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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天阴雨山”天险处处,危机四伏,又是阴森潮湿,长年不停下着微微细雨,阴风阵阵,一片天怒地惨之象;站在山上一会儿,要是心情失落,自是更添愁思,故失意、失落的“天法国”民众,都爱来“天阴雨山”自尽,了结残生,故此从来无人居于山上。
山上天险三关,第一关,是“天梯”。
要上山,没有婉蜒曲折的山路,更没有顺步而上的石级,要上山必须先踏“天梯”。
一直从山脚底部笔直而上的峭壁,有无数用铁链扣成从下而上的“天梯”,要上山,一手抓住铁链,脚踩踏峭壁上开凿而成的洞窿,一步一步“登天”。
在高处稍一不慎,便会失足,加上微风细雨,不少洞窿更长满青苔,登山实在不容易。
山的东、南、西、北四方皆有“天梯”直上,就如一个巨人被天神以无数铁链锁住似的,十分怪异。
山腰一片翠绿,长满奇花异草,穿过长长山路,便是第二关的“山中惊涛”。
深山高高在上,当然没有海,但怎么却有惊涛?
原来到了山腰,要连接另一方的山巅,并没有路,靠的是五条相隔甚远的、长三百尺木桥。
木桥之下,便是无底深谷,最可怕的是木桥太长,又悬于深山中,被阴风不停劲吹,总是左摇右摆,抖动不停,人在其上,便恍如置身船中遇上惊涛骇浪。
马步不稳,又或胆怯心惊之辈,在桥上被左右拋动,很容易失足坠下,粉身碎骨更尸骨无存。
第三险,山巅“双拥抱”,无路中觅路,倾斜山圾,全是密麻麻的参天古木。
要登山,便得依靠抓紧大树的树干或树根,艰困的不停向上爬。那些树干愈上愈粗大,二人合抱方能环绕一圈,百年甚至千年岁寿,已无人考究,蔚为奇观。
山巅尽处是一个小湖,名为“山中湖”,因为严冬山上积雪结冰,夏来溶雪便成湖水,湖旁大片山坡平坦,再上已无路,有人到“天阴雨山”,便是为了喝一口冰凉的湖水。
湖水甘甜,无风宁静,绝对是清雅的好地方。
如此逍遥胜境,今天竟来了合共七万访客,小白与他的“铁甲兵”,为逃避小黑与余律令的夹击,大军依指示直上山去,据险势先稳住阵形,再图反扑。
大败而逃当然不好过,更何况大部分追随小白的新兵,都是因为仰慕小白而来,他们都是满腔热血,意欲跟随小白大展身手,攻伐征讨之心极强烈,但一战下来便弄得落荒而逃,心情当然难受。
为保留战斗力,小白命将军亲率一万兵众,带着所有不能登山的战马绕向山脚另一方,暂且隐藏起来。
其余六万“铁甲兵”,人人穿上厚厚战甲,先攀上“天梯”,再过“山中惊涛”,未有一人失手。
“铁甲兵”内,不是原有耶律梦香招募的“武国”“剑京城”失意武者,便是后来加入的热血新兵,彼此的好胜心皆极强,更重要是平素将军训练艰苦,自然都身手非凡。
当大军直上山去,“天梯”上却下来一个轻功卓越盖世的神兵急急余律令,只见他双脚触踏峭壁疾冲而下,反方向下山,满脸笑意的说:“哈……成功了!”
不停的哈哈大笑,当与小白擦身而过时,小白不禁的冷了一截,原来是他,余律令,一心逼“铁甲兵”上山,他究竟有何图谋?一切都似在他掌握中,计算之内。
余律令没有缓下身来,但小白看得很清楚,余律令的冷酷眼神已告诉了他,这一回,要把他与“铁甲兵”一举歼灭,要人世间不再存在小白笑苍天,要夺回耶律梦香。
小白按捺住怒火,他已不再像从前,身系六万大军生死存亡,必须小心处理形势。
“丁公公,诸葛神弩各领二千五百兵守住‘天梯’,五千兵立即砍树找寻可攻追兵重物,丁公公主守、诸葛神弩主攻袭,兵分八路固守,不得让来敌攻上山。‘’伍穷固守‘山中惊涛’,兵分五路,留下五千兵死守,其中三千必须神箭百发百中。”
“朱不三与我于山巅的‘山中湖’立主营,余下五万兵分三批休息、疗伤、固守,轮流交替,不得有误!
