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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是找借口,她却快烧糊涂了,连跟他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哪里还在意他找什么借口。
他才注意到她不对劲:“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上前探她的额头,烫的惊人。
“我正准备去医院。”她勉强开口,站直了往电梯走。
“我送你去。”他不由分说扶住她进了电梯,按下负一楼到停车场。
在车里她烧得昏昏沉沉,病痛让人脆弱,莫名就流下泪来,又怕他看见,赶紧伸手擦掉。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不放心,几次伸手探她的额头,却是越来越烫,只好握住她的手,把车再开快些。
到医院安梁帮她去挂号,夏耳坐在休息区的凳子上,虽然已经裹得严严实实,还是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发冷,骨头又因为发烧抽痛,整个人坐在那里发抖。安梁过来搂住她,带她去楼上内科看医生。
深夜里输液区只有三三两两几人,他帮她拿了药过来,看了看冰凉的凳子,说:“要不去找个病房,躺床上打吧,还可以睡一觉。”
“不用了,我不困,这两袋滴完正好天亮可以回家。”她其实是有私心,想跟他一起再坐一会儿,这样难得的机会,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有了。
他依她的意思,找了一个靠着暖气片的位子,等护士扎完针,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心头到底一暖,夏耳抬头看了他,低声说谢谢。
他背着光,俯□来帮她把衣服盖好,遮住了她的光线,阴影里,她只看他故意皱了皱眉头,对她恶言恶语:“谢什么!”
她浅浅笑一下,他转身在她旁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把肩膀靠过来:“还难受么?累的话靠着我睡一会儿。”
她很听话的靠在他肩膀上,因为或许再也不能,所以哪怕只有这一刻的贪婪也是好的。她什么都不想,因为或许这一刻会在记忆里保留很久,所以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只是靠在他肩膀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是被尿意涨醒,夏耳动了动醒过来,第一袋药水只剩了个底。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居然在他肩上睡了好几个小时。他见她醒过来,低声问:“是不是要上厕所?”
“嗯。”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只是发烧,毕竟四肢健全。
“这会儿你倒介意这些。”他不在意得看她一眼,拿下挂在竿子上的盐水袋,陪她走到洗手间。
“进去小心一些,别摔倒了。”他在外面叮嘱。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她忍不住道。
他在外面只是笑一笑,然后走开。
她话出口又后悔,他这样体贴周到,她突然觉得烦躁。怎么会一生病,连脾气都变坏了。
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一个踉跄,针管里的血就回流了。她扶着墙站稳了,把手放低,等针管里的血流回去,才提着盐水袋,开门出去。想想还是自己太轻率,怎么能怪他多嘴。
回去时两人都沉默不语。回到座位上,安梁叫了护士来帮她换药水,她把大衣还给他,“穿上,你别着凉了,上次才生过病。”
“我不冷,”他重新帮她把衣服盖上,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脸上露出一点欣喜,“总算没那么烫了,刚才你烧得太吓人。”
“别说我,你发烧的时候也一样,烧得神志不清。”仿佛总要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才不显得此刻两人在一起那么突兀,才可以避免提到尴尬的话题。
“我发烧有没有做过什么傻事?”他面上一窘,随口说道。
“有啊,我从来不知道你生病时这么可爱,像小孩子……”她笑着想起上次在度假山庄他发烧时的样子,然而话没说完却突然刹住车,再不敢说下去。
还是避无可避。
安梁自然明白她要说的是哪一段,气氛很快因此冷场。
“你爸的后事料理好了吗?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任何忙。”他开口。
“不要紧,我已经处理好了。”她摇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俯身摸摸她打点滴的那只手:“怎么这么冰?”
