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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谧看天色渐暗,懒得和他理论,一指路边“桥头村”的界碑说:“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天一会儿就要黑了,先进去找个地方落脚吧。”
“桥头村”是个安静得有些萧索的小村子,间或有一两声狗吠和几缕稀稀落落的炊烟,才让人觉得有些许生机。三人的马车驶入村内,马蹄声在黄昏的寂静中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宣告着不速之客的陡然闯入。
村人并不好客,没人愿意留宿陌生的旅人,只为他们指点了一处孤零零立在村东荒地边上的空屋。
那里的院墙已经坍塌泰半,一排三间的瓦房也倒了西首的一间,好在剩下的两问屋子三人检查一下,发现甚是坚固,便决定在此落脚。
三人简单分了工:史瑞负责起灶做饭,两个小姑娘则开始扫洒整理。
白芷薇在井里汲了些水,找了块破布开始擦拭屋中仅有的一张木几,不料在抹掉厚厚的灰尘之后,她竟然在漆面斑驳的几面上看到两个歪歪扭扭的刻字。
那两个字偷偷躲在几角边缘,刻得并不大,深浅也不均匀,笔划十分稚拙,一看就是出自孩童之手。
白芷薇好奇地又用布抹了两下,欲要看个清楚,却发现竟是“穆晃”二字!
“唐谧,唐谧,快来,快来!”她急急地连声招呼。
唐谧正在里间打扫炕铺,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跑出来问:“怎么了,看见老鼠了?”
她一看白芷薇正气定神闲地站在地上,便知道肯定不是发现了老鼠,否则,这位白大小姐此刻一定是在房梁上了。
“没有,你看,这里似乎是穆宗主小时候刻的。”白芷薇笑指着那木几道。
唐谧略一迟疑,才反应过来白芷薇所说的“穆宗主”正是蜀山派宣称因急病暴毙的剑宗宗主穆晃。而因为穆晃之死实在关系重大、隐情颇多,穆显吩咐唐谧,就连白芷薇和张尉也不能告诉实情。
她走过去一看,也觉得颇不可思议:“奇怪,莫非这里是殿监和宗主小时候住的地方?”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史瑞拿着烧火又冲了进来,焦急地问:“白姑娘、白姑娘,怎么了!”
“没事,你做饭去吧。”白芷薇半点都没看出这少年的担心,随口将他打发走了。
唐谧自然早就把事情看得明白通透,在心底为这情窦初开的少年叹息了一声,对白芷薇说:“史瑞很紧张你,你看不出来吗?”白芷薇一挑眉毛,全然未将唐谧的话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说:“哦,是吗?”
唐谧摇摇头:“唉,你没认出来么,他就是那天在酒楼上盯着你发呆的黄毛小子啊,就是我说像个活猴的那个,当时你不是也觉得好笑来着?”“哦,原来那活猴是个车夫啊。”白芷薇边打扫边应和,完全没抓住唐谧话中的重点。唐谧这还是第一次和白芷薇在谈话中涉及到感情问题:“芷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白芷薇没想到唐谧会突然问到这个,停下手,瞪一眼唐谧,颊上跃起两朵红云:“什么样的都不喜欢。”说完便转身接着干活去了。
唐谧笑笑,也不多问,跟着走进里间打扫。因为推测也许这里会是穆殿监的儿时旧居,她便格外仔细,很八卦地想,也许能搞到点穆殿监的秘辛,比如情书信物之类。可惜这屋子废弃太久,其中空空如也,再无别的发现。
总算差不多打扫干净,唐谧看见土炕上的破棉絮下还垫着一层厚草垫,心想史瑞只能睡在外间,正好可以把这草垫给他铺在地上,于是掀起破棉絮,想把草垫子搬下来。这时,她看到草垫下面露出一叠黄纸,掀起垫子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孩童的涂鸦。
第一张上面画着些小猫小狗、小鸡小鸭,还有两个面貌相似的小童,正在玩耍。唐谧见那画虽然稚气十足,却颇有趣味,便兴致勃勃地继续翻看下去。第二张是两个小男孩比剑,还配了行歪七扭八的小字,仔细看,竟是“我要成为大剑侠”。第三张的画面上,出现了一群人在殴打两个孩子。
唐谧看了,忽觉心口一凉,只因为那虽不过是孩子的画作,画面上却透出一种难以描摹的暴力感。之后的每一幅画,都是诸如有人放狗咬两个孩子,用石头打他们等等被人欺侮的场景,画面也越来越充满着压抑的愤怒。
