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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日艳阳之下,山脚又来了乘载善信之贵轿一顶,只因平常家丁轿夫难以担抬大轿直上石级,必须改坐专由惯攀上山的“挑夫”,独家经营木轿,故一般遣家妇孺,都在山下转轿再直上山拜神祈福。
锦绣大风轿乃极矜贵之物,轿旁除四轿夫外,还有两位带刀侍卫,一位一直低下头来走在十步后的俏丽小婢,不用明言,轿中人定是一介贵胄或皇族之亲也。掀开垂廉,修长玉腿踏出大轿,身段玲戏,胸脯特大,纤腰不盈一握的俗粉媚姐儿小凤凰,便是豪华大轿主人。
“天仙下凡啊,你奶奶的熊真教大爷入迷痴醉,软笑香肌,纯如春风嫩霜,老天爷真他妈伪好手艺,竟雕你娘的雕出如此仙子浮现人间!”粗鄙不堪的口甜舌滑,不是那穷光蛋伍穷还有谁。
受夸张美言赞得飘飘欲仙,小凤凰呈一向生性自傲,但也被引得失笑掩嘴,乐欢之极,道:“好滑口的浪蝶啊!”
“发你妈妈大奶子的烂臭春梦吧,我哪有滑我香口赞你啊,本大爷赞的是你身旁这俏纯仙子婢仆啊。”伍穷目不转睛的痴凝着低头小婢,只气得小凤凰呱呱叫怒,却教伍穷身旁的小白、小黑笑得腹痛难耐,尽情耻笑。
多嘴的伍穷犹未罢休,续道:“庸脂俗粉,凭着一对堕奶子教人人迷,便飞上枝头扮真凤凰,也许晚上人梦还想过当皇后吧,呵……,还是回者家“恰红春阁”,当老妓好了,哈……。”
出身青楼的小凤凰最痛恨别人揭她私隐过去,偏偏又只得两家丁护卫,没法抗斗,竟一掌掴得低下头的侍婢口角溢血,毫不留情道:“臭侍婢,买你回来不足三天便处处碰黑,还未赐名便衰运接二连三,如今又教我受辱,真该打!”
十六岁纯真小侍婢被掌掴也不敢叫痛,只好任由糟质、打骂。
“你比本小姐更俏丽可人么?俏丽有个屁儿用,克死老爹流落京城街头,不祥臭丫头,不是本小姐大发慈悲,你倒被那光秃秃的怪物奸了七、八十回了,还如何说什么俏丽动人啊!”说罢又是一掌一掌重重责打小婢,态度高做得好乞人憎。
掴得顺手顺畅之际,看惯了的家丁护卫都掩嘴失笑,静观侍婢苦况。愈掴愈是停不了,左一掌时右一掌,还扭腰吐劲,力。强掌力,啪啪声突然停住了,大夥儿定睛一看,都呆着,小黑竟一剑架在小凤凰颈项上。
“臭婆娘,实在看不过限啊,快向小婢妹子道歉!”小黑义愤填膺,竟向自以为身娇肉贵的小凤凰动刀剑相逼,顿把待卫们吓得目口呆。
小凤凰倒也不慌忙道:“臭头小子,你倒有眼不识泰山,本小凤凰乃当今“武国”五储君中大太子名大祖之爱妾便是,你竟敢以下犯上,人头包保落地!”
伍穷愕然道:“大太子?小凤凰……啊,倒听过长街中人说过姑娘逸事啊,放个臭屁爱妾,大话四游!你是“怡红春阁”的胭脂风尘妞儿,大太子玩得兴起便包你一、两个月便是,什么妾侍、填房,你好大想头啊臭婆娘。”
伍穷正欲加点粗盲奚落,怎知颈项上竟觉冰凉,剑光映照,毫不防备下竞被那小婢用剑胁持着,惊憎更傻呆。
“搞什么鬼啊?好娃儿,咱们在帮你出气啊!”伍穷解释道。
小婢长相纯良,但却狠狠咬牙切齿道:“快放我家小姐,谁要你们多管闲事。”
两对人分别胁持、对峙,害得小白抓破脑袋儿,走来走去劝个不亦乐乎道:“算了,算了,弄出入命便大事不妙,我数三声,大家一齐放人便算!一、二……。”
“不!我定要这皋婆娘有点好受,就在她脸上划只大头龟也好!”小黑说干便干,右手挺剑,左手拔小刀,立时便尖刃贴在小凤凰险上。
“哇!呜……!”蛋脸儿是吃饭讨好日子的本钱,小凤凰吓得立时屎滚尿流,一时失禁,竟尿湿了一大片身子,顿教场中人都捧腹大笑。
小黑也怕弄湿自己,立推开小凤凰,小婢也放开伍穷,冲前扶往主人。三个爱闹事小子为避免侍卫纠缠,也就一哄而散,跳跳蹦蹦的走远,还嘻哈不绝,耻笑小凤凰失仪出丑人前。
小白回首再看,却见小凤凰竟随手以剑鞘重重拍打小婢,小婢紧紧抱住主人小腿跪地痛哭,状甚凄苦,小白正犹豫之际,已给小黑、伍穷左右拖拉,拐弯抢前奔走远去。
跑了良久,又转了七弯八巷,当小白取出两锭八两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来,小黑。伍穷都笑不拢嘴。
小黑开心狠狠咬一口金元宝道:“我倒没猜猎了吧,“圣王庙”的善男信女都是达官贵人,凭小白神奇空空妙手,加上咱们一出笨闹剧,要借一点银两应急绝非难事。”
“哈……,我来了半月,倒给“怡红春阁”的艳媚蛮腰娇娃醉死,今夜终可一逢其会,亲亲香泽哩。”伍穷看着金元宝,第一次在“剑京城”发财,心情乐透,色心先来,赌性却也不久又到:“先往“大杀坊”杀个片甲不留,赢他妈的奶奶臭狗四太子名万寿一千两,哈……倒可衣锦还乡了!”
