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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撤退的命令。」别见狂华语调冰冷,赦生童子仿若未闻,心思尤在佛剑的身上,手持圣器的得道高僧,因何背负着与他一样沉重的杀孽,赦生童子好奇了。
「佛者,你也是地狱的人。」杀戟电光在空中排出一行字。
「吾非从地狱而来,而是身在无间之中。」
沉定的声音伴着清圣的佛牒,毫不掩饰的罪业,却是世上最高尚的慈悲。那句话,并非赦生所能明白的,但是他,首次记住了一名僧人的话。
「走吧,这群和尚脱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死!」元祸天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三魔将先后化光离去,异界消失又见青天,其时未至黄昏。双佛同时现身两地,吞佛童子断然下令收兵,一身血汗、被元祸天荒杀得极为狼狈的璎珞耶提总算得以喘息,云昙大师抱着不幸亡于神无剑下药藏释者,与弟子们默念超度梵音。魔界退败,众僧的牺牲没有白费。
圣光随消散的战云隐去,佛剑分说正欲独自离开,各寺僧侣围拥上来,向这位传说中的高僧献上敬意与感激之言。无人理会的璎珞耶提,一声不响地站在一旁,心下悻悻然更感憋郁。
坦然受众僧之礼的佛剑分说,眼中已不见任何杀气,英挺的眉宇,浩气凛然而无所畏惧,白琉般的面孔,庄严中自有一股儒雅的风姿。
佛剑分说深明众人所求,然而他虽是辈分崇高的佛教先天,却也是不容于佛门戒条的杀生剑僧。一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避世的苦修,除了三教顶峰的其他二人——儒门天下的龙首疏楼龙宿、道门顶峰剑子仙迹两个损友外,从不与人共事或交陪。
「吾受圣域所托而来,危机已解,佛牒不会再出。」手指泻出一行金色佛咒,契入剑盒,佛牒重归平凡。
「这……」
中原佛门正需强力支柱,如果佛剑入世,即使圣域不下梵海,他们也可安安心心地回庙里念佛了。云昙大师很想劝说,耳边却响起璎珞耶提的声音:
「既然佛剑去意已决,吾等也不好再打扰汝清修,请。」
没有只语的挽留,璎珞耶提沉眉冷眼地送佛剑分说离开。几位主持虽然失望,但也只能作罢。通过此役,众人均感魔界势力强大,佛牒不出,依靠圣域已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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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亭无忧矣。」
远空的烟火为晚林画上一笔鲜艳的色彩,倒映在一步莲华柔和的清瞳中。三道魔将撤退之时,正是迦叶殿休整完毕,准备出发的时刻。
「一步莲华,佛剑分说去公开亭,你却留在这里,因何不是调转过来?」在善法天子看来,行动往往比语言见效。亲身上公开亭解围,是证明自己、化解矛盾的最佳方法。
「吾一向紧随天子的脚步。」微风吹起贴着脸颊的那缕散发,露出佛者的笑眼。
善法天子愣住,他看得出,一步莲华的心情很好,额上的法印发出悦目的光芒。但是天子却板起了脸,魔界退兵,事情却未平息,圣域与一步莲华,仍需给中原佛门一个交待。
明白善法天子的忧虑,一步莲华浅笑吟吟的道:「吞佛童子始终是关键,而吾亦不想错失与天子并肩作战的机会。」
后半句话,又把善法天子说得错愕了。同修几十年,他已记不清与一步莲华是如何认识的。他们两个人,皆为圣域百年来数一数二的杰出之辈,平日各自修行,偶尔也会相与论禅,慈悲上的分歧并不影响互为欣赏,相惜之情自然而生。当日云路天关下互对一掌,或许是彼此平生最无奈之事。
凝视着佛者橙眸中欣然的笑意,善法天子忽然涌上一种感觉,也许一步莲华,正是想弥补那一次的遗憾。
好一会,思维才回到正题,「今日一战探得魔界实力,回去必须从长计议。」
一步莲华神色温淡,却已不见笑:「吞佛童子所言不差,我们位处劣势。魔域入口不明,隐藏的实力不得而知,圣域的位置却已暴露。佛门不宜再起争端,自乱阵营,天子……」
听到唤,善法天子抬起眼,一步莲华眉宇间一片坦然清圣,淡色的唇清晰的道:「吾之刑罚,不可避。」
善法天子拧眉,冲口而出道:「既然当初是将计就计,为何连吾也要隐瞒,独自一人承担……」
