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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芳正在家里剥大蒜,给饭点打工挣点零钱,看见宋隆昌回来,一边剥大蒜一边阴阳怪气地说:“今天怎么知道回来了?不跟你那个小表子厮混了?是不是上次被那个表子找人威胁勒索,所以知道还是家里老婆好了?”
要是平时早就开打了,宋隆昌呆呆地走进来,自言自语地念着,“小雪得了胃癌就快死了。”
“再去找啊,你不是跟好几个小表子来往吗……”姜云芳陡然停住,抬头看着宋隆昌,“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小雪快死了!”宋隆昌大声喊。
姜云芳生气地大声反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雪好端端的你咒小雪做什么?”
“我也希望我这是胡说八道,可是医院的检查报告都出来了,小雪是胃癌晚期,只剩下三个月了。”
姜云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得这种病呢?”姜云芳拉着女儿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想到过去对这个女儿有亏欠,越发的哭的伤心,“小雪,你想吃什么,跟妈说,妈给你去做。”
姜云芳现在想起的都是过去对女儿的不好,心里越发愧疚,哭的也更厉害。
宋雪倒是显得很平静,被母亲握着手有些不自在。
宋隆昌在一旁说了妻子几句,“小雪现在病了,你别在小雪面前哭哭啼啼的,跟哭丧似的。”话一说出口,宋隆昌都觉得这话不合适,问宋雪,“小雪,你还是听医生的住院吧。”
父母知道她的情况后,天天往这里跑,本想在人生最后的三个月里清净一下,却还是无法如愿。
“爸、妈,我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医生说了治疗只能延长寿命,我不想死在医院里,也不想浪费钱。”宋雪看着父母,“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在这最后的三个月里出去走走。”
宋隆昌和妻子姜云芳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女儿的情况他们也知道,那种病不好治,住院也活不了多久,只是在浪费钱。
两人回到家,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半响,宋隆昌才说:“老婆,小雪要出去走走就让她去吧,你多给小雪点钱,让她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吧。”
“我哪有什么钱?”姜云芳没好气地问,“你整天就知道跟表子鬼混,管过这个家没?现在女儿快不行了,你就想起让我掏钱了,我没钱!”
“小雪都这样了,你还抱着你的钱不放吗?”宋隆昌气道,“小雪是你的亲生女儿,都快死了,你还在乎钱,有你这样的母亲吗?”
“你自己怎么不把钱拿出来?”姜云芳生气地反驳。
“我是真没钱,要是有钱早拿出来了。”宋隆昌大声说,也哭了起来,“要是早知道小雪会得这种病,当初就该对她好点。”用力捶自己的胸,“小雪啊,爸爸对不起你啊,爸爸没用。”
姜云芳看了一眼捶胸顿足的丈夫,进了卧室,拿出了自己这些年攒的一些钱,再舍不得这些钱,也还是拿了出来。
宋雪临走之前,将自己的银行卡交给了妹妹宋琳,还有母亲给她的那些钱也没有收下,全交给了宋琳,像交代后事一样,“小琳,等我不在了,你将这些都给爸、妈吧。”毕竟是自己的父母,生养自己一场,自己都快死了,也用不到这些钱了,不如留给父母吧,也当时报答他们生养她一场。
人都快死了,很多事的看法都不一样了,不再那么固执执着了。
此刻,宋雪觉得自己生了这场病或许也不是坏事,至少也让她看到了父母不是一点都不爱她,在她快要死的时候,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一向将钱看的比命还重要的母亲将积蓄拿了出来给她。
过去父母是不太重视她,一切以金钱来衡量价值,算计她,利用她,心中不恨,那是假的,可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在这剩下的最后两三个月里,只想为自己好好的活一回。
车站里,宋隆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钱卖了一大堆吃的塞给宋雪,眼睛里也是含着泪,觉得女儿就快没了,这是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了,“小雪,一个人到了外面要注意安全,千万别亏待自己,要是缺钱了,就打电话跟爸妈说,爸妈就是借钱也给你打钱过去。”
