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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儆效尤,逼迫越来越多的败将溃兵转身应战。
此时的吴佩孚也知道难挽败局了,但是他不愿失去尊严,不能失去自己一辈子视如性命的军威和声誉。
然而,士气如虹的革命军迅猛的脚步,打破了吴佩孚最后的一点奢望,在革命军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下,整个直系军队士气全无,完全失控,革命军直冲云霄的喊杀声震得树木荡漾,惊得人心破碎。
密集的枪声越来越近,呼啸的子弹打得树梢纷纷断裂,打得四周的铁皮屋子乒乒乓乓不停摇晃,打得数万残兵败将魂飞胆裂,疯狂冲向督战队和上百名机枪手,夺过大刀机枪,竭斯底里地砍杀和盲目射击,整个阵地一片混乱,哀嚎如雷,黑压压向北逃命的人流宛如铺天盖地的急泻洪水,冲破层层阻碍,卷走前方的一切物件再也无可阻挡。
吴佩孚在数十亲信的强制护送下,登上火车,扔下数万魂飞胆丧、失魂落魄的官兵率先逃命。
逐渐加速的火车将铁路上蚂蚁般的溃兵撞飞碾压,车上的侍卫举起大刀砍断一双双紧紧攀上列车的手,列车溅起一路的血花,在残肢断臂的撞击下逐渐加速,只有后方悬挂的四十几颗将校脑袋,还在炽热的狂风中悠悠荡荡……
正文 第一一二章 捡破烂的收获
李宗仁将军指挥的大军乘胜追出二十五公里。直追到夜色深沉。方才停步。
连续激战两天的主力部队三万余官兵俘敌近万,缴获良多,自身也疲惫不堪步履沉重,只能在铁路公路交通要道交汇处的长山店一线扎营休息,紧随主力之后的刘歭二师三个团主动担负起警戒任务,整片营地炊烟无数,篝火熊熊,连营十里,落后的各部万余人马接踵而至。
贺胜桥北三公里,位于铁路右侧的鲁家坡村南一座占地宽广的大宅院外警备森严,漂亮的大院门口和方正院子四角的屋檐上各设一警戒哨,两人一组怀抱机枪,严密地监视着各个方向。
从日落前到入夜,三三两两的马匹在黑夜里匆匆进出,四人一组的革命军官兵在两名全副武装、手执轻机枪或花机关枪的战士护卫下,将一个个劫后余生的俘虏、一袋袋沉重的物件和一篓篓满装的物品押送至围墙内的主房大堂里,空气中甜腻腻的鸦片烟膏味道抵消了浓郁的硝烟血腥,令人感到舒服很多。
这里,就是打扫战场的安毅部汇聚点,因战争而逃亡一空的大宅院成了缴获物资和收容战俘的集中地。
东南面桥头方向的零星枪声已经停止,大部队进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收拢队伍清点完人数的一连二排官兵根据安毅的吩咐,在大宅院正门外生起两堆熊熊篝火,院门顶部斜插的“模范营”战旗在火光地照耀下清晰可见。
送走两批第八军的巡查小队。安毅回到火把熊熊又点上一大堆篝火的正堂屋檐下,逐一察看已经让弟兄们包扎好伤口的受伤俘虏,与这个聊几句那个问几声,态度和蔼,满脸笑容,使得惊恐万状的俘虏们安心很多。
看望了七十余名受伤俘虏,安毅走向另一侧的三百三十余名全身完好、惊恐不安的俘虏。想了想对着站在门口地胡子喊道:
“胡子,把咱们收拢回来的烟枪拿出来。让弟兄们解解乏,省得个个站不住,两腿直哆嗦。”
胡子点点头,叫上一群弟兄抬出几箩筐烟枪和三大包云南烟土,分开放到三百多名俘虏和七十余名受伤俘虏面前。
俘虏们顿时眼冒绿光,不停骚动起来,就连几个全身缠满纱布地俘虏也挣扎着起来伸出哆嗦的手。
安毅见状哈哈一笑。和蔼地吩咐:“弟兄们互相帮帮忙,轮流抽,烟膏不够屋里有的是,别急,慢慢来,哈哈!”
