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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偷看了。”他回答得心安理得。
“无耻,真无耻。”我一脸鄙夷。
瞪着赵理安的时候,他半靠在草地上,远处身后篮球场的灯光把他的线条勾勒得暧昧又清晰,有几只小虫在他身边飞来飞去,我看着他的满面笑容渐渐消失,似是融化的一滩太阳,最终又变成温柔的模样,他逃避似的掉转视线看向月亮,短暂的失神。
“当时你说不让我看你写的那面,我还真以为你是要写什么肉麻话……”
“结果写的是‘祝妈妈身体健康’,真像你的风格。”
我不知是羞是怒:“我操你妈。”
他没理我:“那天我们第一次接吻了,你亲的我,我一直记得。”
“我真高兴,我真高兴……”他开始笨拙地喃喃,使我停下了牙尖嘴利的进攻。
赵理安突然停止拽我裤脚的幼稚动作,转而向我伸出一只手,面无表情地,却出乎意料地强硬和坚定,我一直知道赵理安不是什么暖烘烘的小鸡崽,但要命的是,他的冷硬也是温热而柔软的,这总是令我的防火墙一再倒塌。
那个晚上,我冷淡地拍了拍赵理安的手,然后插兜回去了,将劣质的灯笼音乐和热闹的人群抛在身后——以及那朵本属于我的,沾着月亮香气的玫瑰花。
当时的赵理安,如果说那么一句“对不起。”我可能就会冲动地原谅他。
但他没有。
我拉着他然后撒手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赵理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场令我有种错觉——他可能会生生把我的胳膊拧断,但他没有,只是松松地放开,沉默地在地上不起来。就像以前我们吵得最凶的一次,我故意避着他,赵理安就满校园逮我,终于有一次他骑着单车找到我了,两人之间的单车追逐太过激烈,他在我身后,不小心撞到什么翻车了。
我本能似的刹车掉头,却看到一大群人将他围住,我左探右探,只看到他隐忍缩在地上的一点,似乎眼神还想在人群外寻找什么。
他没看到我,以为我就这么一走了之。
后来我在病房里看到他时,赵理安就是这种表情,沉默,危险,温柔,激烈。
当时我的心里像被热汤呛住了般难受,我想,再也不要看见我爱的人露出那种表情了。
后面几天赵理安没再出现于我的生活中,我便收紧心情整理近日堆积的繁杂工作,早上起来时床边没人,只有窗外细微的鸟叫;中午出去打院子里的芒果,不是打烂了就是被虫啃,鸡蛋花和驱蚊草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临近夜晚,仍然不知道晚饭如何解决,看着冰箱塞满的食材,想着又快过期了。拿了个面包抹点果酱看电视,关掉后,天已经完全黑掉了。
本来是出去觅食的好时候,我却一点也提不起劲,最后瘫在浴缸里等水一点点凉掉。
那么多年来都是这样也丝毫不觉得寂寞,没有火柴光亮出现的时候,也便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有多阴冷黑暗。
我想我是恨赵理安的,恨的不是这个人,只是恨那一点微弱的火柴在我最需要温暖的时候被狠狠掐灭,而自己却懦弱得只能去寻找另一片冰冷的荒原。
在家里半压抑地自我调整很久,本该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今天却被锲而不舍的门铃闹到从床上跳起。
横眉冷眼地打开门,是赵小弟。起床气的抑郁男人可没那么好打发,正打算一巴掌将门板拍到他笔挺的鼻梁上,门却被另一只大手抵住了,我这才晕乎乎地看到赵小弟身后的壮汉,东方人的俊挺面孔,身材却高大健壮得有些欧美熊的感觉。
我愣了下,依旧面色不改地把门扣上,落锁。
当老子是吓大的?
