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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夕阳已至,山谷明朗美丽,血腥和罪恶被白雪与阳光埋进了土里,他悠然地想,李言年收集了这么多孩子,能不露丝毫痕迹必有图谋。外面的天在数年后会变一变了。
顺着山道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山顶,四周苍木森森,放眼望去,对面一座山峰在云遮雾绕中隐然显现。山风吹过,衣袂翻飞。星魂抬头看了看天,碧空如洗。他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前面一定是度假山庄。
“小爷,小的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守卫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星魂瞧了瞧深不见底的峡谷,再看了看面前的两根铁链,点了点头:“多谢守卫大叔,以后有机会一定请你喝酒。”
“不敢!小爷多保重!”守卫不敢多说,对李林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李言年说,出得楼的人,都是爷了。守卫再凶,也是侍候这批杀手种子的奴才。这地方待遇搞得还不错。
他左右看了看,又观察了一下铁链,突然放声大喊:“有没有人啊!没人小爷就走啦!”
没有动静,星魂冷笑地看了看铁链,他就不信这么高这么险的地方,会让一个不会轻功的六岁孩子自己过去。
崖下吹来的冷风阴飕飕的,夕阳残照,山顶悄然无声,唯有山风吹过时,树叶一阵“哗哗”做响,说不出的静寂祥和。前世六岁的自己在做什么?背着小包书去教室读书,调皮捣蛋被老爸揍,其实也很幸福的。如果不是家境突变,意外做了杀手,他的人生应该和许许多多普通人一样平凡简单温暖吧?
他站立的这会儿,太阳已滚落了山顶。星魂瞧着铁链出神,冒险踩铁链过去,哪怕是个考验,他也不想去冒险。现在不是他想不想学功夫的事,是谷里的人主动请他学。
风吹得他脸上生痛,太阳下山后气温骤然下降,他转身离开悬崖,顺着来时的山道急步下山。他估计走下山天就黑了。得趁着这时进到楼里歇着,不然在外会被冻死。
其实星魂心里极希望那个神秘的影子再次出现,影子兄多少带给他一点安全感,让他知道有人一直陪伴着他。
一路无惊无险地回到山谷。周围一片寂静,一个守卫都瞧不见,99他们也不知道送哪去了。
星魂在十号楼旁停了停,看了眼,不想再走进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他叹了口气,径直走向李言年的小楼。
这回没有李二掀帘子,他不请自入。
桔子皮散发的香气还在,火盆的温暖溶化了衣服上的冰渣子,星魂有点得意自己的判断。来回走了两个时辰又累又饿。他抖了抖衣服,呵着手走到桌边,旁若无人的大吃。
“吃饱了?”
阴惨惨的声音飘浮在空气中,星魂吓得筷子一抖,回过身看到一个青衣人。他有点恼火地想,是鬼也没这般吓人法。“你……是谁?”
“你的师傅。”
星魂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师傅?李执事说要送我去上院。”
“我是上院之人,来接你。玉牌给我。”
星魂摸出那块玉牌送过去,灿烂一笑:“师傅,我叫星魂!”
青衣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动静,静静地望着他。
星魂只好下了桌走到青衣面前,突然跳起来抱住了他:“走吧,师傅。”
青衣人顺手接住他,愣了愣,没再说话,抱着星魂往外走。
搂着青衣人再上山的感觉无比美好,星魂想起了前世坐的滑翔机,平稳快捷舒服。还是上山的那条路,还没等到他感受高空踩钢线的刺激,青衣人抱着他走进了树林。
“不是要踩着铁链过去么?”
“除非你想死。你过得去吗?”
一个动作定生死,看来先前判断李言年不会杀自己有误。星魂被惊出一身冷汗,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看轻这里任何一个人,出了楼也不见得就万事大吉。他充分表现得像个好奇宝宝:“若是踩着那链子过去了呢?”
“再踩着铁链回来。”
“那边什么都没有?”星魂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玩人的把戏。
青衣人拍开机关走进一道地道:“什么都没有。有……你也瞧不见。”
他牵着手星魂的手缓步在地道中行走:“我长轻功暗器,以后你就跟着我学这两样。”
“我想学别的呢?”星魂好奇。
“那要看你三年后的造化了。”
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师傅,星魂翻了翻白眼,他正高兴自己的眼力还是很好时,青衣人已牵着他转进一个石室,他有些傻眼,扔开青衣人的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不敢相信这就到了路的尽头:“就这里?呆三年?”
