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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廷飞眼色微变,道:“还叫孟爷?”
我微怔道:“这……好吧,既然如此,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廷飞,多谢你如此抬爱!”
孟廷飞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不知我可否叫你无垠?严老板这个称呼,实在是碍口。”
我轻叹道:“当然可以。你我直呼其名,倒是方便许多。”
孟廷飞喜道:“好!无垠,从今往后,我们可算是朋友了?”
我笑道:“自然是了。”
孟廷飞道:“既如此,无垠不要怪我多嘴。那锦斓庄一事,廷飞想请无垠成全。”
我愣了愣,低了头没有说话。孟廷飞叹道:“天丝锦流入云海,实在关系重大,我不便相告,实则是为了你好。如果锦斓庄不并入天下丰源,以后必会祸患无穷。无垠若能当我是朋友,就请听我一言,成全我。”
我轻叹一声,只得说道:“廷飞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不过……锦斓庄……唉!这样吧,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廷飞可愿意?”
孟廷飞道:“你说。”
我淡淡道:“如果你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天丝锦流出了天下丰源,我可以让锦斓庄挂上天下丰源的旗号,只是……这锦斓庄的所有权,仍然归我所有。一切营生照旧。廷飞想做什么事,只要无损于锦斓庄,我定不会阻止。其它的事,我也不管不问,你看可好?”
孟廷飞目光闪动,沉思半晌,方才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就照你说的办吧。”
我松了一口气,两个人默默地坐一会,我才又道:“那刺客之事,廷飞可有消息了?”
孟廷飞眉毛轻挑,淡淡道:“凌宵宫都查不出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微微一怔,只得笑道:“我只道是你心中有数,毕竟你有什么仇家,应该十分清楚。”
他沉了眼光,半晌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自嘲地笑道:“仇家?我孟廷飞的仇家,可能多得我自己都数不过来。我怎么知道会是谁?”
我愣住,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想起前日无盐说他似有旧疾,仿佛受过大伤,心中喟然。也免不了叹道:“树大招风啊。你们天下丰源,在东藩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也难怪会招人嫉恨了。”
孟廷飞抬眼朝我看来,有一分惊疑,三分震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让我突然有了一丝不自在,不由得笑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他转开眼光,脸色忽然有了一丝落寞,叹道:“没有。我们孟家,在外人看来,的确是风光无比,可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难处?”
我低下头,轻声叹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要经历一些磨难,否则如何能让自己活得更好?有句话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嘛。”
他眼光微动,只是浅笑了一下,叹道:“你说得没错。今天听无垠一番话,倒让我开阔不少。”我淡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坐了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柔声道:“无垠,以后……我能每天来看你吗?”
[下部 第一卷:第13章 何以解语(下)]
孟廷飞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光竟然有一分的不确定。我怔了一下,连忙转开眼光,笑道:“这……你不忙的话,自然可以来看我。”
他似松了一口气,竟然开心地笑了。
此后每天下午,孟廷飞必然会出现在我后院的小阁内。相处日久,才发现他的确健谈,可能是常年经商,去的地方多,因此显得他见多识广,性子又直爽,极好相处。我身体渐渐恢复,已经没有大碍。我让念珠在锦斓庄挂上天下丰源的旗号,天丝锦依然摆在商铺之内,一切仿佛十分平静,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那拿锦来寄卖的人,却象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孟廷飞每次来风月楼,都是独自一人,让我有些不解。一般人遭人暗算,定然会小心翼翼,步步谨慎,可他却象是没事人一样,一切照旧,倒让我有摸不清他的想法。这天,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被人暗算,如今还这般独自招摇过市,就不怕再有人来害你?”
他冷哼一声,道:“想杀我的人,一击不中,不敢再轻举妄动。如今家里的人,包括辽东王府都知道我在云海,没有人再敢明目张胆来杀我。”
我一愣,叹了一口气。原来先前他来云海,并无人知晓。如今行踪已露,反倒是没什么顾忌了。真是奇怪呀!却听他又道:“无垠,这几天你的身子好多了,我想请你到我丽水园去玩玩,可好?”