责怪的口气,是不觉流露的关心,一步莲华目光柔和,漾起会心的笑。
善法天子垂下长睫,沉默了半响儿,才抬脸正容道:「赴佛门大会,你可知要面对什么?一步莲华,受赦生道所害的佛门未必谅解汝的苦心,此去难免受到苛责为难。」
「一切自有因果,当受则受。吾心清净自在,众人毁誉不过耳畔清风。」
「唉。」忽来的叹气出自八叶莲之口,他在旁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插嘴道:「佛门度过一劫,却苦了一步莲华你。」
一步莲华摇头微笑,稍稍挽高了僧袖伸出双臂。善法天子紧抿着嘴,八叶莲见他举手化链,忍不住道:「这里离公开亭尚有一段路,到达前再上也不迟。」
一步莲华坚持道:「此乃吾赎罪之心。」
「会有点痛,你运功也无妨。」善法天子的声音竟是难得一见的轻柔宽和。
枷锁罪链,洞穿佛者的手腕脚腕,喷射而出的血,在素白肤上绽出朵朵嫣红,状如莲开。善法天子心一揪,按着链钉的手不由一抖。
流淌的血将白袖与云鞋染红,一步莲华神态平静安适,并未依言以功体抵制穿骨之痛。众僧眼中均露出敬意,对罪者合十鞠躬一礼,其深至膝。
「但愿今日之后,佛门重新团结。」八叶莲手捻起佛珠道。
「法尊,请你先率众人往公开亭赴会。天子……」一步莲华轻声一唤,将眉峰紧攒的秀致面孔看入眼帘,「可否陪吾走这一程?」
「一步莲华……」善法天子低低地一念,不再言语,默默走在他的身旁。
晚来风急,将银色的发丝扬起,散发出圣洁的光芒;蓝绢拂尘摇曳相伴,一如温暖的影。
一步一血、一罪化;一步一净、一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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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
亭外的远峰,祥云飘来,载着两位壁人一般的佛者。
“我们来迟了吗?”感应到血杀之气,牟尼上师问向身边手托白莲,指拈黄丝的同修净琉璃菩萨。
“不晚。”菩萨的语调如她的法相般娴静慈和,“佛牒与真言,会一一应天意降世,何须定禅天这点微力。”
净琉璃与牟尼上师,正是佛门另一处圣地定禅天的得道高人,同修多年,极少过问世事。
“圣莲现世,乃苍生之福。净琉璃,看来你吾下梵海之日是遥遥无期了。”剃度却不减俊俏风采,头戴镶珠屏冠的牟尼颇为遗憾地笑了笑。
“既然来到中原,不如顺道往云渡山讨杯茶吧?”佛劫安渡,净琉璃的心情格外轻松,不由想起了许久未见的挚友一页书。
牟尼几分意外的道:“你不往圣域做说客吗?那两个人,可是一样的令人担心啊。”这年头,佛界尽出怪胎,持善杀生的佛剑,执善如魔的莲华。
“以他二人的意志,便是无间的考验也不会退缩。地狱路、世间路、佛路,终须自己印证。
“当是如此。”牟尼微笑同意,净琉璃是长篇大论型的,但又字字珠玑,他一向很爱听她讲话,诺大的定禅天,最后也只剩下他陪伴净琉璃。不过,牟尼对拜访云渡山就是提不起兴趣,“梵天吗,十次有九次都不在。”众所周知,身为中原支柱的一页书经常忙得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随缘随愿。”圣影流云,菩萨拈花一笑。
注释:这个牟尼是真的,还没有被冥界天狱之主附身。
“哈,眼眶这么红吹进沙子了吗,所以我早劝你不要去看。”
半卧在石台上的酒僧不醒,一手撑头,一手晃着酒葫,睨了眼从戒律院“探监”回来的买醉人。
买醉人气恼自己在道境耽搁了太多时日,他一脸怒气地杀到善法天子面前道:“一步莲华不是在公开亭已经受过了吗?怎么回来还要受刑。天子好友,你说啊,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为已明的罪责,受当受的刑罚。”善法天子冷凝着张脸道。
买醉人闻言火更大了,眼看就要烧到多年的友情,酒僧及时插话道:“酒友勿激动,喝一口消消气。”
一把挥掉酒葫,却挥不去方才怵目剐心的所见。
“刺足、炼身、针掌,到底什么重罪才会三项重刑加身!”买醉人抹了抹眼角。
酒僧也沉沉一叹,他因受到牵连,前日方领完钉足之刑,现在还不能下地走路。喝了口酒,摇头道,“所谓的戒律,就是不通人情的虐待,可有人就是喜欢看别人受虐?”
说完,即见买醉人的目光又射向了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