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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儿,以后若是母亲不在身边了,你一定要学会坚强。”她唤着孩子的小名,喃喃自语。熟睡中的婴儿翻个身,继续睡得黑甜。
新皇孙满月之宴,夏焱领着梦芙,抱着祯儿一同进宫赴宴。
这一天夏天无很高兴,似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他抱着祯儿,笑的很开怀。
“手怎么这么凉?”夏焱握着谢梦芙的手,细心问道。
看着祯儿发呆的梦芙被陡然一问,打了个激灵,忙掩饰了慌乱,“没事”
梦芙记得夏焱曾和他说过,夏家有祖训,严禁食蚕豆。因为很多祖先都是因为误食蚕豆致死。(1)今天她便亲自做了“五香糕”带进宫来,里面的蚕豆细细磨成了粉,又用其他的豆粉作料掩住气味。想是不至于被发现。
夏天无拿起了桌案上的五香糕,细细端详了半晌,“这糕点做的倒是精致。是谁做的?”
旁边的侍者赶忙答道,“这是太子妃殿下亲自做的,说是要为陛下尽一份孝心。”
夏天无目光如炬,看了谢梦芙一眼,梦芙只觉得被击中了一般,身体不住的有些微微颤抖。
夏天无收回目光,轻轻咬了一口,淡淡说着,味道不错,便再未动过。梦芙面上有些微微的失望。
夜渐渐沉了,夏天无将他们夫妻二人留宿在宫中。却独留了谢梦芙,梦芙似乎早已料到,面色平静,反而示意夏焱不要担心。
紫金宫,琉璃盏放出柔柔的光,灯影幢幢,偌大的宫殿中却只有两个人。
“你似乎已经料到了我要把你留下来。”
谢梦芙没有出声,垂首默立。
“这五香糕是你做的?”夏天无捻起一块糕来,转首看向谢梦芙。
“正是儿臣。”梦芙淡淡答了。
“加了不少的蚕豆。”
梦芙心口一紧,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是。”
“是焱儿和你说的?”夏天无面上看不出表情。
“父王说什么儿臣不知。”谢梦芙依旧不卑不亢。
“呵呵,很好。你父母身体还好吧。”夏天无眼中一片冰凉。
谢梦芙忽然跪倒在地,眼中却是一片平静淡然。“请陛下饶过梦芙父母性命,所有的事情,梦芙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天无点点头,“下去吧。”
谢梦芙走出空旷冷寂的大殿,此时月色正好,照在白玉阶上莹莹发出银光。
她抬起头,望着这一片银辉,这是她这一生最后的月色。
第二日,谢梦芙在自己的卧房中安眠永远也不会醒来,她独自服下了醉梦返,传说中可以在最美好的记忆中死去。
不久,淮南王谢君山被连降三级,左迁至少梁,原因不明。
惆怅梦余山月斜,孤灯照壁背窗纱,楼高阁谢娘家。暗想玉容何所似?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父亲,母亲,夏焱,这是我最后能帮你们做的事情了。
注释(1):在上课的时候老师讲到了蚕豆病,茗兰便默记下来,用到了这里。蚕豆病是一种遗传病,食用新鲜蚕豆后突然发生的急性血管内溶血。这种病多见于儿童,男性患者约占90%以上。大多食蚕豆后1至2天发病。严重时有尿团、休克、心功能和肾功能衰竭,重度缺氧时还可见双眼固定性偏斜。
第九十三章 香魂夜逐剑光飞
谢梦芙逝世后,夏焱每日都到风月堂买醉。沈紫衣正与步光僵持着,尚且自顾不暇,更枉论安慰夏焱。夏天凌失去碧珠后也是消沉度日。枫都这边人景真是萧寂不堪。
谁念西风独自凉,当时只道是寻常。不知何时梦芙在心中竟占了如此深重的地位。人们往往不自知,夏天凌是,夏焱也是。
胭脂轩中夏焱面前垒起酒坛高耸,胭脂在一旁冷淡看着,任他狂醉。这尘世中大家都是伤心人,倾觞也慰不得寂寥。
夏焱终于喝倒在桌案上,胭脂上前收拾了杯盏残酒。自顾自地说,“以前我也像你这般潦倒过,可是后来发现这样做只能让仇者快亲者痛。我希望你也懂得。”
夏焱朦胧中却听得清楚,“你与他也有仇?”
胭脂自然明了那个他是谁,夏天无,果然,孽债深重。
胭脂扯了扯嘴角,“你怎么看也不像他的儿子。”
“怎么说?”
