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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已经说过,有人自称张易之,他也不过是以为有人以张易之的名义胡闹而已,想不到竟真的是张易之。
“阮校尉,许久不见!”张易之笑道。
“将军!”阮西阳双脚一并,身子挺直,神色肃穆地喊了一句。他没有问张易之为何出现在此,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把他还有他手下那些出身卑贱的士兵统统视作兄弟的人。
张易之见阮西阳还算买账,心下大为宽慰,道:“听说卫率吕将军也在,我正好有事要和他商量,领我进去吧!”
阮西阳重重地应了一声“是!”领着张易之走进了那衙门的大院。那守门的卫兵见了阮西阳的态度,才知道这个‘冒充者’居然真的是张易之本人,只感觉喉咙里好像塞了什么一般,说不出话来。
对于太子卫率府的官兵来说,‘张易之’这三个字,不仅是大周的国家英雄,更是他们集体的骄傲,因为张易之正是这卫率府的副将。如今的太子卫率府,唯一能够引起别人注意的,也就是张易之这一个人了。想不到,今日他当面相逢,竟然没有认出来。他有些懊丧,这件事,从明天开始,注定要成为别人,尤其是那些护送张易之去过北疆的兄弟的耻笑的理由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内斗
吕云大约四十岁上下,长相平凡,神态有点冷淡,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张易之表现出亲近之意。
张易之对此也并不介意,反而颇为理解。吕云能在他现在这个年纪,做到正四品上阶的官位,是十分的不容易的。若是他并没有多么雄厚的背景,只凭一己之力升迁的话,他这人还是很有几分本事的。一般有本事的人,都心高气傲,不愿服人。这吕云当这太子卫率府的堂官,本就够憋屈的了,总共才百多号人,还处处受到皇帝的掣肘,根本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偏偏他那位副将却在北疆一再立功,声势上远远超过了他。要权没权,要名没名,设身处地地为吕云想想,张易之也觉得吕云对自己的冷淡,不是没有道理。
“末将参见吕将军!”张易之现在只是没有论功行赏而已,一旦论功行赏,地位肯定在吕云之上,但他还是摆出了足够恭谦的态度。毕竟,今晚的事情,若是没有吕云点头答应的话,有些难办。
吕云许是没有想到张易之的态度如此卑谦,冷淡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干巴巴的笑容:“张将军免礼,你乃天子宠臣,又是国家的大功臣,我可受不了你的大礼!”
张易之顺势顿住。穿越这么久,他还是不怎么适应这时代人动不动就行大礼的习惯。吕云拦住,倒是正合他的心意了。
吕云乜了张易之一眼,指了指对面的矮几,道:“坐吧!”
张易之连忙说道:“末将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就站着和将军说话吧!”
吕云点点头,道:“也好。张将军,你是如何进的这皇城的?”他明明听见张易之说有要事,却并不追问这要事,反而是提到了张易之出现在皇城这件事情。这只是一句看似普通的问话吗,却极具攻击性。若是张易之不能给出一个很好的回答,吕云完全可以把他绑起来交给皇帝。不管皇帝怎么处理,张易之的面子总是丢了。况且,私自混进内宫,图谋不轨的嫌疑很大,以武则天的性子,就算再宠爱张易之,也不可能轻易放过。
张易之暗暗皱眉。一听这吕云的问话,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厮对自己有成见。以现在张易之的身份,自然是不必把自己这位临时的上司放在眼里。但今天晚上不行,今晚的事情,正是这吕云该管,绕不开他去。
张易之道:“将军,关于我进宫之事,明日我自会亲自找圣皇解释清楚,现在事情紧急,实在不宜耽搁了!”
吕云脸色略略变了变,显见颇为不悦。但他没有立即发作,道:“你且说说,有什么要事!”
