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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毅提出两种可能:一是右路军的作战计划没能获得蒋介石和剿总的支持,中路军正在酝酿把卫立煌纵队调过去使用,这个时候从全局考虑的剿总不会因为右路军的局部计划而改变初衷,虽然这个计划很大胆新颖,也很见谋划者的军事功底,是一份非常有见地也非常值得实施的优秀计划,但是在剿总那些思维呆板固执的将领眼里,不一定就觉得优秀了;二是可能已经引起剿总的极大重视,正在反复推敲和完善。
展到兴致勃勃地询问会出现哪一种可能?安毅毫不犹豫回答第一种可能性居多?展到再问为什么?安毅望向天花板长叹一声:因为到目前为止,剿总和卫立煌将军几个都没有来电征求自己的意见。由此推测不言而喻。
事情果然不出安毅所料,次日上午十一点,卫立煌三人乘坐黄禀一领着三个徒弟驾驶的飞机降落在蚌埠机场,一下飞机安毅就能从三人难看的脸色获得答案。
安毅乐呵呵迎上去却根本不问正事,反而询问飞机怎么样,感觉又如何?紧接着接过黄禀一递上的公文包,两人悄悄说了五六分钟的话,黄禀一敬礼告辞,随即驾驶飞机飞回南昌。
卫立煌三人目送飞机消失在天际,看到安毅回过头来仍然没有询问结果如何,都暗自佩服安毅的沉着和耐性,想了想也没有心情细说两日来在汉口所受的一肚子气,唯独卫立煌颇为歉然地告诉安毅:自己的纵队已经被划归委座亲自指挥的中路军,虽然防区没有太大变动,但是今后只能听从中路军司令部的指挥,除非剿总下达命令,否则再也无法与右路军同仁协同作战了。
下午两点半,右路军召开旅长及其以上级别的军事会议,卫立煌最后一次出席会议。
会议由副总指挥王均主持,陈继承在会上传达了从汉口带回的剿总最新指示精神,仍然是坚持贯彻“分进合击”的战略方针,右路军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皖南与鄂东一线,争取尽快拿出一份稳妥可行的作战计划,力争在皖南鄂东一线打个上规模的歼灭战。
安毅端坐在正中位置,一言不发,陈继承传达完毕,王均按例询问与会各部主官有何建议和意见?看到众将校没有任何动静,王均与陈继承低声商量片刻,请求安毅转到隔壁的作战指挥大厅。
七十余名将校离开会场,鱼贯进入指挥大厅,参谋人员已经揭开正中央硕大沙盘上的盖布,将校们分成两层围在沙盘周围,休斯、白朗特和德国顾问组正好站在安毅的正对面,陈继承提起两米长的指挥棒,开始详细讲解皖南鄂东的地位态势,结合剿总的指示精神,请求大家对从剿总带回的新作战计划畅所欲言。
正文 第七四三章 其心可诛啊(三)
第七四三章 其心可诛啊(三)
一众将校盯着沙盘。开始紧张思考,放下指挥棒的陈继承与身边的王均低声交换意见,胡宗南和李玉堂几个看了片刻,脸上均泛起疑虑之色,但又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谁主持制定的这个计划?”
安毅宏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听出其中蕴含的不满。
陈继承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报告总指挥,是剿总作战处在顾问团的协助下制定的。”
“顾问团?具体是哪一个小组?”安毅再次大声发问。
陈继承这次却没有回答,颇为尴尬地望向卫立煌,卫立煌微微皱眉,暗自琢磨安毅是什么意思?
