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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斌惊讶地看看下方的操场,再转向安毅:“这个操场周长至少五百米,建好这么多设施得需要多长时间啊?”
安毅平静地回答:“我现在心里也没底,因为前几天和你们打的那场硬仗,我手下两个连的工兵死伤过半。这四队参赛人马是从新编的四个工兵连自行挑选出来的尖子,新编的每个连一百五十名官兵中。约有五十人左右是我亲手带出来地幸存老兵,其他都是刚刚进行几天基本训练的新兵,所以他们在配合协同方面受到制约。如果我估计不错地话,两个半小时就能结束比赛,我们的面前将会出现两个长四米宽三米深两米的土坑、两面宽三米高两米三的木墙、两条高两米长六米的独木桥、两张距离地面七十厘米长宽各五米的铁丝网。”
“这不可能!”杨斌大声说道。
安毅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要不……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杨斌愣住了。看着安毅狡猾地双眼心里一怵,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望向前方的操场。
场中央高台上的胡子向四面略作示意,立刻吹响了哨子,四个方向的参赛官兵飞快行动起来,五分钟不到,三百二十名工兵弟兄散布在周长约五百米的操场四周紧张施工,飞扬的尘土和叮当的锤声响成一片,四周观战的千余名官兵震天地加油声、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尹继南率领的裁判小组不断来往其间。三十名裁判组成员中,有一大半人不是脑袋上缠着白纱布就是胳膊吊在胸前的受伤官兵,每一个都是从工兵连成立以来一直走到今天的幸运者,他们的经验丰富技术熟练,都是工兵中的佼佼者,对于眼前这种小小施工地裁决评判自然拥有足够的权威。
东面指挥施工的一连新任连长兼教导员黄应武非常投入。他在飞扬的尘土和阵阵噪音中大喊大叫,骂骂咧咧好长时间,舔舔干燥的嘴唇望向西面的三连,当他看到三连挖掘深坑的十几个弟兄的身影越来越短,深坑前边的独木桥几乎与自己这边的独木桥同时架起,着急之下冲到边上数百观战地弟兄前面,又是哀求又是作揖,恳求声援助威,得到其中近百名老弟兄地同意,不由欣喜若狂。立刻引吭高歌。手舞足蹈地打拍子,工兵营发家初期在湘粤边境的荒山野岭上唱起地战歌再次响起。而且加入歌唱的弟兄们越来越多,就连分布在四周担任警戒的机枪连官兵、高台四周的营部后勤弟兄们也情不自禁开口高唱,歌声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响亮,诙谐无奈的歌词洪亮豪迈的曲声瞬间震天响起,传向四面八方。
“加油干啦嘛呵嘿,死了算啦嘛呵嘿……”
台上的十六名军官俘虏无比惊讶地凝望着眼前的一切,听着如此粗俗却极像劳动号子的歌声,目瞪口呆,坐在中间的安毅却乐得哈哈大笑,一口一个“狗日的”骂得不亦乐乎,几个担任勤务兵的弟兄欢天喜地地上来添加茶水,退下去立刻放下茶壶挤到高台侧前方兴奋地眺望各个方向。
坐在安毅左边的被俘少校参谋叶成惊愕之余大为感叹,二十七岁的叶成毕业于南开大学文科教育专业,在前往日本深造前被孙传芳部师长陈仪推荐进入皖系陆军军官速成学堂,毕业后分配到孙传芳的郑俊彦师担任独立团连副,苦干三年刚刚积功升至独立团参谋,不到一个月就奉命开来奉新驻防,协助奉新驻军蔺童江旅与革命军作战。
在之前的上富之战前期,只有叶成一人对蔺童江旅的上富镇防御计划提出质疑,接着又激烈反对副旅长张烨荣率部驰援的方案,但是他人微言轻被人蔑视和嘲笑,他只能咬牙闭嘴,眼睁睁看着一个旅的友军被革命军二师步步蚕食却无能为力。奉新恶战中,叶成担任城南方面的前敌指挥,正是叶成的指挥若定使得二师五团伤亡惨重无功而返,要不是城北被攻破,他今天也不会成为安毅的座上客。
眼看安毅描绘地蓝图一点点展现雏形,思想开明对三民主义历来抱有认同感的叶成沉思良久。终于和心潮起伏的杨斌一样低下高傲的脑袋,转过脸和气地问道:“安营长,能否请教你两个问题?”
