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晋阳以南,汾水及其岸上,每日里都有不计其数的粮草、金钱、甲具、草药被民夫们一车车、一船船运往南方。
看到这一幕,恐怕就是历来自恃富庶的益州牧刘焉、冀州牧袁绍,也要吓得目瞪口呆吧,倒不是并州比二州富裕,而是双方动员能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可是,不管并州牧盖俊,还是治中李牷,抑或薄曹从事陈群,都感到些许不满,并州战争潜力绝不仅仅如此而已。在他们的预想中,场面至少要再膨胀两三成左右才算合理。不是人无能,挥不出并州的全部实力,而是老天爷不给面子,几日来太原郡又陆陆续续下了几场雨,虽然雨势不大,但运输队伍依然受到不小的影响。
眼见出征的日期日渐临近,盖俊反而摆脱先前的忙碌状态,毕竟,该忙的都上了正轨,他有无数才智之士为他效劳,无须他亲自操心。整日呆在家中,享受齐人之福。
只是让盖俊感到无奈的是,蔡琬、卞薇皆已有八九个月的身子,他又将看不到子女出生,为何说又呢?因为其三子之中,他只在长子盖嶷出生的一刻亲手抱起过他,至于次子盖谟、三子盖霸,给他留下无限的遗憾。没想到,这种遗憾还将延续下去,而且,相信这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纵然权倾北疆又如何?纵然无敌天下又如何?哪怕是有一日立于巅峰,又如何?他连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权力都没有。
不过盖俊到底是非常之人,丧气一会儿便恢复过来,这是一条不归路,既然当初决定要走这一条路,此时就不应该再抱怨什么……
转眼间,距离出征仅剩下一日,盖俊拥着臃肿身体的蔡琬,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其时已是日晒三竿,蔡琬数催,可惜无效,只得由着他。
两人躺在榻上耳鬓厮磨,聊着贴己话打时间。
期间找不到阿父、阿母的盖谟闯进门来,看到两人亲亲我我,小脸一红,直喊羞。盖俊没给他好脸色看,大骂道臭小子,你懂个屁毫不留情的将其轰走。自然,如此举止,惹得蔡琬直翻白眼。
直至午时,两人才姗姗起床,蔡琬行动不便,只得由婢女为盖俊穿衣、梳洗。即使已经适应了两三个月,即使三番五次更换婢女,可盖俊还是她们觉得手法远不如二妻弄得舒服。其实这是必然的结果,话说婢女就算再怎么聪明,对盖俊终究了解有限,何况心中怀着一份敬畏,怎及同榻共眠十数载的妻子。
盖俊搀扶着蔡琬慢慢来到食堂,诸人皆已到齐,随着盖俊、蔡琬动筷,诸人纷纷开动,盖谟埋头扒饭时频频递来古怪的眼神,似在嘲笑父母大白天躺在床上,不知羞。
“臭小子,老实吃饭,别总是看东看西的……”盖俊伸臂跨过蔡琬背后,以筷头轻轻敲打盖谟的头。
“轻一点……”蔡琬看在眼中,绝美无双的容颜现出一丝心疼。
“阿母,疼……”盖谟双手捂头,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大眼睛里满是无辜。
蔡琬果然中招,将儿子抱在怀中好一阵哄劝。
盖俊一旁冷哼道:“慈母多败儿。”
一顿中饭下来,吃得不甚热闹,却也不安静,称得上其乐融融。
饭后诸人先后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盖俊、蔡琬、盖谟,以及盖嶷,长子留下来颇令盖俊感到意外,这小子恨不得把一天十二个时辰掰成两瓣,全部用在学习上,平日饭后总是第一个离开,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父亲眼中露出讶色,盖嶷面容踌躇,一副想要开口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盖嶷小时候性格内向,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今年盖俊有意把他推上前台,所见者皆封疆大吏,地方要员,颇受历练,好转不少,但总体来说,性子还是有些沉闷。
盖俊心知他有事,对他招手道:“富平,来,到阿父这里来……”
蔡琬看了父子一眼,牵着盖谟离开。
盖俊拉着长子坐下,问道:“富平,你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盖嶷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垂着头鼓足勇气道:“阿父,明日我想和你同行。”
“什么同行?送我吗?……”盖俊听得一怔,不明所以,半天才反应过来盖嶷的意思是要和他一起南下。盖俊遂哭笑不得道:“富平,你才十岁……”
盖嶷对父亲轻视的语气很不满,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强调道:“阿父,我已经十岁了。”一个才,一个已经,意思截然相反。
盖俊见长子样子很认真,慢慢收起笑容,“你确定你要和我南下?”