两小时后,安毅一声令下,将抽过鸦片烟的两百一十名俘虏和四十七名伤兵分开到院子中间。叫冬伢子搬来张桌子,鲁雄几个维持秩序,转向不知所措的俘虏们严厉地说道:
“各位兄弟,老子知道你们中间大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很多人是为了吃饱肚子才当兵的,但是。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气节和良好习惯,你们现在这样,哪儿有什么战斗力?哪里能称得上真正地军人?在此,兄弟我向大家提出个希望,回去之后想法子戒掉鸦片烟吧,否则多少收入都不够这把火烧掉。
好了,弟兄们现在就排好队,到这里来,每人领点路费,兄弟我也只能送你们两个大洋了。弟兄们拿上钱之后互相照应一下。出了院门向东走,到一里外的村子里面休息好再想法回家去吧。”
安毅在俘虏们一片惊讶、感激而又羞愧的目光中。漫步走向屋檐下没有抽鸦片的一百四十名俘虏和二十六名伤员,笑眯眯地指指院子里正在煮饭炖肉的八口大锅:
“弟兄们,你们是好样的,等会儿我请你们吃饭,由于太过仓促没有馒头白膜,弟兄们将就用些米饭吧。吃完饭想走的我照样送上两个大洋,不想走的就跟着老子继续当兵,每月最低军饷十二块,平时穿衣吃饭不要钱,只要老子有饭吃,弟兄们就饿不着……都抬起头来,别灰心,虽然打了败仗但不能怪你们,你们没有必要害怕和难过。
借此机会和弟兄们说一下,我们这支部队有湖南和江西地弟兄,还有广东和四川的弟兄,这院子内外和趴在房顶上抱着机枪为咱们站岗放哨的,多是河南和湖北的弟兄,其中上百人都出自你们直系各师,不信你们可以随便问问我手下弟兄的任何一个,哈哈!整理一下衣服,准备开饭吧。”
一群半信半疑、饥肠辘辘的俘虏们目送两百多个不愿离去地弟兄走出院门,忐忑不安地排着队,接过革命军官兵递来的各式碗筷,走向分饭菜的火头军,一个个打完饭蹲在屋檐下狼吞虎咽,绝大多数人几口就吞下米饭上热乎乎的一层大块肥肉,接着三下两下扒光碗里的米饭,眼巴巴望向几口大锅,锅里还剩下不少米饭猪肉,但是没有人再能获得哪怕半勺米饭的恩赐。
安毅端着个盛满米饭和猪肉的漂亮瓷盘,大步走到受伤最重的那个安徽藉伤兵面前蹲下:“史乐君对吧?听你这名字就像是读书人家子弟,对吧?”
年轻的伤兵难过地点点头:“长官说得是,小的从小受父亲教诲,家里世代耕读,小地也识得些诗书,可如今……这右手半边巴掌和三个手指都没了,大腿挨上一枪,这辈子算是废了……”
“你在孙建业地部队里干什么活?”安毅问道。
“师部中尉副官,就是管军资调拨和军饷统计的会计。”史乐君情绪非常低落,回话地声音一直很低。
安毅哈哈一笑:“这不就行了吗?刚才我问过我的医官小郎中了,他说你没事。腿上地穿透伤没有伤筋动骨,只要用他配的草药一个月就能好,何况我军中还备有不少洋人的消炎药。手上的伤没大碍也能治好,不过我劝你伤好之后就开始练习左手开枪、写字和打算盘,老子军中正好缺一个会计,根据我军刚刚颁布的规定,投诚官兵军衔不变。尉官以上将官以下军官降一级使用,你就暂时做我的少尉副官吧。”
院子里所有人惊愕地看着安毅。安毅恍如未知,和气地用勺子舀上一小勺蘸满肉汁的米饭,非常自然地送到史乐君嘴边。
史乐君激动地看着安毅地眼睛,哆哆嗦嗦地说道:“长……长官,你别戏弄小的啊!小地都这样了……”
安毅把瓷盘小心放在地上,四处看了看,把憨厚的机枪排排长史俊仁叫来:
“老史。这位弟兄也是你们老史家的人,就由你来服侍他吧!告诉他老子是怎样一个人,如果他还认为自己是个废人的话,就发给他五个大洋让他滚蛋!老子的部队不收窝囊废。”
安毅的狠话把所有人吓得噤若寒蝉,院子里随即一片寂静。
史俊仁把驳壳枪拨到腰后盘腿坐下,端起瓷盘看着史乐君,长长地叹了口气:“兄弟,老哥我也是出自直系。承蒙营长收留才有今天的,而且还把老哥从一个小兵提拔到排长。你别看我们营长年纪轻不爱迁就人,可他从来都是一口吐沫一颗钉,绝无虚言。我们营长心善爱才,在我们这个营里只要有本事,只要肯干肯学。谁都不会吃亏,有功就赏有错就罚……但是有一点,全营上下每一个弟兄都看不起没有骨气地人。兄弟,你是读书人,你应该比老哥我懂事理,应该能看出我们营长对你的一片苦心……好了,别难过了,先吃饭吧,吃完饭进偏房好好睡一觉,真想走也得明早换了药再说。”
史乐君张开嘴。含住史俊仁喂给的一口饭。大颗大颗的泪水沿着消瘦的脸庞滚落流进嘴角,他舔着苦涩的泪水。连同米饭和发苦的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