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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裹儿低下头,偷眼向张易之望去,就看见张易之也正向这边望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张易之笑着竖起了拇指,他这次是真心的对武裹儿表示自己刮目相看的敬意,在他原本的印象里,武裹儿这个人实在不怎么样,经过几番接触,却发现她虽然不通世务导致思维太过自我,却有着一些别人身上很难找到的优点,这些优点,也构成了她独特的魅力。
魅力?张易之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心下一动,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坐下,他又一次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和这个女孩子保持距离,否则,一旦陷进去,后果难以设想。
而武裹儿被张易之这个动作一激励,立即神采飞扬,眉眼间也是顾盼神飞,浑没有方才那沮丧的样子。
韦氏看了,也是暗暗心惊,她实在害怕这个女儿,刚刚从幽禁中出来,却陷入另外一层更加稠密的网,而这个网,却是她这个作为母亲的,都难以帮忙撕破的。
“裹儿!”韦氏轻轻的唤了一句自己的女儿。
自从坐下来之后,一直低着头,轻轻在自己衣服那脏兮兮的痕迹之外画着圈圈的武裹儿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什么事啊?”
“没什么!”韦氏忧心忡忡的说道。
就在此时,‘芦苇会’那年轻的领头人挥挥手,便有人抱着酒坛子,将酒倒入每个人的碗里,唯独没有为武显一家三口倒酒。
武裹儿看见包括张易之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晚,唯独他们一家子没有,立即不干了,道:“我也要喝酒!”
那领头人顿时一愕,为难的说道:“小娘子,你们是金枝玉叶的身体,这酒是咱们粗人喝的,恐怕……”
“金枝玉叶怎么了?就不是人了吗?如果是的话,这给人喝的酒,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喝?话说,我还没喝过酒呢,趁着今天,倒是想尝一尝!”
领头男子大为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张易之见了,连忙笑道:“小娘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喝酒的好,听说女儿家喝醉了酒,会失去女人味的!”
“真的吗?”武裹儿的眼中闪过失望之色,略略沉吟,终于还是点点头,道:“那听你的,今天就不喝了!”
韦氏见了,脸上的忧虑之色更加浓烈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毒
领头男子开始侑酒,一群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眼前摆着好吃好喝的,自然也不会客气,一个个拿出平时罕有的豪气,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张易之和张大张二兄弟此时却有些痛苦了,因着先前这些酒肉被张二偷偷下过‘哑巴美人’的缘故,他们自然不能吃喝,只好也装着海吃海喝的样子,实则是什么也没吃,那看似倒进嘴里的酒,都被倒到了地上。
张易之痛苦啊,他虽然不是好酒之人,可是大家喝得这么热火朝天,他却滴酒都不能沾,这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他的心下不由对武裹儿生出了一丝歉意,早知道,就让张二那厮想点办法,下那种只会迷倒男人,迷不倒女人的药就好了,当然,现实中恐怕也不存在这种药。
张易之略带歉意的向武裹儿望去,却看见武裹儿也正穿过坐在外面的母亲韦氏,向这边望来,看见张易之,她立即好不吝啬地给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直把那些正在向这边偷看、有色心又没有色胆的男人的魂立即勾去了一半。
张易之吃了一惊,不敢多看,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小娘子长得实在是太美了,他这样见惯了美女的,见了她摇曳的篝火之后那如花的容颜,也不由得心下一阵乱跳。
张易之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不对!这心跳声怎么会这么重,就仿佛是……
张易之无意间回头一看,却见对面的一个男子猛然喷出一口血来,一张本来还有几分英俊的面庞瞬间痉挛下来,变得无比的狰狞,他挣扎着想起身,身子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哑巴美人’显威了?张易之先是一喜,但立即感觉不对,‘哑巴美人’虽然厉害,却绝不会让人吐血的,对面这个人的样子,真没有一点像是中了‘哑巴美人’,倒像是中了‘地狱美人’一般。
张易之的目光再往边上一扫,又看见一个人倒下,模样和方才那人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张易之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明白,原来,这酒肉里面有毒!
