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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廷锴等人这时也看到了摄像机,被日本人的嚣张气得成串的粤语骂声脱口而出,安毅连忙止住谭启秀要迫击炮轰击敌军的打算,转向身后的沈凤道,低语嘱咐一番,随即对蔡廷锴、谭启秀等人说道:
“等等,这个时候不能炮轰,日军占据的阵地都很坚固,不是厂房的断墙就是在原石板排水沟基础上改建而成的,几炮过去打不中他们又跑了,我已经命令身后的特务团长方鹏翔带一个连弟兄过去,大家都来打冷枪,看看谁更倒霉。谭将军,请你命令麾下将士协助我们。”
“好啊!我正想见识安老弟的特务部队呢。”谭启秀走到平台边沿,对着下面大声喊了几句,刚转回来又再次回头,叫下面搬几张凳子上来。
三辆被拆去驾驶室顶部和车厢围板的美国中型卡车插满了树枝,飞速开向前沿阵地,距离阵地约为一点五公里时突然掉头,毫不减速,八十余名装备精良的特种官兵在团长方鹏翔的亲自率领下。飞身跳下车,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交通壕入口,三辆卡车在日军的机枪射击中飞快返回。
“好功夫!够犀利!车技好动作更快,果然是精兵强将啊!”区寿年眼睛一亮,大声赞扬起来,参谋将矮凳放在他身后他也不愿坐下。
安毅和叶成早已是屡见不鲜,谦逊几句后,顺手拿过凳子坐下。刚想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战况,安毅感觉有异,转头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安晋上楼来了,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祈求地看着自己。
安毅皱了皱眉:“干嘛神神秘秘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扭扭捏捏像个娘门儿!”
安晋咧嘴一笑,低声哀求:“哥,我也去玩玩怎么样?很久不打活靶了,手痒难耐啊!你不知道刚才多气人,老方接完命令大呼小叫的,一副舍我其谁厉害哄哄的样子。那孙子走过小弟面前的时候,故意扬起他的四方脑袋,连笑三声,气得我要死……哥,你就让我去一次吧,行吗?”
安毅刚要板起脸臭骂两句,看到蔡廷锴等人都感兴趣地望了过来,当下不好意思了,摇了摇头,开始给众人介绍:
“这是我弟弟安晋,四十四师特务营营副。不好好备战来这儿瞎胡闹,真扯淡!大家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安晋?等等……我记起来了,黄埔六期第一神枪手,多次给各国使节和武官表演枪法,赢得无数美誉。入校前参加过北伐,因击毙北洋军阀十余名将校而闻名全军,北伐结束升至独立师特务团上尉分队长,在校时三次立功,积功升至中校,如今年仅二十一岁,对不对?”蔡廷锴眉飞色舞地问道。
安毅自然知道安晋这两年来在各军中名气不小,由于在中央军校多次露脸,军中将领大都认识他,所以蔡廷锴认出来也不奇怪,莞尔一笑颇为自豪地说道:
“就是这臭小子,虽然立功不少但还是孩子脾气,不知天高地厚,倒叫大家见笑了。”
谭启秀凑了过来,感兴趣地问道:“安中校,给我们露一手怎么样?”
“将军,属下倒是想,可我哥……我们司令不允许。”安晋低下头,有些腼腆地回答。
安毅笑了起来。挥挥手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可没有车送你上去,这里距离前沿四点二公里,等你到了那边,恐怕方团长他们已经收工了。”
“啊!你答应了?”安晋兴奋得两眼发光。
“答应,不过我只给你四十分钟时间,四十分钟一到,不管你是否过瘾我们都要回指挥部去填肚子,方团长他们也要准时回来!”安毅打了个哈哈,心想我看你小子怎么办。
“遵命!”
安晋小跑两步。跳上平台边的沙包,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飞身跃下四米多高的平台,落地后打了个滚儿,站起来扔掉钢盔就跑,一只手还紧紧扶住背后的狙击枪托,跑出四十余米突然飞身而起,将维护秩序的十九路军宪兵上尉从马上撞下,伏在马背上拉紧缰绳翻身而起,稳稳坐住,勒转马头大吼一声,打马冲向前沿阵地。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不到一分钟结束,看得众将和下方千余弟兄目瞪口呆。
“犀利!一个比一个犀利,安老弟麾下藏龙卧虎,怪不得怎么打都能赢!我现在突然为李德邻、冯焕章他们感到悲哀了,有安家军这样的对手,难怪他们连吃败仗了!”谭启秀连连叹息,众将啧啧称叹。
“过奖!过奖!”