“是。”盖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盖俊已有意动,但是想了想,终究觉得不妥,摇头道:“富平,你自幼较同龄人早熟,可是,你才十岁,再过两三年吧,到那时,阿父一定时刻把你带在身边……”
“……”盖嶷立刻摇头,目光坚定。
看到这种眼神,盖俊想到了自己,他就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随意更改的人,这种性格,一旦到了战场上,与敌接战,不死不休。这些年来,被他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对手,数不胜数。而其母卞薇,同样如此,从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娼家女子,到如今学识可以和出身关东名门的羊男并驾齐驱,足见其心志之坚定。
“唉!你和你阿母说过了吗?”盖俊这么问,就等于是变相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其实盖俊如果知道历史上卞薇所出长子曹丕的早期事迹,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曹丕十风便曹操出征张绣,并于乱军之中成功脱险。如今这个时空,自然不会再有曹丕,即便有,也非同一人,盖嶷,则取而代之,却在十风这一年,走向相同的道路。
“你呀……”盖嶷摇摇头,他知道家里谁说了算,觉得只要说服父亲,母亲就算不满,也不会反对。
“你呀……”盖俊揉揉儿子头上的总角。
“阿父,你应吗?”盖嶷问道。盖俊似乎是答应了,可是他不亲耳听到,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盖俊柔声道:“明天就走了,今日你就好好陪陪你阿母吧。”盖俊也不知道把十岁的儿子领上战场,是对是错,对于卞薇来说,不免有些残忍。不过盖俊能保证的是,只要盖嶷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身边,世上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
盖嶷脆声道诺。
其临走前,盖俊又补充道:“你阿母快至产时,身体虚弱,莫要让她太过伤心。”盖嶷“哎”了一声,跨门而出。
五月的骠骑将军府,有叠山、有湖泊,有碧树、有彩花,风景秀美,有如仙境,盖嶷脚踩芳草,轻快而行,眼见四下无人,嘴里哼起晋地从军民谣,好不快乐。
盖嶷目光越过湖泊,瞥向不远的一株百年老树,树下立着两个少年,其中身长六尺余,肌肤白皙,面如冠玉,眉浑如漆,眼若寒星,这是一个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夸奖的美少年。另外一人相比之下,逊色颇多,他身高约六尺,皮肤微黑,口鼻眼眉仿佛受到磁力的吸引,密集土向中央靠拢,平凡这个词汇用在他身上都有些不恰当。
两人一高一矮,一白一黑,一俊一丑,形成鲜明的对比,惟一的共通处,也许就是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掩饰不住的自信。此二人,正是居住在府中的司马懿、王粲。前者年十四,后者年十六,这是两个尚未露出峥嵘,但已注定会闪耀一个时代的人。
一见盖嶷向这边行来,二人停下对话,王粲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盖嶷再早熟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其城府还不足以掩盖内心巨大的喜悦,问道:“少主何事这般开心?”
盖嶷闻言顿时矜持起来,缓缓说道:“我求大人明日带上我。”
司马懿不动声色,王粲则微讶道:“哦?将军应了吗?”
此次南下,卫仲道和他都会同行,前者留在晋阳半载有余,经过神医张仲景妙手调理,已经可以离开晋阳,只要按时服药即可,他想借机回河东老家看看。而王粲,盖俊视其为亲子,自然要跟随左右。
“应了。”盖嶷点头。
王粲抚掌赞道:“将军气魄之大,非常人所能及也。”
司马懿沉吟一声点头,骠骑将军府五位异姓少年,傅干、马超、卫仲道、王粲、及他司马懿,前面四人皆随军赴关中,如今盖嶷也走,他独留府中颇有不妥。
本来府中还有一人,即雁门太守郭缊长子郭淮,不过不久前,一心好武事的郭淮,不知怎么说服了白马庞令明,入龙山大营,到其身边担任侍卫。此事传到雁门,据说把郭缊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在他看来,家中嫡长子随在盖俊身边,已是使他颜面无光,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得寸进尺,跑到将军手下当小兵,这让他的老脸往哪放?
“甚好、甚好……”盖嶷又和两人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