这一走,就是生离死别。
姜云芳倒是显得很冷静,嘱咐宋雪几句,和女儿宋琳一起送她上车,宋隆昌站在后面一直抹眼泪,想到女儿这一走,或许就是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了,五十来岁的人了,也不在乎车站人多都看着,站在那儿就抹泪哭了起来。
宋雪放好行李,腿上放着一大堆父亲临别前买的东西,看着车窗外送别的家人,妹妹扶着母亲在站台边望着她,父亲站在一旁抹眼泪,心里莫名的有些酸。
车子缓缓发动,家人从视线里一点点消失。
宋雪知道自己这一走,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车子下午抵达D市,宋雪辗转来到D市郊外的海边,在海边唯一的一家宾馆住下。
“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没有空房间了。”宾馆前台一脸抱歉地说,“您要是再提前两分钟来就好了,最后的两间双人间两分钟前刚刚被两位先生订走了。”
“请问这里附近还有别的宾馆吗?”宋雪礼貌地问。
“没有了,这一带就只有我们这一家宾馆。”工作人员说,上下打量了一眼风尘仆仆的宋雪,“那要不这样您看好不好,之前来的那两位先生好像是一起的,我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看可不可以合住一间,让出一间客房来。”
“可以吗?太谢谢了。”宋雪感激地说。
二十多分钟后,工作人员笑着过来,“小姐,那位先生愿意让出他的房间,请跟我来吧。”
宋雪进了客房,放下行李和一堆吃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伸了懒腰倒在床上,做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一阵音乐铃声响起吵醒了宋雪,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床头传出的,掀开被子一角,发现是一部男士手机,应该是之前那位先生走的匆忙忘记拿走了。
手机响了一会儿大概是看没人接听便挂了。
宋雪拿起手机敲开了隔壁的客房门,她记得工作人员说过那位先生搬去隔壁朋友客房了。
客房门打开,宋雪将手机还给对方,“不好意思,先生,你的手机……”抬头看到皇甫奕时,愣在那里,半响,才问出一句:“怎么是你?”
雷晟从后面伸出脖子,一脸惊喜,“二嫂?”
宋雪此刻才知道原来宾馆工作人员说的两位先生原来就是他们。
“我和老四来这里度假。”皇甫奕看着宋雪略显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我也出来旅游啊。”
雷晟又插嘴,“下午宾馆工作人员说有一位小姐要住房,但宾馆没有空房间,跟我们商量是否可以让出一间来,原来那位小姐就是二嫂啊,幸好二哥把房间让出来,要不然就错过了,二嫂和二哥果然有缘啊!”
宋雪将手机还给皇甫奕,“你的手机落下了。”
皇甫奕伸手接手机,后面的雷晟突然将他推出了客房,重重和宋雪撞在一起,后面雷晟急性子地说:“既然是二嫂,你就别赖在我房间了,我又不是GAY,可不想跟一个大男人住一间,赶紧出去!”
皇甫奕敲门,“老四,开门!”
“二哥,你和二嫂都是自家人,就不用硬跟我挤一间了,走吧走吧。”雷晟催促,“要是你不愿意跟二嫂住一间,那就让我跟二嫂住一间也成,反正我不跟男人住。”
皇甫奕看着宋雪无奈地耸肩送了一下,宋雪也不为难他,本来就是自己住了人家的客房,“进来吧。”
房间里两张床,一人一张也没什么问题。
皇甫奕惊讶地看着宋雪,这么容易就让他进去?
“你想睡外面,我也不介意。”见皇甫奕没进来,宋雪开玩笑地说。
皇甫奕更惊讶了,立即跟了进去,将宋雪拉进怀里,抵在门上,“你是突然想通接受我了?”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低头,吻。
宋雪立刻转过脸,皇甫奕的唇险险擦过宋雪的唇,吻在她脸颊上。
“你可以进来住,但绝对不可以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宋雪用力推开他,严肃警告,“要不然我现在就将你轰出去。”
“好,我听你的,我绝对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皇甫奕顺杆爬,心里默默补上一句,但是该有的想法我是绝对会有的。
晚上,宋雪去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柜子上摆放着香气腾腾的清粥,皇甫奕抬头看她,笑着说,“我叫了客房服务,顺便帮你也一起点了一份清粥。晚上需要吃一点清淡的,有利于消化。”
宋雪擦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