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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美丽的清晨呐!
柔止一路小跑着,手捂着嘴,环佩叮叮响动,身上的披帛和丝绦像生了风似地一路飞卷飘扬着,司饰女官,司饰女官,她现在真的已经是尚服局的一名正六品司饰女官吗?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这,真的能让她相信吗?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令人难以置信,一想到方才卫尚宫宣布的结果——姑姑最终成为尚服局的最高女官,而自己接任她的司饰之位,柔止再次抬头仰望天空,整个人都仿佛都漂浮在云端一样:天气,温暖了,高深的宫墙不在压抑了,就连自己最讨厌的榆钱树也变得可爱起来了!此时此刻,她恨不得马上将这消息告诉采薇,告诉明大人,让他们分享自己的激动和快乐,让他们因自己的高兴而高兴。
“薛内人…”
一道熟悉而明朗的男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柔止猛地转过头:“呀,明大人!大人,我正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呢?”
柔止万万想不到,想曹操曹操就到,欢喜不言而喻。然而,明瑟却只是一改素日的温文和善,而是垮着张脸,声音变得冷冷冰冰:“什么好消息?”
柔止愣怔片刻,马上反应过来,她脸一红,摸了摸后脑勺,很是歉疚地说:“额,不,昨、昨天晚上我让大人您担心了吧?对、真是对不起啊…不过,这次真的很感谢大人…”如此说了好一番抱歉的话,然后马上高兴道:“啊,是这样,现在,我已经正式成为司饰房的司饰女官了!享受正六品的俸禄,哇,真没想到吧,一回宫以后我居然会遇见这样的事儿,大人,你说这不算好消息吗…”
她就这样欢欢喜喜地叙述着自己的事儿,分明是想让眼前的男子一起分享她的快乐,然而,明瑟却只是低眉瞄了眼她的右手,神情淡漠地点了点头:“如此看来,我应该恭喜薛内人了。”
仿佛一盆冷水浇到头上,柔止心中的激动和兴奋顿时荡然不存了,她凝视着男子那陌生而冷漠的脸颊,心里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是扯了扯唇角,勉强笑问:“对了,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朝会的时间到了,我正要赶往养心殿。”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大人请慢走。”
明瑟负手点了点头:“那我告辞了,保重。”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望着明瑟冷冽而走的背影,一种失落的情绪自心里油然而生,柔止迷惑一阵,转身也走了。
然而,就在刚转过头时,忽然,隔着数步之远,背后又传来男子那冷冰冰的声音:“虽然我知道我说的都是废话,但我还是想说一次,薛内人,在你以后想要冲动地去救人也好、救火也好,麻烦你先好好想一想,不是用脑子,而是用你的心去想一想,想想会不会有人因此而担忧!”
柔止喉咙一哽,一股如甘泉般的暖流瞬间注进了自己的心房。她抬头对着天空深吸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依旧缓缓走了。
走到采薇尚食局司药房的时候,又是一道炸雷般的消息让柔止大吃一惊——
“什么?你找薛女史?哪一个薛女史?”一名嬷嬷站在门前拦住她。
“哦,就是你们司饰房的一名女史,她叫薛采薇,我常常来找她的…”柔止礼貌地解释道。
“好大的胆子!薛贵人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小小内人可以叫的?”
薛贵人?!薛贵人?!
柔止耳边嗡地一响,以为自己听错了,“嬷嬷,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什么薛贵人?采薇她不过是一名内人,怎么会是贵人呢?嬷嬷您是不是弄错了?”
“哼,尚食局司药房的女史薛内人昨夜被圣尊有幸所见,圣尊一高兴将她封为薛贵人,怎么,你是有意见?还是想来攀贵人的交情啊?”
柔止傻了!双足像被钉子钉在地上动弹不动,采薇?贵人?贵人?采薇?这反反复复的几个字眼仿佛晴天霹雳,让她简直难以相信都是真的!过了好久,她才甩了甩头,急切求道:“嬷嬷,既然是这样,那请问贵人现在在哪儿?她是不是还在司药房?你能不能带我进去见她一面?求求你了,嬷嬷,我真的不是来攀交情的,我是她以前最好最好的朋友,你告诉她,我叫薛柔止,我真的想要见见她啊嬷嬷!”
