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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办?
戏志才了解荀贞的为难,最后想出了个办法,说道:“舞阳告急,府君催促,郡中士子百姓皆翘首以待我部南下击贼,吾等若按兵不动也不合适,当此之时,可用缓兵之计。”
“何为缓兵之计?”
“一缓府君催促,二减舞阳压力,是为缓兵之计。”
“计将安出?”
“孙膑救赵而攻魏,致人而不致于人。今救舞阳,可用此计。昆阳在父城、舞阳间,昆阳若失,则贼前后断绝,吾等可大张旗鼓,诈作将渡河击昆阳,波才闻我欲击昆阳,必分兵救之也。分兵,则舞阳压力稍减。如此,既可应付府君之催促,又可减舞阳所受之压。”
荀攸叹道:“此计虽能缓兵,但最多只能缓上几日而已。希望朝廷的大军能快点来到!”
就算波才分兵回救昆阳,黄巾军四五万战卒,依然能留下几万人继续围攻舞阳,这个计策只是暂时应付住了文太守、暂时延迟了舞阳失陷的时间罢了。一旦舞阳再失陷,往小里说,荀贞就没有借口再拖延不南下了,往大里说,波才、何曼只要再攻陷两县,就能与汝南、南阳的黄巾军会师,到那时,他们的声势必将大振,再想消灭就不容易了。
荀贞按照戏志才的计策,在襄城县外点兵训练,又大举招募郏、襄城两县的子弟从军,又请文太守下令,命颍阳、颍阴等县遣兵来助,做出声势,号称要再度南下渡河去击昆阳。波才、何曼闻讯,果然担忧昆阳丢失,乃留何曼围击舞阳,波才率两万多人还昆阳。
波才离开后,一因分兵,士卒少了一半,一因十日内连克两县,黄巾士卒也疲惫了,何曼对舞阳的攻势顿时就减缓了下来。虽然如此,面对两万多人的进攻,舞阳也坚持不了太久,以戏志才、荀攸的估计,能再坚持四五天就了不起了。也就是说,戏志才的这个缓兵之计至多能起四五天的作用,四五天后,要么舞阳失陷,要么迫于文太守的压力,荀贞就得假戏真做,率部南下击昆阳了。
两难之际,阳翟来了一个信使。
荀贞迎信使入帐,展信观看,却是文太守亲书,召他回阳翟。他看完信,顿觉压力一松,数日来的两难不复再有,神清气爽,心道:“再不用冒险击敌,也不用左右为难了!”急召荀攸、戏志才来,将信给他俩观看。荀攸看罢,喜形于色:“朝廷的大军到了?”
黄巾起事已近两月,朝廷终于摆脱了最初的忙乱,做出了部署反应,拜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设八关都尉,镇遏反叛,拱卫洛阳,同时以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持节,以朱儁为右中郎将,持节,以卢植为北中郎将,持节,发北军五校、三河骑士、招募的精勇以及天下郡国兵,由他三人分别统带,兵分两路,卢植北击冀州张角,皇甫嵩、朱儁东讨颍川黄巾。并特选拜王允为豫州刺史。
朱儁统军先行,已至阳翟。
第五十九章 刚孝好义朱公伟(下)
朱儁好比及时雨,来得真是及时,一下解了荀贞的左右为难。
文太守在信中催得很急,要他必须在晚上前到达阳翟。经过短暂的商议,荀贞决定留下荀攸坐镇,带着戏志才回去。离开前,他去了一趟李家,把朝廷援军到来的事情告诉了李瓒父子,李瓒极是欢喜,连道:“皇甫与朱皆为当世名将,有他两人率军至,贼将平了,贼将平了!百姓们不用再受贼乱之苦了。”
荀贞、戏志才和程偃等人出襄城,去阳翟。
出城时是下午,远近麦田青青。
百姓们在听说了荀贞带数百人渡河诱敌、平安归来的事儿后,胆子大了起来,敢出来下地了。一路行去,时见田间有耕作的农人。
看到他们这一支小队伍后,劳作的农人们有的直起身观望,见程偃等亲卫披甲持矛的,胆子小的以为又是贼兵来犯,或偃伏田间,或掉头逃跑。荀贞、戏志才看到了这些可笑的举动,不过他俩都没有笑。戏志才叹道:“大军过后,必有灾年。虽说朝廷军至,贼乱不日就能平定,但今年的耕作肯定是要耽误了。春不耕,夏不收。百姓们今年要饿肚子受苦了。只希望贼乱平后,朝廷能发些赈灾的粮食,以安抚百姓。要不然,百姓无食可吃,必铤而走险,轻则将盗贼四起,重则怕又会有不轨之徒聚众作乱啊!”
