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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道:“不一定,不一定!”
伍穷道:“阁下有何高见?”
莫问道:“在下只十岁,又矮了大王一大截,高见定然没有,有的只会是矮见。”
伍穷追:“矮见?”
莫问道:“矮见跟高见的分别好大,高高在上的人视野广阔,甚有远大理想,极具志气。矮见代表一般在下面的平庸之辈、普通百姓,但他们的话才是大众心声,也就是真正值得参详的‘意见’。”
伍穷道:“哈……对,朕从前是平庸矮人,说话都是‘矮见’,当了大王以后,‘矮见’变成‘高见’。太高高在上,看的、想的都不一定跟平民百姓真心所欲一样,今日把‘皇国’也纳入版图之内,如何统治,要长久民心归附,真的好应该听多一点‘矮见’。”
莫问道:“这就是伍穷跟小白最大的分别。”
伍穷追:“甚么分别?”
莫问道:“小白是天才,天才都自负,自负的人都极有原则,坚持得近乎顽固,多少也造成‘固步自封’。伍穷则明白自己才能不逮,肯变通,愿意随大势顺风而上,见风转舵,错而能改。”
伍穷道:“这也是‘矮见’?”
莫问道:“这只是‘浅见’,‘矮见’是有容乃大,包容有实力的人才于麾下,并不一定对王者霸业有帮助。”
伍穷道:“何解?”
莫问道:“有铜镜子么?”
伍穷道:“来人……”
莫问道:“且慢,不必了,我只是问有铜镜子么?”
伍穷道:“当然有。”
莫问道:“是能照得清晰,出产自‘皇国’的‘荒唐镜’么?”
伍穷道:“正是。”
莫问道:“今早可有照过镜子?”
伍穷道:“有。”
莫问道:“镜内有甚么?”
伍穷道:“当然有我。”
莫问道:“成了!”
伍穷道:“哈……好侄儿,你在讽刺我。”
莫问道:“第一、我不一定是大王的好侄儿;第二、讽刺大王的,是你自己而已。当年我爹麾下最强者就是大王,有容乃大最终结果,就是被背叛、离弃,故此大王自己早已打破此规条,却又再用此规条来作为扩张的道理,岂不荒谬?每天透过镜子都见到曾背叛主子的自己,还相信提携部下有用,当真奇怪。”
伍穷道:“对,我完全同意你的‘矮见’。”
莫问道:“那大王应该放弃我了。”
伍穷道:“我会重用你。”
莫问道:“自相矛盾。”
伍穷道:“朕跟你爹小白有许多不同之处,其中之一,便是朕自小便不是当首领,而是低低在下的部下之一。故此,绝对懂得当部下的心,也就不会疏忽大意,不会让叛变的事发生。”
莫问道:“了解‘矮见’,便成‘高见’。”
伍穷道:“是朕固执己见!”
莫问道:“大王的‘高见’,是要大懒虫来帮你教‘穷兵’学懒或学甜睡么?嘻……这方面,倒颇有心得。”
伍穷道:“你,来当‘皇首城’城主。”
莫问道:“甚么。”
伍穷道:“恭喜你,笑城主。”
247
第 七 章 大懒虫城主
“大懒虫,你为何如此怠懒?”
“懒,是因为时机末至啊!”
“藉口!你爹不正是小白么?怎会没机会表现你的能力?”
“怎会有机会?”
“他可以把重任交给你,好简单哩。”
“试过了。”
“如何?”
“事后,爹总说,乖孩子,你应该这样,这样,那么,那么,如此,如此,好烦!”
“小白不信任你?”
“爹不绝对信任我,也不绝对认同我。”
“因为你才十岁。”
“因为他是天才,而我,也是天才!”
“啊,是一山不能藏二虎的道理。”
“一是全听他的,一是全听我的。”
“合起上来,便南辕北辙,各自坚持己见。”
“江山是他的,我只好休息,只好怠懒。”
“好可惜!”
“不可惜,现在不懒,他日便没机会懒了。”
“不必等他日,今天你已是‘皇首城’城主。”
“的确很有趣。”
“更重要的是很有挑战性。”
“伍穷明白我渴求这样的挑战。”
“而且又了解‘矮见’,将之化作‘高见’。”
“你会努力当个十岁城主么?”
“我会努力的玩个痛快,直至他来。”
“他?谁?”
“‘武国’的太上皇名昌世!”
