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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二楼大厅几步,蒋鼎文、陈诚和蔡忠笏一行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一脸惊讶之色。
只见三十八军军长朱世贵、云南省保安司令詹焕琪、黔西保安司令石珍、参谋长汪镛利、湘西四十四军军长张存壮、毕业于保定军校第七期步科的参谋处长曾耀坤、川南警察署长丁志诚、蒋鼎文的师弟川南警备部队浙江籍少将瞿牧野等四十余名高级将领全都笑逐颜开地站起来,鼓掌欢迎。
蒋鼎文三人看了看身边一脸笑容的安毅,很快冷静下来,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上前与众将热情见礼。
这下可好了,席间都是军人,又都是老朋友,不熟悉的很快有人介绍,三杯酒下肚就称兄道弟了,就这样,蒋鼎文、陈诚、蔡忠笏还没机会落座。就被灌了半肚子酒,当回到安毅那桌坐下时,三人已经气喘吁吁,几乎呈半醉状态。
耿直的蔡忠笏搓了搓发红的鼻头,笑着骂了两句,转向坐在主位的安毅,毫无顾忌地问道:“小弟,这儿英才济济,你是想聚众谋反啊?”
安毅摇头莞尔一笑,看到蒋鼎文和陈诚也停下筷子望了过来,知道他们俩也是满怀疑虑,所以非常大方地解释道:
“蔡大哥,你可别乱扣帽子,很吓人的,知不知道?我们周边各部每年都有两次军事研讨会召开,这件事小弟一年前就以报告的形式,呈送军政部备案的,上面还有校长批复的‘同意’两个大字,要是蔡大哥不相信,回去之后有空去军政部问问,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小弟可不敢逾越一步。
“还有啊,明天就是我们士官学校第五期学员的毕业典礼,周边各军每一部都有不下百名学员顺利毕业,借此机会,大家聚在一起出席毕业典礼,趁机乐呵乐呵。要是有兴趣的话,明天几位大哥也一块儿去看看,如何?”
三人一听自然非常乐意,蒋鼎文、陈诚、蔡忠笏本来就是黄埔军校创立时期的军事教官,都知道军校毕业仪式的隆重,兼之安毅的士官学校得益于安家军数年来南征北战中的杰出表现,每年分到中央军各师的毕业生大多能力出众,作风顽强,几乎每一个学员都是一专多能的军事骨干,既没有黄埔生那种“天之骄子”的傲气,又没有寻常军校生普遍存在的浮华,因此深得各级指挥官的喜爱器重。
多种因素结合在一起,现在的士官学校,无论是教育质量、教学手段、师资能力、科研水平等等,都已经远远地走在了全国各级军校前面,隐隐成为仅次于前身是黄埔军校的中央陆军大学的著名军事学府,中央军各部如今都想把自己的优秀士兵送到安毅麾下培训,士官学校向每个毕业生颁发的那枚精美雄鹰徽章,已经成为中央军官兵中令人羡慕的荣誉和资历的象征。
蒋鼎文喝下碗汤,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小毅,这一期毕业生中,有没有山地专业的?”
“有啊,这一专业有两百二十一名毕业生。不过其中一百四十七人是黔西、湘西和云南的委培生,明天举行完毕业典礼后,就要返回各部,剩下的七十四人原本就是二十四军从优秀士兵中选送的,需要回到二十四军教导队,继续集训三个月,然后分配到各师,担任班排长职务。
“想必诸位大哥也清楚,二十四军在此次华北抗战中损失颇重,基层班排长死伤的死伤,退伍的退伍,全军六万将士,现在只剩下一半,他们接下来就开始招收新兵,没有一些受过专业训练、经验丰富的班排长可不行啊!”
安毅委婉地封死了蒋鼎文想要说的话,知道接下来蒋鼎文的第九军很快就要对江西红军展开进攻,急需富有山地战经验的基层班排长。
蒋鼎文一听,颇为失望,想了想只能退一步:“这样吧,愚兄回去之后送一批好兵过来,进入你的第六期山地专业和机炮专业进修,怎么样?”
安毅笑了笑:“行啊!不过小弟可得先把话说在前面,由于经费有限。从第六期开始,本校将成倍缩减招生数量,原面向全国的招生范围也只能缩小,改为只招收西南各军和应届中学毕业生,所有专业均实施两年制教育,无线电通信、军事测绘等高技术专业的学制,则改为三年。
“大哥要是觉得可以的话,随时都可以把人送过来,不过要向学校缴纳一笔数额可观的培养费,因为士官学校从开办到现在,中央除了最初拨付建设南昌校舍的一笔钱之外。再也没有给过小弟一分钱了。这么多年来,小弟都是赔钱赚吆喝,再也支撑不住了,还望见谅啊,大哥!”