因为盐水是凉的,这样不停地往血管里输,整个手臂又搁在那儿不活动,几乎就被冻成了冰块,夏耳不想大惊小怪,只是摇摇头:“等输完就好了。”
他捏着她的手指默不作声,然后起身出去。
夏耳等很久安梁才回来,他拿回来一个玻璃瓶,里面装了开水,滚烫滚烫。他握着瓶子捂热她冰凉的手臂,自己的手心却被烫的发红。
“哪里找来的瓶子?”她拿过来握在手心里。
“当心烫手,”他又找护士要了块纱布包上才给她,“便利店的鲜牛奶,要当早点卖的,我下去的时候刚刚用车子送过来,也算运气好。”
“你把一瓶都喝光了?”她知道他最不喜欢喝牛奶,小时候被他妈逼着喝喝怕了,现在一看到牛奶就想吐,后来她喜欢咖啡里加一点鲜奶,他才在冰箱放一盒备着,但是下场往往是过期扔掉。
“我哪会那么傻,都倒掉了,可惜都是塑封,没有塞子,为了找个塞子我喝掉了一瓶葡萄汁。”他若无其事得样子却让夏耳更加难过。
“傻瓜,医院里盐水瓶那么多,你随便找护士要一个就行了……”
他一拍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不是傻透了……”
他神情尴尬,却从背后拿出牛奶和面包,讪讪地说:“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帮你买了早餐。”
她又觉得自己说话太轻率错怪他,一阵后悔,可是心里不由涌起一股暖意,暖在心口,渐渐上涌,又涌到喉头,脸又热了起来,再到鼻尖,鼻子一阵发酸,再到眼里,暖出一汪水光。
“还是热的,喝一点。”他把牛奶给她。
她看着他,摇摇头。
“没胃口也喝一点,先暖暖身子,想吃其他的天亮了再给你买。”他低声哄她。
“我不饿。”她摇摇头,别过头去。
他没有强求,只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望着顶上的盐水袋,低声说:“还剩大半袋呢,再睡一会吧。”
她靠在他肩膀上,头沉沉的,眼泪渗到他毛衣里,他坐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到。
夏耳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两张床的小单间,旁边一张是空的。她在床头靠了一会,想来是安梁帮她安排住院,他人却不知去了哪,或许已经走了。
已经是下午了,她坐了一会儿,原本想收拾一下回家,护士却推门进来,抬头见她醒了,说:“正好,也到输液的时间了。”
“还要打吗?”她明明已经退烧了。
“体内有炎症,连续打三天,不然容易再烧起来。”护士说。
夏耳认命地躺回了床上,冰凉的液体再次输入血管里,她却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为她干傻事。他走得突然,跟来的时候一样。
宋迟打电话找她:“你怎么没去上班,也不在家?”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想来看看你。”他说话总是直接,并不拐弯抹角地找借口,却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夏耳在心里轻叹一声:“我在医院,发烧了。”
宋迟动作很快,又给夏耳带了吃的,清汤米线还有火龙果,汤底是用鸡汤熬的,加了香菇,一点都不油腻,带过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她已经饿了,就没拒绝他的好意。
他帮她把火龙果切了,装在碟子里,一边笑着说:“我记得你在厦门的时候喜欢上了火龙果,一天三顿得吃都吃不腻,这个清热解毒,现在吃正好。”
她笑了笑,只好接过来:“你别太费心了,我会过意不去。”
“就算朋友一场,也该来看看你,何必这么见外。”他却不生气,只是又不做声,去洗了水果刀,又用纸巾擦干。夏耳低头咬了几口,食不知味。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安梁开门进来,看到宋迟,站在门口顿了顿,似乎很尴尬,不知道该进来还是推出去。
然而犹豫只是一瞬,他很快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他朝宋迟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保温盒搁在桌子上,回头对夏耳说:“饿了没有?我让我妈炖了鸡汤,你泡着饭一起吃一点……”,他手放在盖子上,正要打开,却看到另一侧桌面上她吃剩下的半碗米线,突然就住了嘴。
她没想到他竟是去做这些,顿时只觉得难堪:“我以为你电视台有事,回去工作了……”
“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他笑一笑,放弃了打开保温盒,“鸡汤我放在这里,你饿了的话记得喝。明天还要打两瓶,别忘了。”
“放心,我知道。”她点头,却再不敢说谢谢,因为那样既生疏又伤人。再没有别的词比谢谢更拒人于千里之外。
安梁交代完,才抬头跟宋迟打招呼:“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