石室里只点着了一盏灯,大而空旷。杨过还有小龙女陪着,偶尔还会出坟墓瞧瞧,他身边就一个泛味之极的青衣人,星魂觉得太亏了。
“这灯只会点三天,以后都不会有灯了。”青衣人说完坐在一个蒲团上。
三天?星魂再次哀叹。也就是说他要花三天时间熟悉这间石室,然后就开始当瞎子,前世当杀手坐牢斗殴。这一世斗殴坐牢当杀手,他有些后悔不该在黄泉随便采花。
他有点理解星魂的名字了,意思是在黑夜中出现的鬼影子。
三年就三年,他不想做杀手,更不想做一只只能躲在黑暗中的老鼠。既来之则安之。身后不是还有个影子兄吗?
“撒尿拉屎的地方呢?”
“那边有个耳室。”
两室一厅带单卫的格局只花了他十分钟就走完了。星魂不动了,坐在青衣人身边像小孩子习惯的模样找青衣人说故事:“师傅,就咱俩了,说会儿话吧。”
“你不会也捉些麻雀让我练轻功吧?”星魂满脑子想的是小龙女教杨过练功的法子。他看了看,睡觉的地方是张木床不是寒玉床。
“明天你就知道了。今天你可以睡。”
星魂觉得青衣人的话大有玄机,突然汗毛直立,不会明天起连觉也不能睡了吧?他站起来打了个呵欠:“晚安师傅,小徒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他摸了摸脚,睡不着。
那里有他的秘密,无意中发现的秘密。
他实在佩服做记号的人,在他脚板心印了朵花,血红色的小花。这让他又想起了路经黄泉时摘了的那朵血样艳丽的花。转世就成了胎记?
这暗记又是什么意思呢?星魂很好奇这具新身体的身份。慢慢适应了小胳膊小腿,星魂叹了口气,见风长是不可能的,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孩子总是最能骗人的。比如他清醒后装了近一年的傻子,也无人觉察。
他想起了那个送他进谷的影子。把他扔在一群孩子中间就离开了。却时不时在他耳边唠叨。影子兄为什么要把一个傻子白痴弄进山谷,而山谷中的人容忍一个白痴呆了八九个月的时间才做出送牡丹院的决定更让人觉得奇怪。
这地下的坟,影子兄进得来么?会被精通轻功暗器的青衣师傅发现么?星魂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也许不会像他想的那么无趣。
瞎子摸象
等到灯灭了,星魂就成了瞎子。
他静静地躺在黑暗中,终于可以舒服的睡一觉了。这一年在谷中他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对身体的好奇,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以及不容他放松自己的警觉。
青衣师傅已经离开了石室,似乎有意让他自己适应这种黑暗与孤寂。
人在黑暗中恐惧感会比平时放大无数倍。在看不见的时候抵抗力会削弱。就像恐怖电影,惊悚情节在大白天太阳底下发生总觉得无趣。
无边的黑暗给人无形的压力。也许青衣师傅培养弟子的方法和他一样变态。星魂有点同情他,青衣师傅的皮肤让他第一次对吸血鬼有了切身体会。
对孩子来说,太残忍了。星魂微微一笑,打了个呵欠无聊地想,他很喜欢这种黑暗与安静,觉得安全舒适,他是不是也有点变态?
正当他打算舒舒服服睡入谷后的第一个安稳觉时,他觉得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条件反射地屏住了呼吸。
影子兄飘乎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顺利入谷学艺的。”
影子轻叹一声。
你们是谁?我是谁?你们……知不知道我脚板心的秘密?是谁想出这种变态方法让他去挤独木桥的?如果自己死于一群七八岁孩子手中,会怎么样?连串问题冲进脑中,他只是吐出了屏住的空气:“你不怕青衣师傅发现你?”
“前三晚,他不会呆在这里。他很固执,你能独自在这里呆上三个晚上,他觉得你才有资格做他的徒弟。”
影子的声音像什么?星魂觉得像捏着嗓子逼出来的声音,态度很温和,声音像鸭子。他扑地笑出声来。“你来做什么?”
“教你内功。”
星魂想了想又问:“不是葵花宝典,嫁衣神功就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