张易之暗暗有些恚懑,忖道:“擦,看老子长得比你帅,功劳比你多,你就摆这幅嘴脸给老子看吗?今天晚上有求于你,老子忍了,下次老子一定要找回来!”也难怪张易之恼怒,现在神都城里面的百姓见了他,就像蜜蜂见了糖一样,不管男女老少,一个个都亲热得不得了,急巴巴地向他凑过来,这吕云作为同僚,态度不但不亲近,反而如此半死不活的,岂不令人恼恨
“末将得到可靠消息,今晚有人要发动宫变,分别对圣人和太子殿下下手,末将希望将军能调动本部兵马,立即前往东宫保护太子!”张易之也不好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实全部都说出来,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道。
“啊……”周围几个下级军官一听,纷纷失声惊呼,压抑之情溢于言表。那吕云的神色也是略略一变,旋即,他忽然拍案而起,指着张易之厉声叱道:“胡说八道,当今圣人懿德波与天下,懋功泽被四海,天下臣民莫不心悦诚服,谁又敢发动什么宫变?我看你言语含糊,神色闪烁,分明是在这里胡言乱语!哦,我明白了,那个意图发动宫变,图谋不轨的,恐怕就是你本人吧!”
张易之简直给这厮气乐了。谁都知道,作为臣子,要想谋夺天下,绝不是靠一次政变就能成功的。像张易之这样既没有军队基础,又没有朝中势力的,就算杀光了皇宫里的每一个人,立马也会被其他的势力所绞杀。所以,宫变主谋,几乎都是皇室中人。这个道理,张易之懂,旁边的那些士兵也都懂,吕云又怎么会不懂呢?他如此说,不过是找茬而已
“吕将军,末将以为,张将军不是那样的人,末将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相处数月,他并没有谋夺天下的野心!”这时候,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阮西阳终于看不下去了,出言说道。
周围还有几名下层军官也纷纷附和。他们要么是和阮西阳交好,要么是手下有士兵随着张易之北上过的,对张易之颇为敬佩,还有一些则是根本听出了吕云这言语中的不合逻辑之处。
吕云却不为所动,冷哂道:“诸位袍泽,我知道你们都听说过张易之在北疆所立下的功劳,对他敬仰有加。不过,一个人的野心,是会随着他功劳的增大而增大的。当初的他也许没有什么野心,如今却不好说了。再说了,那黑沙城铁桶一般的地方,谁能轻易逃出来?我甚至怀疑,此人和突厥人有所勾结,此次回到神都,就是为了破坏我大周的朝局而来的。否则的话,怎么会这么巧,他本来可以正大光明地前来觐见圣人的,偏要趁着这夜半时分,蒙混进来!诸位,若是你们还信得过本将军的话,立即把他拿下!”
“哈哈哈……”吕云一番言语尚未说完,张易之狂笑起来。他终于看出来了,这吕云并非对自己有什么成见,他根本就是武隆基那一伙人的同谋者。怪不得此人对于张易之的所谓急事并不感什么兴趣,从头到尾,一心就将矛头指向张易之,妄图把他给拿下。
一群军官脸色阴晴不定起来,显然是有些被吕云说动。他们这些武人,大多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大懂得什么道理,很容易偏听偏信。只有阮西阳的神色始终不变,淡淡地看着张易之,等着他的回答。
“你笑什么?”吕云冷哼道:“理屈词穷了,妄图以一笑来代替解释?你开始太小觑我,小觑我们这一群兄弟了,大家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岂能被你一笑慌了手脚?”吕云显然也是经历过一些大场面的,并没有因为张易之的狂笑而心神失守。至少表面上,他极为平静。事实上,如果他真的是武隆基那边的同谋,的确是不必急,只需要保证太子卫率这边不发兵,那边的宫变就会成功,一时之间,将不将张易之拿住,也就无关紧要了。
张易之止住笑,转向阮西阳道:“阮校尉,我且问你,我猜这位吕将军平素并不会经常在太子卫率府过夜的吧,是不是?”
吕云神色一变,却没有办法制止阮西阳实话实说:“张将军所言不差。吕将军今年这是第二次在在太子卫率府过夜!”
张易之冷笑道:“这可真是巧的很,偏偏今晚上宫中将有乱事起,你就住在这太子卫率府中。而且,我是来搬救兵的,你却不问情由,用一些添油加醋毫无根据的臆测之言来污蔑我,往我脸上抹黑,妄图阻止我搬救兵,这又是何道理?”
吕云脸色一变在变,眼中中射出狠厉的光芒。他忽然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遥遥指向张易之,道:“胡说八道,你被本将军识破,非但不立即认罪,反而反咬一口,真是阴险恶毒到了极点。也罢,本将军今日就亲自将你拿下,也免得你凭着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到处施放厥词,动摇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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