在某一幅画上,唐谧看到这样的一行字——“全部都要记住,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显。”那个“显”字映入唐谧眼眸的时候,她觉得左眼皮一跳,心也咯噔一沉,下意识地把那张画翻了过去。
却见最后的一张画上,画着一幅更为血腥的情景——两个面貌相似的小男孩,其中一个正把剑刺入另一人的胸膛,鲜血喷涌,顺着剑流到了地上。执剑的小男孩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在他身边,同样写着一行字——“晃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唐谧盯着那幅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正伏在炕几上,带着偏执、狠厉的神情,有些神经质地涂抹着……那画面是如此清晰而真实,让人觉得从心底里有寒意汩汩涌出。
这时,一阵晚风破窗而入,吹得那些纸呼啦欲飞。唐谧慌忙伸手去按,怎料力气使得大了,那叠纸张经过数十年的岁月,早已酥脆破败,这一掌下去,竟把它们击成了无数碎片,随风扬起,犹如严冬深雪,一室寒凉。
“唐姑娘、白姑娘,饭做好了。”外间传来史瑞的声音。
唐谧慌忙收拾一下屋子,走到房外,就见桌上摆着三碗稀粥和一盘青菜,她明白在如此简陋的情境下,这样的饭菜已算相当不错,可仍不忘调侃史瑞一番:“小三儿,以后要多在厨艺上下工夫哦。要知道,古时有位姓古的大侠说过,要想打动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打动她的胃。”
史瑞听了,觉得这话富含玄机,不觉对唐谧又多了几分敬佩。
这时,忽听得门外有马踏銮铃之声响起,唐谧透过塌墙看去,只见八骑玄衣黑马的武士已经来到门口。
这八人个个生得面貌英武,身下坐骑也是一水儿乌黑的油光皮毛,身姿雄健。而如此的八人之后,一个紫衣白马的男子竟是比这八人加起来还要气势不凡、高华出尘。不待唐谧将来人看个仔细,白芷薇已经叫道:“姨父!”迅疾放下筷子,冲了出去。
唐谧这才明白,来人竟是久闻大名的寒江城主陆彻。也就是那位送白芷薇上蜀山学艺的姨父。说起来,他的事情唐谧也听芷薇讲了不少,知道她姨母风华公主当年为了嫁给此人,竟然自愿放弃了公主的封号,以平民身份下嫁,一时成为坊间流传的风流佳话。
其实,倒不是说公主不可以嫁给寒江城主。相反,城主是相当有实力的地方军阀。往往有一些诸如民族纠纷等不好解决、治理的疑难,中央王权的政令无法有效实施,就都交给世代在当地经营的大家族管理,赋予他们很大的自治权利。从这一点上来说,王室本该非常希望能与城主联姻,以增强彼此间的关系。
可惜的是,一位楚国的公主却爱上了一位赵国城主,这就是一个很敏感的政治事件了。唐谧听说这事的时候想:就算放弃公主的称号,血管里也流淌着楚国王室的血液啊。这样的一对夫妇,要顶住的压力还当真不小呢。
此时,陆彻已经走了进来,温和地看着唐谧,问道:“你就是芷薇信上提及的那个好朋友唐谧吧?”
唐谧见陆彻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面貌英俊,气质高贵,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豪侠之气,不免也觉得心折,笑答:“是,唐谧见过城主。”“芷薇少有朋友,想来你也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孩子。”陆彻说着,扫向几上的清粥小菜,一皱眉,“芷薇,怎么就吃这个?”
“一路上都是计划住店来着,没想到会需要自己起炊。这些都是向村人随便买的,充饥就行了。”白芷薇解释道。
陆彻微微转头,对身侧一个身材修长、眉心生有一点红痣的俊美少年道:“岚,你带他们七个去附近的林子猎一些野物回来。”
名为岚的少年得令离开,白芷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这就是当年姨父救下的小孩么,已经长这么大了。”“是啊,比你还大好些呢,可别叫人家小孩了。”“姨父,寒江十六骑怎么只来了八骑?”白芷薇又问。“还有八骑留在客栈保护你姨母和旭颖了。我们在路上发现了魔宫留下的联络记号,这才一路追踪到此,想要在这荒屋过夜,正巧遇到你们。”陆彻答道。
唐谧觉得陆彻提到妻子的时候,眼神便会不自觉地柔软下来,不禁心生了几分羡慕。不过,她对魔宫两字更为敏感,好奇问道:“陆叔叔,魔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