“你没他那么狠。或者你太善良。”
夏焱听着胭脂的评价有些好笑,善良的同义词不就是软弱。是啊,他连梦芙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
“你不想为妻子报仇了?”胭脂继续开口。
“想,当然想。”夏焱头埋在肘间喃喃。
“那这酒,以后就不要再碰了。”胭脂收走了所有的酒盏,独自退了出去。
夏焱抬了抬眼角,苦苦笑着,这世道,悲伤都不能尽兴。
此时冷戎和孟溪山已经回到了芍药山庄。疏袖接到了听尘的传书,与寂和、溟然一道往尘水楼赶去。
大家心中雪亮,马上就要到了最后的关头。夏天无少了魅魇和幽冥君元气大伤,此时正是反击的大好关头。
风中已经带了微微的暑气,繁花开尽,盛世繁景最荼蘼的时分最终仍要以乱世收稍。
邺城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细水湾,青石桥。尘水楼依旧是挡不住的空旷寂寥,江湖中人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孤然之气。
弦雪阁中,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疏袖甚至可以想象,那抹玄影坐在案前阅卷的模样。带着冷峭孤僻,却让人莫名心伤。
疏袖微微垂了首,轻轻推了门,抬首间却发现。屋子里却不止一人,听尘案前,背对着她站了一个鹤发老人。
她看这身影熟悉,老人闻声回头。“好徒儿,可还识得为师。”
疏袖愣在当场,这不是云梦先生是谁,可是他不是早就死于楚锦之手了么。
“怎么,吓到了。放心,我是活人,不是诈尸。”老人捋着胡须爽朗一笑。
听尘从桌案后缓缓站起,走到错愕的疏袖身侧,简略解释了一下经过。
疏袖这才转惊为喜,“陌雪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很高兴。”
老人听了深以为然,“那小丫头,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长高了没有。”
“陌雪她,在她母亲那里。”疏袖迟疑开口,又加了一句,“步光前辈也在。”
老人却是一副了然,“有些事,终是逃避不了的。”
再说少梁这边,施雪鸢失了女儿成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少。谢君山也未想到女儿会这般决绝,深悔当初,若不是他坚持,说不定还能留下女儿性命。
一时间谢府中满是苍凉荒芜之感,再无欢声。
林绾舒从屏山一路南下,接到了门人传来的消息便马上赶到少梁来。
身为幻烟阁的主人,无论是江湖庙堂她都不能多加干涉。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悲哀,所有的事情都只能眼睁睁地观望。冷眼旁观,有时候也是辛苦非常。
新的谢府没有了往日的繁丽华饰,也没有原来的深广院落,却多出一丝寻常恬淡的气息。
这样也未尝不是一场幸事,越是无端繁华,晚景就越是凄冷。如今这般虽没有往日繁盛,但是起码温饱不愁。
林绾舒敲了敲门,开门的仍是旧时的家丁,见了她倒也是亲切,直接把她引入了内庭。
“前面就是夫人的房间了,见了姑娘或许能好一些。”家丁叹了口气,面有哀色。
这般光景没有奔走相弃,反倒挂心主人,看来是个忠心为主的。林绾舒对他和气地笑了笑,“你去忙吧,夫人这边就交给我吧。”
走到门前却撞到了刚刚出来的倾倾,倾倾见了她也是一惊,“绾舒!你···”
林绾舒淡淡一笑,“我的毒已经解了。”
“真的啊!太好了!夫人听了一定很开心。”说道夫人的时候,倾倾的面色有了一丝凄然尴尬。
林绾舒也收起往日欢闹的性子,轻轻拍了拍倾倾的手,示意她不必太忧心。
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人应接不暇。
倾倾扯出一丝笑,默默退下了。
林绾舒推开门,屋子中染满了悲冷的气息。施雪鸢以手支顾,眉头间蹙了一缕哀愁。仿佛很疲惫了,微闭了双眸。
“鸢儿。”林绾舒轻轻走近,轻声唤了一声。
施雪鸢仿佛不可置信一般抬了首,见到林绾舒虽仍是凄楚哀容,但是黯淡的眼中却燃了一丝光亮。站起身,仔细看了看。终于挤出一丝笑。
“果真是你。”说罢紧紧抱住了林绾舒,“绾舒,我好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绾舒也不禁落了泪,轻轻拍着施雪鸢的后背。
哭了一阵,施雪鸢抬了首,拭着眼泪,“你的毒解了?”
林绾舒想到这事,心头一动,淡淡点头,“嗯,解了。”却没有一丝欢喜。
“这便好。”施雪鸢眼中欣慰,“总算不用受那苦了。”
林绾舒扯了扯嘴角,终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