安毅客套完回过头来,望向一脸微笑的沈凤道:“臭小子居然学人家飞檐走壁,你教的?”
“不关我事,他的马术师傅是胡子,枪法师傅是老李,这股狠劲估计得自老丁真传,我只教过他几招散手。”沈凤道摇头低声回答。
一旁的叶成知道沈凤道话里的分量,遥望已经几乎看不见的安晋,颇为感叹地说道:“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个人才啊!二十一岁就有这等勇力和智谋,我们二十一岁时有他一半聪明吗?”
“都是战争使然!”
安毅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望远镜遥望前方阵地。
手持无柄机关枪的方鹏翔单腿跪在前沿战壕的三岔口,用手清晰地打出几个暗号,八十余名精锐立刻兵分两路,迅速奔向左右战壕。
方鹏翔对来到自己面前的三名狙击手低语几句,其中一名狙击手带上自己的观察手,悄悄移到左侧十五米处,透过沙包下的间隙观察片刻,示意助手跟上,无声无息蹲行两米,从一段仍然冒出吱吱烟雾的缺口处滑了出去。方鹏翔自己带着另一名狙击手右行二十余米。在一处被炸去半截掩体、横着一节冒烟树干的战壕处停了下来,缓缓伸出脑袋,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嘴里低声吩咐道:
“廉茂准备,一点钟方向机枪手两名,距离三二〇、风力二、主射手目标清晰。等一组枪响过后,即可自由发挥。”
“明白!”
一组的狙击手已经匍匐前进,爬到了一段残破的矮墙后面,悄悄解下瞄准镜护盖,仔细倾听身后观察手不断报出的一组组数据,拉开枪栓,压进一颗黄灿灿的子弹,子弹弹头点上了特制开花弹惯用的黑漆,推上枪栓,无声无息地瞄准。
二百三十余米外的断石柱后,两名日军摄影师在一名日军上尉的陪同下,通过柱子与石墙中的圆孔,不停拍摄,机器发出“嘎嘎”几声轻响,一盘胶片用完,摄影师满意地呼出口粗气,习惯性地直起腰来,上尉刚要伸手拉他蹲下,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摄影师的天灵盖连同帽子一起飞走,骨骼破碎的声音与血液激射的“嗤嗤”声,吓得上尉原地打滚儿,另一名摄影师张着嘴上前搀扶没了半个脑袋的同伴,一声枪响过后,他的脑袋也如被猛击一拳的西瓜般粉碎。
“哒哒……哒哒哒……哒哒……轰——”
机枪声和迫击炮弹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将三百余米阵地上日军的惨叫声尽数掩盖。特种连数十名精锐的强悍打击,远不是一般军队所能比拟的,也不是毫无准备的日军所能承受的。
方鹏翔看到对面火力点的机枪手均被射倒,回头大呼一声分队长,分队长冲了过来,贴近仔细倾听,完了点点头,扔下机关枪毫不犹豫地跃出战壕,如奔马一般冲过弹雨纷飞的交战线,一口气越过刚才被击毙的摄影师身前的掩体,靠在石墙边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拔出手枪飞身跳起,人在空中就连续射击,落地一滚,抱起连着矮小三角架的摄像机,开枪把哇哇冲来的两名鬼子兵击倒,后退一步,一个翻身翻出掩体。
方鹏翔刚舒了口气,急令两侧三挺机枪掩护,谁知抱着摄像机的分队长竟然停下脚步,翻身又跳进刚刚逃出的掩体。方鹏翔一愣,随即恼火地破口大骂这个施疯子,转眼就见施疯子飞身跃出战壕,背上插着一把日本军刀,长长的穗带随着施疯子的“之”字形狂奔,上下飞舞。
“打得好!至少消灭敌军四十余人,几乎都是一枪毙命,个个爆头,厉害啊!”谭启秀放声大赞。
“炮打得也准,炮炮开花,处处结果啊!”
“一身是胆、一身是胆……”
安毅看到施疯子顺利扑进己方战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脸色铁青,对身边的一片赞誉充耳不闻,火冒三丈地站起来,转向沈凤道说:
“去,查查那个狗日的是谁?老子要处分他!狗日的得意忘形了,想害死其他弟兄吗?他娘的,方鹏翔也不是个东西,回来后都关禁闭!”
“是。”
“喂喂!安老弟慢着!”
区寿年距离安毅比较近,听到了安毅恼火的骂声,连忙上来说情:“刚才孤身冒死前去抢摄影机的弟兄是个英雄啊!那个方团长指挥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