小黑大力拍打伍穷后头怒斥道:“臭笨穷头,你甫踏入“剑京城”,所有盘缠便是在“大杀坊”输得一千二净,还要再输么?”
“闭你的臭嘴,今回大爷定然杀他妈的臭婊子十八代祖宗狗烂庄家一败涂地,小黑头别阻头碍势,痛你娘的工八羔子给我一同到“大杀坊”抬金子银子便是,走吧!”
烂赌成性的伍穷夺了两锭银子便拉住小黑向“大杀坊”跑去,只留下一句说话要小白今夜在老地方再会,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影踪。
小白摊开手掌,还余下数个铜钱,倒也够他买点东西糊口饱餐,也就朝长街方向踱步走去。
小白、小黑、伍穷三个一穷二白的贫小子,离乡别井,为的都是到来“剑京城”一闯,寻机缘往上爬。人离乡贱,三小子抵京城后已身无分文,伍穷于“大杀坊”尽献分文,小黑是穷白丁,只有小白仍能每天吃喝饱肚。
待三人互相扶持混成好友,才得悉小白身怀盗物妙手,小黑心生一计,便大夥儿到“圣王庙”下找寻猎物,果然一击即中。
朋友,对流落天涯的少年小子小白来说,异常重要,加上小白天性重情重义,豁达不羁,交朋结友推心至腹,友情在毫无阻隔下深深扣结,两位患难之交,已成了小白乐趣之源,四处乱闯,倒也穷风流、饿快活。
从没半点对名利权势追逐之心的小白,对京城新奇妙趣际遇相当满足,只是伍穷整天嚷着要飞黄腾达,坐拥金山银库;小黑意欲当官握权势,志气非凡,落得自己一人毫无人生目标,着实不大便样。然而本性难移,小白总觉得上天自有安排,暂且欢乐胡混,少年忘忧,尽量快活便是。
夜幕低垂,小白又混在热哄哄的京城盛名商买巨铺大道一长街”人堆中贩卖的南北西东美味小吃,既便宜又色香味全,更是小白钟情之处。
余婆婆的炒蛇皮是小白最爱,既香且甜,乡村之地那有如此妙食。今夜,小白没有如常的买来一大碟炒蛇皮细尝滋味,倒把铜钱全数交给羌十三老贩子,买来了十二个又大又热烫的馒头。
凄风冷雨的夜半,热馒头能饱肚是好,但却没甚滋味啊!小白最爱美食,怎么今夜却只买馒头?真奇怪!
捧着一大包热馒头的小白,走到瑟缩在小巷尽处的,不停抖颤人儿跟前,递上热腾腾馒头道:“好饿了吧,算我来道歉赔个不是。”“一直低下头忍耐凛冽北风吹打的小娃儿,缓缓抬头凝视,善良纯美的眼眸,竟显现七分悲愁之色,原来她便是今日“圣王庙”下,被戏弄盗财小凤凰身旁小婢是也。
小白看她曲身跪在街角,心想定然又遭横蛮主人怪责,便上来送上馒头赔罪,然而对方却毫不领情,更是泪痕披脸,楚楚可怜。
“你走吧,别理我!”小婢虽凝视馒头良久,但仍强忍,不接受小白好意。
小白坐其身旁,又除下大衣盖在小婢身上御寒,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早害你遭责骂,你不吃馒头,即是仍在恼恨我啊!”小白先咬一口,再递上予小婢,小婢饿极难耐,便张口大嚼,一边拭泪儿.一边吃个痛快。
小婢半泣诉说道:“我是不祥贱婢,哥儿不嫌亲近,当然心领好意,但不祥贱运却惹得哥儿受祸当殃,倒也不愿哩。”
“这话怎说啊?”小白奇怪问道。
“京城中人最重运福,小婢抵城后不入便克死亲爹,落得独个儿孤昔无依;今早又害得我家主人受辱被盗财物,小姐说我果真是不祥人,再也不愿收留,便从此丢弃不理,要我自生自灭。”小婢说到悲处,泪儿直淌。伤心得抽搐鸣咽,沮丧之极。
小白哈哈大笑道:“武国”的大笨蛋迷信糊涂,哈……,直教人失笑。自己走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