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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还能动一动就好了。她不仅中了软骨散,连衣服都被从里到外换了一身。不用想,肯定她昏迷的时候揽翠做的。
永夜此时一点也不恨风扬兮。虽然她被他打晕,才会中了软骨散落入李言年手中。她不也在背后给了他一刀?两不相欠。永夜这样想着,觉得自己恩怨分明。
做刺客永夜还有最有一招。青衣师傅和她的最后一招都是阴招,眼下永夜的最后一招是藏在发间的钢丝。那根钢丝柔软粗细与发丝无异,却坚韧无比,若用内功,会像针一样尖锐刀一样锋利。
李言年找了副镣铐锁住了她的脚,链子的另一头锁在石樯上。他笑着说:“你想挣脱除非把这面山壁炸了。”但他还是不放心,临走前给她又下了软骨散。
永夜不得不佩服李言年。她是他教出来的,没有暗器,动弹不得,栓在墙上,她想跑的确不容易。
激走了揽翠她深吸一口气,闭目调动内力。四肢似乎已经不属于她,她只剩下头颈的知觉。她知道天脉内经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恢复得比常人更快。
也许,她能早一点化解软骨散的药力。只要能动一动就好。
这个时代的医学能有多发达?永夜凭着自己的理解认为,让人无力的药都一个特点,麻痹神经组织,才会让肌肉失去感觉。如果她一直刺激自己的神经保持痛觉,她就能破除软骨散。
李言年不会一直留在谷中,他必然会再出去打探消息。这就是她的机会。
斗智
李言年出现在夷山下的山谷木屋时天边已泛出微蓝的晨曦。
隐藏在山谷深处丛林背后的木屋修了很多年,不走近很难被人发现。多年苦心经营,浓密的藤蔓将它重重包裹,这幢屋子从远处看已和山林混杂在了一起。
里面光线充足,每一件家具不仅精致甚至名贵。
酒杯也绝不是竹筒木碗,而是上好的瓷。他喜欢的酒还是青州红。
李言年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少时吃下的苦与皇子的身份让他决定一生不再吃苦。
这里绝无人迹,李言年把这里变成了他的宫殿。备下的物资足够让他在这里呆上一两年。
他万万没有想到,隔了一个山头的山谷里,还有人曾经也修了一间竹屋。如果让永夜比较,她会说那间简陋的竹屋和这里比,会是她的天堂。
推开门,揽翠迎了上去:“相公,你回来啦!”
他疲倦的坐了下来。揽翠迅速拧了个滚烫的帕子递过去。
滚烫的热气驱走了倦意,李言年往永夜呆的房间看了一眼,站起身走了进去。
永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低下头眯着眼仔细辨认走之前留下的记号,小心拈起了一根发丝。永夜如果动了一点,这根发丝的位置就会有变化。他很满意揽翠的听话,没有移动过永夜,也很满意软骨散的药力。
永夜平静的看着他,再一次心惊。若是刚才揽翠帮她垫下枕头,李言年也会发现异样。他不仅狠毒,而且心思慎密。
李言年坐在床边说道:“你父王很厉害,我以为他会在发起攻势前有异动。没想到,他根本没有什么提前准备的迹象,只下了道令,京都就变天了。”
“他若不是这么厉害,你们也不会处心积虑想杀了他。”
李言年摇了摇头:“我对杀他并不急迫。但是游离谷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却是真的。我只是想让一个替代品潜入府中,慢慢取代了他的地位。毕竟杀了他,还有别的权臣会冒出来。能刀不血刃的将他的权势收归已有才是最高明的计划。”
“没想到看走了眼是吗?还不如杀了他更好。”永夜笑得很悠闲。
“相公,你要不要喝点粥?”揽翠在门口端了碗粥问道。
李言年起身接过粥温言道:“守了她一夜,你先去睡会儿,这里有我。”
他的体贴让揽翠心里甜滋滋的。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目光匆匆从永夜身上掠过,走了两步又回头:“少……小姐想把枕头垫高一点,我,我没……”
“知道了,去睡吧。”
不可否认,李言年若不是露出阴狠的一面,他还是相当有风度有魅力的男人。岁月纵然在他脸上刻下痕迹,他依然是名美男子。
永夜看着他,突然叹道:“其实你的风采不输于我父王的。当初在谷中看到你时,我就想,你一定是大家出身的贵公子。没想到你只是王府一名执事。”
李言年抬起永夜的身体,让她半靠着墙,端起粥碗喂她吃。他的动作很小心也很细心,每一勺都不多不少,正好一口。“我和你父王像吗?”