但半个小时后我还是心软地把他们放进来,冲了两包低劣的速溶咖啡。
“你……这几天怎么样?”我装作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就那样呗。”他倒毫不客气,四个字打发,“你是想问我哥吧。”
被戳穿了我依旧死皮赖脸面不改色:“哦,你哥怎么样,那天在操场上被冻死了吗?”一字一句似是公事公问。
“他啊,回去后喝酒了,一口一个‘川哥我爱你’。”
我措手不及被呛了口。
“开玩笑的,你还真信了……”
“哦。”死小孩。
“他几天没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怎样。”
“哦。”小白眼狼,你哥那么疼你,赵小弟你却连他是死是活也不关心下。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一边瞄着坐在赵小弟旁边的大汉,那男人虽然表情很平和,但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气势相当唬人,健美漂亮的古铜色肌肉线条饱满而匀称,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侧头认真听着赵小弟说话,那俩人偶尔一个眼神交流,便能透露出俩人的情侣身份。
妈的牙都酸掉了,没错,我现在就是看不得别人甜甜蜜蜜。
猜到了那人的身份,我便说:“我大概知道你们来这干嘛了,具体说说吧,声明一下,我是会收取费用的。”然后抿了口咖啡,以谈判的姿势神采奕奕地坐在沙发上。
既然真的躲不过与赵家的关系,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藕断丝连不是我的风格。
“川哥,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听到这句话后,我并没有将咖啡杯碰碎,只是微微打了个寒战——这绝对是我自制力傲人。
6。
赵小弟身旁那个高大的男人接话道:“他的意思是,请你假扮他爱人。”那男人线条潇洒的眉峰微皱,口气很客气诚恳。
我收起二郎腿,顺势抿了口咖啡:“我也开着天窗说亮话——这方法也太他妈傻逼了,各位都是成年人了,这招……嗯,赵小弟弟你应该成年了吧?”
我表情严肃,猛然凑近赵小弟细致的脸蛋作打量状,使劲吃豆腐。
“这招也是白烂电视剧的俗套情节了,但要搁现实生活中,更好的解决方法可以说比比皆是。何必非要走又险又臭之棋?”
我若有所思地转转茶杯:“而且说到底……家常事实在不便外人插手。”我试图用澄澈的双眼感化他们。
还“假扮男友”,真当自己在演琼瑶剧吗?
“这招确实是下下策了,我们也清楚,”赵小弟笑了笑,“但对我哥最有效。”
“你们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哥就是你说的那个初恋吧。”
“我初恋多了去了。”我低低嗤笑出声。
“你肯定也知道,我哥一直反对我和沈潘,但我这次回来就是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了,既然他出了事后再无法留在美国,那我也想跟他回来……学业工作我们都打点好了,但我哥……”他有些无奈,“他那边太难搞了,简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真的决定了?”
“不还是你跟我说的吗……最懦弱的,是放弃争取的自己,”他突然神色奇怪地盯着我,“要好好把握所爱的。”
我依然笑盈盈地弯着眼,多嘴地轻声感叹道:“你哥对你很好。”
“我也只是想气气他,不想做别的什么。”
“所以你就来找我?我又不是居委会大妈。”我吊儿郎当,“再说,你看起来不像是想气他。”
赵小弟抿着嘴沉默了,他虽然略显年轻青涩,但满脸自信张扬,眼神坚定,与我的轻浮截然不同,再望向他们相扣住的手,显得是这样自然又偏执,我又将视线掉转回到深咖色的杯底。
我居然徒生出一点羡慕的心情。
手中的咖啡倒映不出我的脸,但我能自己想象——灰与黑晕在一起的颜色,那早只是一张皮,摸上去也必然是冰冷,吻上去也是腥臭。
在我发呆空隙,他继续说:“也甭管我要干什么,我付钱,川哥你办事,何乐而不为。”直白明了。
我有一瞬间的犹豫。
“如果我答应你了,是不是要经常碰见赵理安?”
“如果你真正放下了,何必介意?又不是要你们再续前缘。”他的话耐人寻味。
赵小弟愿意支付的金额很是高昂,我也提前说好,全当玩过家家游戏,这种愚蠢的把戏不可能骗得过赵理安,现状不会因此变好,而他居然没有任何异议地,愿意为这场无意义的交易买单。我只当他是闲得蛋疼的二世祖,这笔钱也小赚回一笔约炮本,我何乐而不为呢?
送走他们后我照例躺在后花园的躺椅上享受着午后阳光,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秋日午后总有缕缕微风吹过,慵懒而平稳,非常适合长眠,而今日的阳光却很刺眼,晒久了,双指触摸皮肤,是久违的火热感,像是很多年前,我和赵理安在球场上挥洒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