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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谧便不由得笑起来,对白芷薇说道:“芷薇你看,身为女子,最不堪的也不过如此吧。”
白芷薇明白唐谧的意思,笑道:“可不是,幸好你我永远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说罢,两个骄傲的少女会意地看了对方一眼,肆无忌惮地在王宫正殿之上朗声大笑起来。
而张尉不曾完全弄明白“侍寝”两个字的含义,对唐谧和白芷薇的话也就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觉得那两个少女笑得如此爽朗不羁,心中便也荡起难以言喻的畅快,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那时候,桓澜站在唐谧身侧,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几乎无法行动的家伙可以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可是那一刹那,她的笑容在月色下恣意绽放,竟然是惊心夺魄地好看。
少年看得一阵失神,才发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喜欢上了那个明媚的笑容。下一次帮她调息的时候就对她说,少年这样想着,觉得脚下的屋脊也虚浮了起来……
回荡在魏王宫上空的张扬笑声吓得那“侍寝”的队伍一阵慌乱,随即有尖利的声音喊叫起来:“来人啊,抓刺客啊。”
这一声可谓石破惊天,吓得那两个抬着人的内侍手一哆嗦,连人带毯子摔在了地上。毯子里顿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和咒骂,接着一个只穿白色褥衣褥裤的女子从毯子里爬了出来,云鬓歪斜,甚是狼狈。
唐谧和白芷薇在殿顶上看了,笑得更加放肆。
白芷薇高声冲下面叫着:“真是胆小的奴才,出了事不用身子护住主子,倒先扔了主子,今日本魔女就先取了你们这几个胆小鬼的性命!”
此话一出,那队人看着头顶大殿上四个黑黢黢的身影,只觉得他们的衣襟在夜风中猎猎翻飞,身形诡异得犹如妖魔,竟是信以为真,惊叫着四散而逃,唯有那要去“侍寝”的女子被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瑟缩成一团。
这番响动立时引来了宫中巡夜的护卫,一时间,只听见四面八方都有报警的金锣声响起,人声大作,“抓刺客”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唐谧见四方都有人影向这里汇聚,童心忽起,喊道:“快,大家蒙面,跟他们玩儿玩儿。”
桓澜一看事情闹大了,忙说:“别,我下去解释。”
白芷薇正在兴头上,根本没听他的,已经撕下一块衣摆,先帮无法行动的唐谧蒙上了脸,张尉则是一贯对唐谧的恶作剧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也没多想,习惯性地就背上了她。
桓澜见了,忽然心中一松:管他的呢,索性跟着他们胡闹到底了。
四人刚准备好,正殿下方已经被侍卫们包围了,十多道黑色的影子窜上殿顶,向他们袭来。
唐谧见了,仿佛跑步比赛的发令员一样高喊了一声:“跑!”张尉、白芷薇和桓澜三人在唐谧的号令下,一起发足在殿顶上疾奔。几人眼见着那些围攻过来的护卫抽剑刺来,也不迎击,单凭魔罗舞轻快诡异的步法四下趋避。
若说单打独斗,几人武功或许胜不了宫中的高手,但是凭借魔罗舞逃命却是绰绰有余。侍卫们只觉得这几人在夜里真的犹如鬼魅。身形忽左忽右,眨眼间就冲出包围,跃向紧邻大殿的侧殿屋顶。
大殿下的侍卫统领反应过来,高声喝令众侍卫放箭,可是此时月亮恰巧没入了厚厚的云层,侍卫们站在被灯火照得雪亮的回廊和殿墙下,看向殿顶的暗处,只觉得更是漆黑一片,放出地箭十有八九都是凭着感觉瞎射的,不但没能射中唐谧四人,反而险些误伤殿顶上追踪他们的侍卫。
那统领一看,马上命人去找宫内总管,让他调集所有内侍,用竹竿子在王宫各处挑高了灯笼照亮屋顶。
魏国王宫是在当年大周王宫的基础上扩建而成,历经数百年,庞大无比。唐谧四人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只觉得脚下的屋顶高低错落,连绵不绝,任人飞跃。
一会儿,四人便看见各处的屋檐下面都升起了一根根挂着灯笼的长竹竿,而且,不知道从哪里还冒出了一队人,举着挑灯的竹竿在地上跟着他们四处奔行。
唐谧看了更觉得有趣,大笑道:“好,好,舞台和聚光灯都备齐了,就等着咱们的演出开场了!”说完,她怂恿往张尉往近处房顶上的几盏灯掠去,底下顿时传来一片惊呼:“在这里,在这里!”