众人发现平时很好说话的安毅突然变得这么严厉,不由吓了一跳,看到安毅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威严,随即联想到安毅铁血的作战方式和严苛的治军手段,不由得心中一凛,齐齐收起轻慢之心,不知不觉站直了身子。
休斯上校扬起高傲的头颅,用略带上海韵味的官话大声回答:“这个计划有什么不妥之处吗?这可是本人负责的三人顾问小组,在半个月前刚刚向委员长先生提交的呕心沥血之作,这一计划从酝酿到出台,耗费了我和我的同事们三个月的心血。并得到了总司令部十余位将军的鼎力协助,在此,请允许我向我的同事和参与计划制定的总部将军们致敬,并对委员长先生和剿总副司令何将军的支持致以崇高敬意。安将军对这一作战计划有何意见,不妨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久闻将军是中国年轻将领中最为优秀的指挥官,能得到将军的指正,本人将感到万分荣幸。”
安毅看到休斯英俊硬朗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荣幸的意思,沉下脸吩咐参谋把指挥棒递过来,抓住指挥棒指向豫皖交界处的叶集一线:
“按照新的作战计划,第一军和第三军将从南北两路进攻这片约为一百三十平方公里的区域,根据刚才传达的最新情报,此地是共军徐向前第四军团蔡申熙二十五军的藏身之所,但是并没有明确蔡申熙部的兵力数量,只是按照该部原有的兵力再减去已经战损的五千人估算,大致认为该部共军约为一万多人。
“有一点我得提醒诸位,这一地区是苏维埃的老根据地,自古民风彪悍桀骜不驯,共产党军队经营多年,完全可以用全民皆兵来形容,根据五月份参谋本部第二厅下发的内部通报,商城至固始地区拥有共军地方武装三十一支,总人数大约为两万六千人左右,共产党把这些地方武装称之为赤卫队,在我们的固有印象里,这些武装力量通常是扛着长矛大刀的乌合之众,所以通常也就直接忽略了这部分力量。但是在这里我想声明一点。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这些武装往往能起到左右战局的作用,比如情报传递、比如全方面大面积的监控、比如对地形和隐秘路径的熟悉等等,都是我们的正规军队无法比拟的,数年来我军只要进入苏维埃的根据地,就遇到无处不在的监视和破坏,因此而暴露踪迹,遭受共党正规军队或者赤卫队迅速集结快速打击的例子不胜枚举,一年前张辉瓒将军就是这样被突然集结的共军主力围歼最后被砍下脑袋的,我希望能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
休斯打断了安毅的话:“安将军,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说明什么问题?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们,那里的老百姓都是能扛起枪的赤匪吗?就算他们能扛起枪,有那么多的枪给他们扛吗?这也太过未免危言耸听了!”
安毅瞪了休斯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上校,我是想告诉大家什么是人民战争,人民战争的威力如何,诸位可从刚刚过去不久的淞沪抗战中有所体会,这一点也许休斯先生或者西方军事家还没有足够重视。中国兵法非常重视天时、地利、人和这三大要素,用西方军事学的说法是战争的政治环境地形气候等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天时咱们暂且不说,就说地利与人和吧。这两个要素现在并不在我们手里,可以说,长矛大刀鸟铳松炮带来的危害,并不比步枪和机关枪逊色多少……不少人笑了,不相信我的话,对吧?好,不妨根据计划咱们来好好推演一下。”
众人的胃口立即被安毅吊了起来,三个德国教官目光炯炯地望着安毅,显得非常期待,白朗特也露出非常感兴趣的微笑,唯有休斯仍然是一脸的不屑,根本就没拿正眼看安毅。
从庐山军事会议开始,休斯就对安毅的狂妄自大便很有意见,一起登船之后,安毅并没有主动找他这个顾问组负责人交流意见,到了南京后扔下他们就自己回家去了,在前往蚌埠的火车上,休斯实在忍不住想主动寻找安毅交流一下感想,安毅却待在最尾的一节车厢里,与一群士兵玩着在奔驰的列车门口跳上跳下的游戏,来到蚌埠后更没有给休斯应有的尊重,现在又对休斯领衔并经过数月努力制定的作战计划横加抨击,怎么不让休斯火冒三丈?就算是再好的修养也受不了,何况休斯拥有在印度殖民地领兵镇压反抗势力长达五年的指挥作战经验,并且在中国当了三年军事观察家,接着又被蒋介石和何应钦高薪聘请当了两年的军事顾问,如今却被年纪轻轻的安毅冒犯,怎么不让高傲的休斯心生抵触和怨恨?
安毅看都不看休斯一眼,提起指挥棒指向叶集之南:“按照原定计划。王均将军第三军两个师将分兵两路,从苏台山东西两面向北进发,大家请看沙盘,标注的距离都是二十七公里,两线的数个险要的山坳地段也非常清晰,但是却没有标注出苏台山西面梅村北侧的一片沼泽地,据我所知,那片方圆约十公里的沼泽地只有一条南北向的通道,可以并排走两架马车,但是有两座三十多米长且建在沼泽突起硬地上的木桥,两边没有栏杆,宽度只能走一架马车,所以,参与进攻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