“长得不像,又有些地方有点像。”热粥入腹,饥饿感油然而生。永夜这才想起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又恨起风扬兮来,王八蛋,都是他害的。
李言年只喂了她三勺便停住。他笑了笑说:“不给你吃东西让你饿,与让你吃两口就不再喂你更会增加你的痛苦。李成和李谷报复在我身上的,我会一一还给他们。他杀了我的儿子,我也会杀了你,只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
永夜呆了呆,杀了他的儿子?李言年的儿子,心思数转脱口而出道:“李天瑞?!”
所有的事情都合拢了,只缺了为什么游离谷还要让月魄进佑亲王府那一块,为什么一早告诉自己相帮的是李天佑。
李言年看出她的心思,淡然一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让你和月魄靠近李天佑只不过是想知道他的动向罢了。天瑞败了。他无论武功心计都不是李天佑的对手。他们不会放过他,不会……再让几十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遍。永夜,你该唤我一声叔叔。”
曾经风神俊朗的面容掠过一丝黯然与仇恨。李言年站起身,阳光已淡淡洒在窗前。鸟声婉转,花香扑鼻而来。他望着窗外的树林终于说起了往事。
“很老套的故事,圣祖出游爱上了我的母亲。李成与李谷的母亲,当年的皇后嫉妒,在圣祖派人来接我母亲前制造了一起意外。我母亲逃过一劫,生下了我。我自然在学得武功后想要认祖归宗再报仇。可是圣祖死了,李成继承了皇位。”
他回转身看着永夜。“是你会如何?”
永夜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每个人的经历和遭遇都不同。”
李言年笑了:“当初你说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与别人不同。你那时的思想,并不像个孩子。更不像个女孩子。”
“也许是游离谷训练的结果,从小当成男孩子养的结果。”永夜轻描淡写地说道。她只不过在那时还保有前世浓重的记忆。不像现在,十八过去,前尘往事只留下些片段。她已经完全接受并适应女子的身份。连揽翠唤她小姐,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原本我可以进宫,也许就像李天佑一样,因为母亲受宠而成为圣祖中意的继承人。我学成武艺后,圣祖已经死了。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每当看着紫禁城我就恨,也许,我并不是一个流落在外的连家也没有的浪子,我会是九五之尊,享尽荣华富贵。你说,我如何不想报仇?”
永夜已想明白一切,笑道:“可是师傅你真狠哪,你找不到杀皇上的机会,却瞟上了皇后。她很美丽,也很寂寞。宫里的嫔妃可能都一样。女人争风吃醋,总不会好过的。”
淡淡的阳光照进来。李言年脸上丁点悲伤都没有:“那是个疯狂的女人。我给她看了唯一能证实我的身份的印鉴,她委身于我就不觉得委屈了,反而构画出一个美妙的梦境。你要知道,有时候女人是特别爱做梦的。从那次遇到她之后,我连一面也没见过她,而她对我念念不忘。我只要报仇,我当不了皇帝,我儿子也行。更何况,天瑞当了皇帝,安国的权利会稳落在我手中。”
“师傅,你就没想过皇上与我父王知道你的存在?”
“他们当然知道,我并不是头回进宫行刺。走在皇宫里,像走在自家花园里。”李言年叹了口气。对裕嘉帝和端王他实在很服气。他们知晓他的存在,却不知道他是何人。更不知他躲在端王府当了个下人。
他心中一醒,不对。东宫里他用永夜威胁端王,端王说的是,你终于来宫里了。李谷不仅知道他是游离谷的人,也知道他的身份。李言年瞬间被挫败了。那兄弟二人知道的更多,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他们是如何知道的?李言年心中又涌起了一个疑团。
永夜叹息:“师傅,你真是个人才,你居然忍了二十几年。”
“我没教过你吗?在别院三天不让你吃饭,让你吃了吐吐了再吃的滋味就是告诉你,你斗不过我的时候,你就只能忍。”
“不仅忍,还要狠是吗?别人是发动战争抢皇位,师傅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