蒋鼎文三人面面相觑,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都没想到安毅竟然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但是细细一想,安毅的做法又无可挑剔,这么多年来,士官学校的巨大支出,全都是安毅自掏腰包,每年还向中央军各部输送三百名左右的毕业生,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诚担忧地问道:“小毅,你的难处愚兄非常清楚,愚兄也是当过教官,当过一军之帅的人,感同身受!可是,你这么做未免太过激了些吧?难道你就不怕校长一怒之下,撤掉‘中央陆军士官学校’这块牌子?”
“撤掉了更好!”
安毅笑眯眯地回答:“大哥也知道,如今地方各军都有自己的军校,粤军保留着老黄埔军校的底子,桂军有自己的军政学校,东北军的讲武堂还在北平继续开办,晋绥军的太原军校逐渐走向正规化,杨虎城在西安设立了长期的训练班,就连苏区的红军都弄出了七所大学,教官们几乎全都是出自我黄埔的教官和前两期毕业生,他们都没有顶着中央这块牌子,不一样培养出自己的人才了吗?要是校长撤掉我的这块牌子,我就立刻把学校更名为‘中国西南士官学校’,省得每年都得写报告向军委汇报各项工作,省事多了。”
陈诚一下子呆住了,连手中的筷子掉到桌面上都不知道,蒋鼎文满脸忧虑地望着安毅,蔡忠笏也觉得刚倒入嘴里的泸州大曲没有了香醇悠远的味道。
杨斌、叶成、顾长风、夏俭几个见冷场了,立刻站起来。笑容可掬地举起酒杯,向陈诚等人敬酒,最后搞得三人菜都没吃下几口就醉了。
下午四点,陈诚一觉醒来,听到套房隔壁卧室里的蔡忠笏还在打呼噜,摇摇头下床,走进宽阔豪华的洗浴间洗了个热水澡,觉得精神了一些,换上身中央军的夏季将官制服。在大镜子前梳头时,陈诚越看越觉得别扭,干脆脱下军装换了身舒适的夏季便装。
来到客厅给自己沏上一杯茶,陈诚坐在沙发上回忆了一下中午安毅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安,走到隔壁敲响蒋鼎文的房门。
蒋鼎文的副官朱平之开门,看到是陈诚,连忙请他进去,陈诚进门后四处看了看,迅即目瞪口呆,陷入石化状态:
敞开的卧室里,蒋鼎文只围着一根雪白的大毛巾,趴在舒适的大床上,一位金发碧眼、身材惹火的妙龄女子正在给他做按摩。蒋鼎文侧着大脑袋,闭着眼,嘴里发出惬意的呻吟,显得非常的享受。
陈诚知道蒋鼎文的行事风格,苦笑着摇了摇头,踱着步来到床前,向殷勤问候的白人女子微微点头,俯下身询问蒋鼎文:
“铭三兄,中午小弟喝醉了,连怎么回的客房也不知道……散席的时候,小毅有没有说怎么安排咱们的行程啊?”
蒋鼎文睁开眼,会心一笑,挥挥手示意白人女孩可以走了,伸了个懒腰坐在床上,抓住即将松开的毛巾回答:
“说了,他说下午要和湘黔滇各军将领继续开会,开完会就来接我们到他家里吃饭,还说新加入川南政府的蒋玉成先生也会到场。我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了,去他家里谈话更方便些。”
陈诚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欧式真皮凳子上:“午宴快结束的时候,我听杨斌老弟无意中透露,他们这个会已经连续第二天了,你说什么会需要开这么久?联想到四十四军把飞机全都卖完了,接着向外界宣布把湘西航校迁到叙府,与叙府航校和并办学,这一招让校长都意料不到。军委同仁都感叹,如此一来,叙府航校就是全中国规模最大、最有实力的航校了,还说他们的学员飞行训练时间,比航空部队飞行员都多一倍以上。如果小毅再按照他中午说的那一套做,我中央军还如何指望这个目前国内最好的航校帮助培养人才?由此看来,小毅是决不轻易让步的了,你我的工作难做啊!”
蒋鼎文也严肃起来,认真对待:“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一直觉得校长做得有点儿过了,可是也没办法,你我都是一殿之臣,哪儿有本事改变校长做出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