我轻声道:“丽水园?你说的可是北湖边上那座园子?”
孟廷飞笑道:“正是。丽水园是我祖父生前养生的地方,他去世以后,极少有人去住。每年只有母亲和小妹偶尔来住上一月半月,若不是我这段时间来了云海,我都还没住过。”
我叹道:“原来丽水园竟是你们孟家的产业。那园子常年空着,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家的。想不到啊……”
孟廷飞道:“那无垠可有兴趣去逛逛?虽然没有多少风景,倒还算是清幽。”
我心中微动,叹道:“你这样盛情邀请,是我的荣幸。”
孟廷飞喜道:“太好了,那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无盐、原玑得知我第二天要去丽水园,异口同声地反对。上次出事就是因为孟廷飞,她们对这个人深有不满,我只得笑道:“好了,他不是个普通人,有了一次教训,不可能不懂得应对。况且,我们只是交个朋友,没必要与他为敌。我不过去玩玩,又不是去上刑场,干什么那么紧张?”
原玑道:“不行就是不行,总之这个人,你最好少接近!”
我禁不住沉下脸,叹道:“原玑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她脸色一凝,没有说话。我缓了脸色,又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做任何事,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况且,丽水园是孟家的产业,不会有危 3ǔωω。cōm险。”
原玑嘴唇动了动,转身走了,却是不甘心道:“宫主过几天会回来,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因为孟廷飞受了伤!”
无盐看了我半晌,却只是叹了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我呆了一呆,低了头,心中微微一痛。
第二天一早,孟廷飞竟独自划着一叶小舟直接到后院湖边来接我,我忍不住笑道:“你居然划船来,就不怕再来一个刺客?”
他温和地笑了,道:“怕什么,有你呢。”
我心头微微一跳,连忙上了船,故做不在意道:“这要划到北湖,得划多久?”
他微笑不语,只扶着我在舱里坐了,轻轻地划开小船,在湖面上缓缓地前行。今天天气极好,万里晴空,湖面微波荡漾,阳光灿烂,微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我坐在船上,看孟廷飞缓缓地划船,不由得笑道:“你怎么亲自划?为何不请人来?你不累?”
孟廷飞道:“我想自己来请你,就你跟我,不想再有别人。”
我收了笑容,把头转到一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却听他轻声道:“你看,过了中堤口,就到北湖了。”
南湖与北湖大小差不多,南湖沿岸多是树木丛林,幽深静谧,北湖四周却是平阔之地,草木花香,一望无际。远远就能看见北岸上的丽水园,秀丽清雅,景色宜人。进了北湖,孟廷飞停了下来,坐到我身旁,叹道:“唉,划了半日,不如先歇一歇再走。今日阳光正好,北湖的风光倒是更加迷人了。”
我心中暗想,他不会武功,划了这快一个小时,想必是有些累了,于是只是坐着,望着不远处的丽水园,静静地打量。
坐了一会,方听他轻声道:“无垠,你说……你是个寡妇?”
我略略一愣,叹道:“是啊,无垠福薄,嫁了人一年,丈夫就去世了。如果没有大哥,无垠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呢!”
他淡淡笑道:“宫盟主的确是侠义无双,江湖中人无不敬仰。你与他……是如何相识?”
我笑道:“说出来还真是机缘巧合,三年前我只身一人来云海,正好遇到他送他的姨娘来云海,路上遇到两个劫匪,就这么老套,我见她姨娘手无寸铁,被人要挟,就冲上去救人,结果……呵呵,我被他救了。后来,他见他的家人与我如此投缘,便让我认了他姨娘做干娘,而他又认了我作义妹。这也许就是上天补偿我吧,竟然让我有了这么好的亲人。”
孟廷飞凝住脸色,没有说话。我闭了眼,感觉阳光的温度贴在身上,暖洋洋地舒服极了。过了一会儿,方听他叹道:“你身边的人,虽然不是你至亲的人,却都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