只见下面那队举灯的内侍,还有大队的护卫都急速地向他们拥来,屋顶上刚刚被甩掉的侍卫也纵跃着跟进。
张尉此时已经明白唐谧的心意,一见众人被吸引过来了,立时闪身就没入灯光照不见的黑暗,领着白芷薇和桓澜袭向另一处被竹竿挑起地灯笼。
地下地众人只觉得这些“刺客”忽地在这边的屋顶上一闪,忽地又在那边的房脊上一晃,诡异到了极点。就连在屋顶上追踪地侍卫们,也被这东亮一块西暗一块的情形搞得头晕眼花,常常是眼睛刚适应了黑暗,就不知从哪里的地上有人捅了一只灯笼上来,雪亮亮一片照得人睁不开眼。而刚追入一片亮光之中,那几个“刺客”又隐入了黑暗中,侍卫们由亮处看去,只觉得更加漆黑一片,哪里还看得见“刺客”的身影。
于是,在殿顶追踪的侍卫便大声朝地上挑灯的内侍骂道:“他奶奶的,尽是些断子绝孙的东西,谁叫你们点灯来着,全给老子们撤了!”
地上的内侍们大黑夜里被侍卫统领喊来挑着灯满世界跑已经颇为不满了,现在又被侍卫正戳到痛处,也不只是谁脾性大一些,一甩长竹竿,就把一盏灯笼往房顶上的侍卫砸去。
房顶上的侍卫们品级都较高,平日里就跋扈些,此时正追得窝火,见那些内侍竟然敢还击,便随手把屋顶上的瓦片丢下去,这些人手上都颇有些真功夫,一片瓦砸下来也能要人命。底下的内侍顿时伤了几个。
这下子可犯了众怒,地上的内侍们人多,呼叫间便聚集了一帮人,石头、灯笼、竹竿……兜头盖脸往房顶上砸去。
双方刚一开打,弓箭手们恰巧赶到,有机灵的内侍不等弓箭手明白情势,就猫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刺客在屋顶上,快放箭!”这一声叫唤,把弓箭手也稀里糊涂地拉进了战局。一时间,火上浇油,几伙人乱成了一团。
唐谧看着被他们搅和得天翻地覆的局面,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高呼一声:“天下大乱了,快撤吧!”
几人在屋顶上高高低低一阵疾奔,渐渐远离了是非之地,看准一处偏僻无灯的宫院,跳了下去。
少年们站在院子里,才发觉刚才因为跑得又急又快,几人都有些气息不匀,此时再想想刚才的情形,只觉得又是惊险又是有趣,相视而望,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桓澜自幼生于宫廷,早已习惯了拘谨守礼,今日这番胡闹,只觉得格外痛快,扭头看见唐谧笑成了一条线的眼睛,忍不住就想:要是她能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话,这一生都会如此快活吧。
四人笑声未落,黑夜里一条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袭了过来!桓澜的武功最好,感到有掌风扫过,回手就是一掌挡过去。不料那人武功极强,桓澜与他一对掌,顿时被震得往后连退了三步,大惊之下,看向那人,只见她长发低绾,原来是个女子!
这女子白皙的瓜子脸上纹满了缠绕弯曲地黑色藤蔓,一双眼睛却妩媚动人,顾盼流彩。桓澜心头一紧,喝道:“你是什么人?”
不想唐谧和白芷薇却同时叫了一声:“玉面姐姐!”
第069章 似是故人来
玉面有些惊讶地看向唐谧和白芷薇,问道:“你们是谁?”
白芷薇忙拉下自己和唐谧的蒙面巾,道:“是我们啊。”
玉面看清两个小姑娘的样貌,神情微动,有些不置信道:“你们来刺杀魏王做什么?既然是你们,看在当年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放你们一次,只是下回再敢前来,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唐谧一听此话,知道玉面是魏王的人,忙解释道:“姐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刺客,而是客人。那是公子桓澜,我们就是他的客人。”
桓澜此时也除去了蒙面。玉面上下一打量,半信半疑道:“倒是有几分像魏王,只是你们黑夜里跑到王宫屋顶上做什么?”
唐谧笑了笑:“不干什么,最近过得又郁闷又憋气,想到最高的屋顶上透透气,开开心罢了。”
玉面这才注意到唐谧一直是伏在一个少年的背上,遂道:“你受伤了?”
“可不是,要不为什么会郁闷憋气呢。”唐谧一脸调皮。
玉面伸手握住她的腕子,凝神片刻道:“内力恢复了七八成,看来老莫的灵药的确不错。只是,你这个样子,应该找高手每日为你调息,打通全身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