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怕得罪她,便道:“那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通传一声。”
柔止道了声谢,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贵人?采薇一夜之间成了贵人?她成了贵人?无论怎么去想,这都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啊!如此心高气傲的女子,面对这样的‘荣宠’,现在的她,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很快地,那名嬷嬷下了台阶走了过来,“你真的就是薛柔止?”
柔止急切点头。
“那好。”嬷嬷将一样东西塞进柔止手里,态度冰冷傲慢地说:“贵人叫我将这样东西交给你,并嘱咐说她不想见你,叫你以后也不要去找她了。”
☆、第40章 贵人
采薇不见她?!
柔止整个人又是一惊,一夜之间,她成了尚服局的司饰女官,多么惊喜而高兴的事,可是一夜之间,她最好的朋友成为了皇帝册封的贵人,并说以后不要去见她,是的,她说…不想见她。
“嬷嬷…”,她颤动着双唇,分明还想问些什么,然而嬷嬷已经撩开帘子,转身走了进去。
柔止愣怔地看着那晃晃荡荡的撒花毡帘,眼前一晕,手撑着旁边的古槐树,双腿无力地瘫软下来——
采薇啊采薇,皇宫这么大,你现在不见我,难道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碰面了吗?
风将树叶摇落下来,柔止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双足木然而呆滞地踩过叶子走了出去。一路之上,手里捏着的是嬷嬷方才塞给她的一枚胭脂扣,是谁送的她已经不去留心了,脑海中唯一浮现的是小时候两个人在枇杷树下交谈的画面——
“采薇,你长这么漂亮,没准儿以后皇上会封你个贵人娘娘什么来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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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又胡说了,谁说咱们进了宫就得巴望着当娘娘,我才不稀罕呢!深闺燕闲,不过衔昭阳日影之怨,我薛采薇才不要活得这么可怜…”
“嘻嘻,那…你以后想怎么活呢?”
“哎,老实说,咱们虽然只是一名宫女,身份卑贱,在这宫里也没有自由可言,可是这颗人心长在自己肚子里,是别人无法束缚的…”
心是属于自己的,不能违拗,稚气的声音说得那么老练成熟,然而,一语成谶,采薇最终是当上了贵人,与自己分道扬镳。
再也忍不住地,眼眶有些湿润了,柔止缓缓低下头,模糊的视线中,她将手中的胭脂扣轻轻启开——
“渺渺柳含烟,夜夜明月楼,年年寂寥西窗独坐,叹浮云,本是无心,也成苍狗。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东风误…”
柔止猛地睁大了眼,里面一张素雅的桃花签上,字迹飘逸连绵,分明这样写着。
光阴如水,世易时移,又是一年春柳绿。
昭德宫里,新封的薛贵人面无表情地凭立在窗门前,窗外暮色四合,远处红纱绢灯的光晕像灰尘一样弥漫在深不见底的宫墙内。她就那么木偶似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头发随意披散在腰后,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上那一轮扁扁的上玄月,带着点美艳和凄怆,她的唇边犹然反射出一丝讥讽的微光。
“娘娘,眼下虽是二月,但你才刚沐了浴,可别着凉了,来,坐这儿,让老奴来伺候你梳洗…”
有人在轻声催促,还是那个老宫婢的声音,她是教习司寝的老宫女,眼角里虽含着笑,但布满褶子的老脸却给人一种无比厌憎的感觉。薛采薇懒懒瞥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对着铜镜缓缓坐了下来。
“娘娘,你看,这是司宝房新送来的簪花和钗环,这是司饰房刚送来的玫瑰胭脂,啊,对了,娘娘你只要往颊上抹一点,哟,整个气色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嬷嬷的笑容丝毫感染不了采薇的情绪,此时此刻,她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那个少女,胃里被脸上所抹的珊瑚红胭脂弄得一阵一阵的恶心,她扬眉,勾了勾唇,铜镜中的少女亦是对她冷冷一笑,那笑容之嘲讽冰冷,仿佛汇聚了万年的冰霜。
是啊,病也装了,痛也装了,各种不上台面的小手段也使出来了,然后,这天终归要面临的,她逃不掉的,她知道。
“娘娘,这么个大喜的晚上,你可得在万岁爷面前多笑一点…”
嬷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采薇眉毛都不动一下,月光穿窗而来,铜镜的镜面反射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