“别说什么请教,我还要向你请教呢,哈哈!叶少校尽管直言,小弟知无不言。”心情大好的安毅笑容满面地望向叶成。
叶成尴尬一笑问道:“这两天我听说你们这个技能比武是为了挑选尖兵的,我想知道你们工兵营挑选尖兵干什么?再就是听说攻破我们城池的是革命军模范营。操场正中央地高台上正好插着一面模范营的旗帜,请问你们革命军二师有几个模范营?”
叶成说完。周边地军官俘虏都应声望过来,杨斌也一脸的好奇。
安毅哈哈一笑:“首先我得向诸位说明,高台上那面‘模范营’的战旗以及模范营的称号,是由国民革命军蒋总司令提议,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以及国民革命军总部批准,由革命军总政治部和革命军第一军联合授予我们的,在国民革命军现有的十一个军中。‘模范营’的称号和旗帜只有一个,就是小弟地工兵营,哈哈!”
看着周围一张张惊愕的脸,自豪的安毅继续说道:“现在我回答你的另一个问题,之所以举行这个比赛挑选尖兵,是因为我们模范营很快就要扩编为团,届时作战部队将占据整个团的三分之二,而且我的工兵营不但拥有专业技能。而且还拥有不逊于主力团的战斗力。比如,之前的上富之战,正是我营脱胎于工兵连地警卫排、机枪连和步兵连先行发动,一举截断蔺童江旅的后路从而赢得全面主动,就连蔺童江将军也是我手下弟兄俘虏的,我们师座大义。已经将蔺童江将军一行送走了,不过他的腰带成了我手下弟兄的战利品,此时就在我身后弟兄的腰上,各位估计都熟悉这根将官腰带,不妨转头看看……
在杨斌等人痛苦而又震惊地注视下,安毅身后地顾老二故意挺挺肚子,让明媚的阳光把他腰间那条精美将军挂带上的光泽反射出去,晃得距离最近的杨斌和叶成几个无比伤感而又郁闷。
谁知安毅恍如不知,继续陈述自己的功绩:“不瞒各位,奉新城就是小弟指挥手下两个连率先攻破西北城墙的。可惜当时杀戮太深。攻城之前我的兄弟就死伤了两三百,所以弟兄们下手狠了些。苦战之下贵军镇守城西城北方向的十余名校尉军官全都毙命,否则留下一两个也许会认得我,当时我在城头指挥火力压制和扩大战果,为此我的小腹被一颗不长眼的子弹打穿,所以今天我只能坐在这里陪大家一起观摩,否则你们也许会看到我挥舞铲子铁锤。我们地工兵营不但掌握步兵缺少地专业技术,而且在军事技能和作战训练方面有自己一套严格的制度,缺少地只是一次次战火的历练、大规模协同作战的经验和重火力,否则也没有现在的荣誉和功绩。”
杨斌和他的倒霉同僚们垂头丧气,安毅的话深深刺痛了他们,也深深触动了他们即将沉寂的理想和抱负。他们从安毅的话里感受到一种强大的信心,一种畅快恩仇的豪迈,情感细腻的叶成甚至能感受到安毅话语中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英雄气概。
“安营长,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眼前的一切只是正式比赛前的热身?”对模范营的战斗力颇为钦佩的杨斌问道。
安毅笑着点点头:“可以这么认为,现在举行的比赛并不是我们挑选精兵的比赛,而是借此机会检验一下我的工兵损失过半之后,还剩下多少战斗力?也检验一下四个新编工兵连的一批暂任连排长的指挥水平和军事技能,让失去战友、失去兄弟的官兵们振奋士气树立必胜的信心,同时,把我‘模范营’创造并一直保持的独特精神展现出来,让新加入的弟兄们感受一下,进而很好地融入其中,尽可能好的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足准备。”
杨斌微微感叹:“原来安营长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安营长居安思危、步步领先,令人佩服啊据我所知加上自身的经历和体会,在目前这个豪强四起内忧外患、各种主义满天飞的战乱时代,为将者总是无法明了自己想要拥有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目的,安营长对此有何看法?”
安毅无奈地摇摇头:“其实我也说不太明白,既然杨中校提起,我只能说说心里的一点粗浅感受……关于为将者理想中的军队,我认为很简单,就是一支心中时刻装着祖国和人民利益,具有先进的理念和装备、科学的训练手段,更要拥有胜不骄、败不馁的铁血精神的军队!这看起来似乎很遥远,其实就在身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