荀贞心说,我记得张角、波才被平定后,又有张牛角、张白骑等人聚众复起,黄巾之乱差不多延续了十几年。这其中固有种种缘由,但缺粮怕也正是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
这些话,他不能对戏志才说,只是点头称是。
为了赶时间,他们一行人都骑着马。已过了二月,入了三月。阳春三月,花开树绿,沿途道边树木葱葱,野花点点,农人田间春忙。
荀贞在西乡待了一两年,这些景象本是司空见惯了的,而今看去,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叹了口气,心道:“没有兵乱时,此等景象毫不出奇,兵乱后再见此景却令人感叹。如今黄巾已然起事,这大汉的天下从此就要越来越乱了。曹孟德诗云: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比起后日的惨状,现下还算好的。这颍川郡百四十万的百姓,十年后也不知能剩下多少,这春忙的田园风光,也不知要过多少年才会又被人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荀贞从后世来,没经历过战争,而本朝自中兴以来,中原虽少战事,边疆、南方却是战事不断,所以戏志才反不如他感慨更深。
戏志才转问荀贞:“贞之,府君信上说右中郎将朱公率万人已先至阳翟,你可知这位朱公么?”
荀贞还真知道“这位朱公”。
他穿越前就知此人,知此人是剿灭黄巾军的汉室功臣,穿越后,起初的几年不曾听人说过此人,直到光和元年,也就是他自请为繁阳亭长的前两年,才听到有人说起了朱儁这个名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和平乱连在一起。光和元年,交趾部贼乱,梁龙与南海太守孔芝反叛,攻破郡县,地方不能禁,朝廷遂拜朱儁为交趾刺史,令他平乱,朱儁简募家兵及所调,合五千人分从两道入,旬月之间就平定了乱事。
荀贞说道:“我听我仲兄说过此公,说他是会稽上虞人,刚孝好义,发迹于孤微,可谓英才。”
朱儁不是士族出身,他少孤,其母贩缯为业,是个商贾人家。朱儁很孝顺他的母亲,因以致名,走上了仕途,为县门下书佐,相当于县令长的秘书,职掌记事、文书等事。说他是“发迹于孤微”一点不假。
戏志才也不是士族出身,对朱儁他更加了解,说道:“‘刚孝好义,发迹于孤微’,贞之,你仲兄对他的评语十分恰当!”
“刚孝好义”,朱儁以养孝致名,步入仕途,又因“好义”而青云直上。
戏志才问道:“贞之,你可知他盗缯替人还钱之事么?”
“略有耳闻。”
朱儁郡中有一名叫周规者被辟公府,行前向郡库借了钱百万,以为冠帻费,后来仓促催要这笔钱,周规家贫,还不上,朱儁知道后就偷了他母亲的缯,替周规还上了这笔钱。他母亲发现后非常生气,责骂他,他回答说道:“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
果如他言,时任上虞长的山阳人度尚听说后,奇之,把他举荐给了郡守韦毅。度尚是个名士,和张邈等七人合称“八厨”。厨者,言能以财救人也。朱儁此举正对了度尚的脾气。由此,朱儁被擢入郡府,稍历郡职。后来接任的太守尹端把他任为郡主簿。
再后来,熹平元年,会稽民许昌、许韶父子造反,尹端坐讨贼不利,被州刺史弹劾,罪应弃。当世之俗,郡吏视守如君,君有难,臣当急之,朱儁便赢服间行,带了数百金到京师,贿赂主持章奏的官吏,把州牧的奏章加以改动,尹端因此被免了死罪,被输作左校,也就是服劳役。尹端喜于降免而不知其由,朱儁亦终无所言。
——这个尹端不太知名,但却在一个名闻天下的将军部下当过司马,即“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张然明,并和另一个将要横行天下的人共过事,即董卓。永康元年(167年),也就是七年前,时任护匈奴中郎将的张奂遣同为军中司马的尹端和董卓并击犯边的羌人,大破之。
朱儁救尹端之事最后还是被人知晓了,继任的太守喜欢他的“忠君好义”,把他举为孝廉。一被举为孝廉,身价便就不同,朱儁节节高升,再迁兰陵令。再后来,就是他被拜为交趾刺史,平定孔芝、梁龙之乱了。平乱后,他被封都亭侯,征为谏议大夫。
戏志才说道:“‘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