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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多少年没见了?五年?六年?”我掰着手指数着,其实我记得清清楚楚,十年。
整整十年。
赵理安毫不犹豫地打断我:“十年了。”
我心尖仿佛被指尖掐住,松开,再掐住:“赵公子记忆力不错。”
看着赵理安端端正正地坐着,我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念头。
我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暧昧地贴近他,赵理安清亮的双眸没有丝毫犹疑和畏惧,根根分明的睫毛看起来温柔明丽,像是柔软的鸭绒。第一次亲吻他时也是这样,中秋节,西区体育场草坪上,夜幕低垂,孔明灯在夜空中摇摇晃晃,为数不多的星星也被遮挡了去。
他的眼睛比灯火还要亮。
说好的点到即止,我下腹却不分场合地开始发热,想必是昨晚情事被打断后的一点余韵。
我手指抚上他的双颊,想要摸索下他与过去的区别,但那指尖的记忆早就模糊。连带着记忆中的悸动,也变得那么地不清晰。
隐隐颤抖地收回手,我不再犹豫地低头吻去。本来是想用力地狠狠报复,但在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时,我却陡然失了力气,只是像青涩的中学生样轻轻触碰,淡淡舔弄,即使最后将舌尖也顶了进去,也是在温柔地探索记忆中的气息。
居然有些失控的伤感。
“幼稚!”
赵理安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嘶……”
我没有发怒,揉了揉肚子,毫无形象地靠在沙发上哈哈大笑,顺便解开两粒扣子。
他利索地整整领口:“多大的人了,做事情也得分清场合。”
“你的意思是在床上就可以吗?”
“赵公子,那么久没见面,你送了个这么大的惊喜给我,要知道箭在弦上却发不得的滋味可不好受,下次好歹让我温存完了再下那一棒啊。”
赵理安的眼神很轻蔑,而我却更加暧昧玩味地望向他。
“开个小玩笑而已。”我亲和力十足地笑着,眼神却充满嘲弄,“说正事,到底找我什么事?”
他犹豫了下,前额几缕头发不经意垂了下来:“你昨晚是不是在N吧跟人喝了酒?”
“跟我喝酒的人多了去了。”我皱了皱眉,脑海中猛然浮现那个幼兽一般的男孩子。
赵理安递了张照片给我。
入眼是相当桀骜不驯的面容,如同初升骄阳般热烈,笑得很灿烂,还有个单边酒窝。
果然是他。
我拉长语调,陶醉道:“哦……是他啊,挺可爱的,我昨晚是跟他喝过。”
赵理安干脆利落地从我手中夺过相片,六分无奈四分怒火:“他是我弟。”
“哈……”一口茶咽下忍着没喷,我失声笑道,“亲弟?”
难怪昨晚看那男孩的眼睛,我觉得分外眼熟。
“我爸的私生子,一直流落在外面,七年才找回来的,本来好好地在国外念大学,好不容易毕业了,不好好找工作,却被个老男人勾回国来,那男人年纪又大,做的不是什么干净生意,花心得不行,连学生都玩。我弟也是,劝了他半天,这倒好,还是栽了,明知道是个坑还偏往里头跳。”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揉揉眉心。
“所以呢?那也是人家恋爱自由,再说,失恋多平常一事啊,过几天保证又活蹦乱跳。”
“……”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白净的脸上笼罩着一股阴森的青气。我觉得有些不妙,要是切开赵理安外头的糖衣,那里头是发乌的。
“喂喂喂,你对人家干啥了?”