在寝宫内,自言自语对答的笑莫问,穿着一身绣上龙、凤的锦袍官服,才不过四尺高,活像是儿戏扮官似的。
他好满足,因为伍穷竟然把整座“皇首城”的管治权全交到他手上,随他任意修订制度、改写律法等。
伍穷对自己的信任,绝对更胜父亲小白。
从这天起,大懒虫要开始学习不能太懒了,如何把这座城池变得生气勃勃,让城民及早忘记投降、国家败亡之苦。
如何振兴工、农、商?如何救助贫苦无依?如何提防水患、加强水利?如何这样,如何那样。
太多的如何,如何开始?
城楼上的大懒虫在晨曦初现时,从高处向下望,大地尽在脚下,来吧,看我如何治理这百废待兴的“皇首城”。
“皇国”多年来一直处于作战状态,百姓活在惶恐前途末卜的生活当中,自“天法国”
攻克“皇国”,伍穷把三十座城池收归麾下,惟是出身寒微的伍穷,与一向注重世袭、以皇嗣贵族为主导的固有思想大相违背,故一大群亡国城民只是表面顺从,实则内心极为不满。
如何才能挽回百姓的心?
莫问先命人在“皇首大道”于内城前的大广场上,搭建一个高台,并四处张贴告示,要相邻的每十户必须派一代表,在指定日期赴广场听受新城主的“新颁布”。
人头汹涌的广场上,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究竟“天法国”的家伙又有啥新古怪手段。
终于,是一阵强烈的嘘声,不满、鄙视之声充斥在偌大的广场上,简直是万众一心,难得的合作。
原来,台上刚公布了新的城主,他就是年仅十岁的孩童笑莫问,难怪台下尽是一片抗议嘘声。
由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当城主,真他妈的不知所谓。每一个城民都在心里咒骂着。
莫问指着前排一个作商贾打扮、一派贵气但鼻子向天、满脸不屑的八字胡子中年汉,问道:“你对我当城主有意见么?”
中年汉原来是买卖木材的方老板,平素已是狗眼看人低,今天见此十岁少年当上城主,当然更多加添三分不敬。
莫问笑道:“阁下不说,便代表支持我当城主了。”
方老板怒道:“支持个屁,你才刚足十岁,乳臭未乾,不知天高地厚,又如何能管治咱们啊!哈……”
充满鄙视的笑声,惹得四周城民都加入耻笑行列,大家一同把不满都表露了出来。
莫问却不以为然,问道:“当‘皇国’的领导,年龄真的会是很大的障碍么?”
“这个当然了,难道要我们受命于笨小孩命令么?”方老板怒道。
莫问笑了笑,拍一拍万老板的肩膀,笑道:“那皇玉郎之前的大王皇上皇,又是何时开始掌管‘皇国’啊?”
一句话,立时教台下众人语塞。当年皇上皇主政,坐上龙座时,只是七岁孩童,一直领导国人与三国四族联兵对战。
今日的笑莫问已十岁,更比当年才七岁的皇上皇大上三年,证明年龄并非当城主的关键问题。
莫问调皮的轻轻拍了拍方老板的脸颊数下,笑道:“今日要大家前来,是要公布本城主的‘育才’大计,从今天起,本城主将率先兴办官家‘书院’,教育下一代。”
台下民众都面面相觑,甚么“书院”?这古怪的孩童究竟说的是甚么东西,完全摸不着头脑。
莫问命人抬出一大堆厚厚的经书、典籍,全高高堆在台上,随手拾起其一,高高举起。
“书经、典籍,从来都成为王者、高官又或富人私有财产,致令他人无从涉猎,本城主决定建立‘书院’,由学士当老师,‘书院’集藏书、着书、讲书、抄书、教书、读书于一身。”
“求学者分修文、武;文者重于日后社稷发挥、为仕、农、工、商提供人才;武者习兵器、兵法、拳腿、守城攻侵,对各项战争所知都必须应用于实战之上。”
“此外,再设下人才选拔制度,能者便得以提升,删除一切皇姓贵族专有特权,只要是人才,便能发挥才能。”
一大轮公布后,全场鸦雀无声,毕竟莫问的提议太突然、太急进,也太超乎平凡,以一般民众所知,又岂能轻易消化。
在他们心中,或许只会留下四个字的综合结论--天翻地覆。新城主把原来混乱的任人唯亲成为以考核测试的递升制度,对民众来说当然是好,但实行起来又如何呢?
有足够的书本么?有足够的老师么?入学的年龄如何限制?是否以比试武功高低来定武官职位?
太多太多的疑惑仍末能解决,甚至连问也不知如何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