“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小白一边跃上最前,一边以内力吐出命令,部队见主帅虽落在下风仍一派镇定,先前惶惑心情自然消解不少,立时振奋起来,不敢怠慢登山。
伍穷内心却惦记起在皇宫中陪着雪无霜的妻子十两,他很明白这仗已是九死一生,余律令与小黑联手,兵力合共二十万,相对六万“铁甲兵”,实在相距太远。
想着,想着,伍穷却不甘心,才初次出征,才刚刚成了什么驸马,“天法国”的同胞才认定自己是个英雄人物,如此便断送一切,实在不甘心,不!绝不能气馁。
要守住“山中惊涛”,小黑也好,余律令也好,他与败刀,绝不许任何人闯过,滚!
伍穷的武功不算一流高手,但他的不死斗志却是武林中首屈一指,出身低微的他,天赋又非小白般的奇才,靠的就只有努力、奋斗与意志,他要证明,平凡的人也可以干出不平凡的事。
伍穷、败刀,死守“山中惊涛”。
六万“铁甲兵”立即分散,依随小白命令布阵、固守、休息、疗伤……忙个不亦乐乎。
小白对着跑了一大段路,又攀山耗去不少真气的一大批正在疗伤的新兵,表现出极为关怀的神倩。
小白道:“生力,你是第一个勒马掉头走来‘天阴雨山’的人,当时心中很悲忿,是么?”
在柴火堆前,小白看着生力两臂上十数道划破的血痕,只见生力在笑脸傻憨的意态中,不敢回话,却又是眼眶仍红,一派纯真反应,倒也可爱,其它围在柴火前的受伤新兵都瞧得失笑。
生力羞怯怯道:“是……我还有一丝丝犹豫,是太不明兵法之理了,我生力只是井底之蛙,什么第一个勒马掉头,遵照军令跑来“天阴雨山”,这又如何?我们当然要相信元帅啊!”
一句“我们当然要相信元帅”,确是可圈可点,新兵之中,谁都是慕小白之名而来,但到了作战时,内心竟难以接受小白的军令,这又算是什么的衷心佩服?
若非小白及时决断,避开了余律令的拦截夹击,大军前后被断路,插翼难飞,“铁甲兵”现下可能只剩下数千了残兵!
小白竟就坐在众新兵之间,笑道:“今天,你们学会的宝贵课题,并非单单必须奉随军令,咱们在绝对劣势下,失去了一万手足,他们都是为大家而死,他们死了,其它人就有机会保住性命。作战,必须明白个中道理,不能自私,行军是整体一条心,生死与共,患难相扶持,不舍不弃,军心团结,便能以一敌百。”
“表面上,敌人二十万大军远在我们六万铁甲兵之上,但反过来我们亦扼守住有利位置,敌人要攻上来,也必须付上极大代价,优势各有不同,绝对的是旗鼓相当。”
“但作战只守不攻,是永远不会胜利的,我们先固守好阵地,便立即反扑!”
“哈……大言不惭,如此谎言迷惑新兵,就如叫他们慷慨赴死。被困在死山,说反扑简直天方夜谭,‘铁甲兵’被完全歼灭,已是早晚事实,顽抗也是徒然啊!哥哥,放弃吧!”
小白与生力等对反对声音都错愕万分,小白更是显出从未有过的痛心,眼前不是别人,竟然是他最爱、最疼的亲妹子笑天算。
早已在山上的笑天算,带着不屑的脸容对小白道:“哥哥威风是好,但可惜就是不自量力,你只自恃天赋聪敏,‘剑鞘城’一役能战胜只因敌人太低能,余律令公子乃夏侯艰险的师父,在智谋、武功上皆不能同日而语,哥哥是死定了!”
笑天算手里拿着一枝长矛,矛头刺住一条已死鱼儿,竟就把矛枪上的鱼伸往火堆上烧烤,大模大样,完全不把其它人放在眼里。
笑天算轻松地道:“你们这些无知的新兵,一心追随英雄偶像,为他建国立业,也为自己开创前路,方向是走对了,只可惜,我的哥哥却非一代枭雄,要成就大业,又岂能与余公子相比!”
自小便是口没遮拦,也从来瞧不起人家的笑天算,话语从来不留半分余地,她只自觉“真”,却不理会什么伤害别人。笑天算总认为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现实”,不能把头埋在沙里,她只是提醒大家,给予“正面”劝告,当然应该直话直说。
天算是小白唯一妹子,他与笑三少、初一同样特别疼爱她,就因为过分溺爱,小女孩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胆大妄为,也固执之极,得罪人多,称赞人少。
虽然笑天算有着锁不住的清秀脱俗,天真稚气教人感染烂漫气质,说起话来跳跳弹弹,身子总是不停摆动,不同的姿态告诉了大家截然不同的信息,但不饶人的话语,却令人对她反感。
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