“……”
“我的弟弟,岂是能由人欺负的。”赵理安云淡风轻地说。
“本来叫人好好给盯着的,结果那人手下新来个不知道什么菜鸟,在gay吧看到个三十左右,喝他一起喝酒暧昧的……”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就给当成目标了,跟踪你们到酒店开了房,摸黑给了你一棍,结果……”
我已经看到了结局:“结果不但打错人了,还跟丢了。”
其实我昨晚带回房的男孩子,并不是赵理安的弟弟。当时我抛出橄榄枝后,那少年用力将酒杯一丢,自暴自弃地拽着我手臂就往外边带,打了个出租把我扔进去,便坐下不再看我。
明显已经醉了,但力气倒是很大。
好小子,这么粗鲁。
房卡都拿好了,二人一言不发地在电梯中站着,他眼神空洞地盯着正在不断跳转的楼层数字。
我突然产生了些廉价的同情。
“小子,你真的想好了?”我多嘴地嘟囔了句。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还爱他么。”
这回是干脆地点头。
二十……三十……四十……
望着屏幕上快速变化的数字,如光影,若人生,眨眼间最美好的岁月就过去了。
我突然不经大脑地说:“趁着年轻,还是要多争取争取,不然老了,空有一身力气,却也没有那个人了。”
“又或者,失恋不是最怂的,最怂的,是自己放弃自己。”
我他妈才叫真怂!我在心里骂了一句。
腾手按了一个中间楼层,暴躁异常:“房间归我了!滚滚滚!”
综上所述,昨晚我以大慈大悲的活菩萨精神,放走了我的美餐,顺带导致精神萎靡,四肢无力。
而那句话,我也不知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为了补偿自己,我叫了个“外卖”,没想到热火朝天干了一半就被人打晕了过去。
“所以说,你得道歉。”理清了来龙去脉,我对赵理安诚恳地说。
赵理安双手相扣,突然有些伤感地笑了:“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那个……那个什么,我待的这间屋子,里面的酒记得给我送过去。”
“好。”他答应得很干脆,我却突然无话可说了。
我抚平了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皱褶,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我不懂品茶,只觉得入口苦涩,但回味甘甜,像是我记忆中的赵理安。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朝门口走去。
现在赵理安在我心中,就只是茶渣渣而已。
“川哥。”他有些急切地叫住我。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再这样叫我,令我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
“你这几年是不是过得不好?”声音平缓了下来,但却是有些委屈的感觉。
我没回头看他,怕有些隐忍的东西会克制不住。
如果我回头了,也许会吻他,又也许会揍他,都说不定。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我完全不敢想象。
我没有逞强地说我很好,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算是最后的告别。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而我毫不犹豫地将声音都关在门后。
管家安排妥当,送我回去,到家门口时,看见昨晚寻欢时落在外面的车子也归了位。
拖着疲惫的脚步进了屋,只想着要好好喝点酒再睡一觉。
开灯后却又看见那双眼睛。真他妈阴魂不散。
赵理安的弟弟——那个被我中途放走的男孩子,正坐在我沙发上,看到我回来后,他说了句我没意料到的话:“请你帮帮我吧。”
那样地认真诚恳,与年少时的我是多么相似。
3。
我瞥了瞥赵小弟,根本不好奇他要说什么,转身抄根高尔夫球杆,赶鸭子般把他赶走了。少年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被我轰出门外,仍做最后的挣扎,不安地反复拍门。
赵小弟大概把我当成什么好人了,但我只是个妄图把他拐上床的坏家伙——至于中途放他离开,再给他浇些心灵鸡汤,只算是中年老流氓的恻隐之心罢了。
而此时我已经上了双重锁,准备上楼洗澡睡觉。
我到底是欠了赵家人多少债,才被如此反复折腾,算上今晚,我已经两周没有性生活了,但一见赵理安,我就跟连续打十二个小时手枪一样萎靡不振。
洗澡时差点在浴缸里睡着,我挣扎起来后下楼觅食,打了个哈欠拉开冰箱门,里面只剩两罐啤酒,以及永远不会亲手料理的一堆蔬菜瓜果,手指感受着丝丝冷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拿。
孤家寡人的生活。
倒在床上,我把闹钟设成三点多,打算睡一会儿起来干活,却怎么样也睡不着了,身子蜷成虾米状,试图抱紧床上的被子,捏成人形,想着能温暖些,却徒劳无功。
我也许应该买一个能自动发热的充气娃娃。
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如此疲惫过,一个人的时候,受到挫折,那铁锤也只是砸在坚硬的铜墙铁壁上,生冷,但也只会让我更勇敢,而赵理安,往往是于最柔软的地方,给你轻巧一击。
我默默想起那一句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