霎时间,张易之对‘芦苇会’的这种种怪异的行径有了彻底的明悟。
他们对于人员构成并不在意,张易之甚至能轻易地冒充进去,这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打算长期利用这些人,只是打算利用大家把武显一家救出来之后,立即灭口,因此上,大家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就都完全无所谓了。
他们救出武显一家之后,之所以不立即远遁,就是为了利用这所谓的‘庆功会’来杀人灭口,然后,在这个通讯极其落后的年代,他们完全可以带着武显这一家三口来到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凭着他们的势力,官府根本不可能抓住他们。
怪不得这些酒肉都不交由大家自行烧烤,却不怕麻烦地集中在一起烧烤,原来竟是为了下毒!
“这些人,真不是一般的恶毒啊!”张易之暗暗心惊,若不是他们自己也在这酒肉里下了迷药,他们三个人今晚恐怕也难逃被灭口的命运。
同时,张易之也暗暗有些后悔,后悔方才不应该帮他们劝住武裹儿,如果自己反而撺掇武裹儿喝酒的话,他们的灭口计划必然会立即被揭穿,到那时候,就不知道他们要怎么下台,毕竟,武裹儿的身份摆在那里,‘芦苇会’的人再怎么样,只要还想利用武显,就决不能毒死武裹儿。
可惜,现在说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张易之连忙拉了张家兄弟一把,同时,他自己也蓦然丢下手中的碗,故意哼了一声,摆出一幅痛苦的神色,缓缓的向前倒去,终于倒在地上,而他旁边的张大张二也是有样学样,一个个‘死’得都是像模像样,令人难以看出真假。
武裹儿一直坐在那里,和父母一起享用着‘芦苇会’的人专门为他们一家子准备的,加了一些特殊调料的烤肉,在山上的时候,虽然逢年过节,地方官府也会时不时地送上一点肉食,但味道都没有今天的好,而且,平日里,她不可能敞开大吃,今天却能无所顾忌。
一时间,她吃得大快朵颐,舒爽之极,可是,就是如此,她的目光总不忘时不时的向张易之那边偷偷地瞄上两眼,看见那个态度上带着点距离感的男人高兴的样子,她的心情也会感觉舒畅不少。
就在此时,武裹儿的眼睛睁得老大,正在咀嚼着美食的小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就在她的眼前,那个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年轻人,轰然倒地。
武裹儿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地问了一声她身边的母亲,道:“他怎么了?喝醉了?原来这就是喝醉了吗?怪不得他不让我喝酒呢!”
武显和韦氏是从宫廷斗争中走出来的,那多年以前曾经多次在他们面前上演的惨剧,今天终于再一次发生,饶是以韦氏的镇定,都不由战栗,而武显则干脆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
听见武裹儿的话,韦氏忽然一把抓住女儿,道:“别过去,别问!”
武裹儿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却并不蠢笨,见了母亲的样子,顿时猜出了一点端倪,抬眼看去,看见前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吐血倒地,神情无一不是痛苦无比,她顿时醒悟过来,忽然轻轻的呢喃一声:“他……死了?!”
韦氏不敢应答,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抓住女儿。
忽然武裹儿爆发起来,倏忽起身,一把挣脱她母亲的手,她那粗布的衣衫顿时被韦氏撕下了一大片,但武裹儿望也没有向自己身上望一眼,转身就向前面跑去。
就在此时,武裹儿的身前忽然多出两个人影来,其中一人张开双臂,拦住了武裹儿的去路。
武裹儿认出那张开双臂的,正是今晚的那个领头的年轻男子,而他身后一人她却不认识,只见此人身材适中、相貌平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平庸的气质。
“让开!”武裹儿怒了,上前推了那年轻的男子一把,对方却纹丝未动。
“小娘子!”身后那个相貌平庸的男子笑了笑,道:“我劝你安静一些,不关你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况且,你就是想管,恐怕也管不过来的!”
武裹儿一怒,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指了指张易之那边,道:“别的人不关我的是,但是他……们我不能不管,若不是他们三个,我们现在很有可能还在山上,你们能把我们救下来吗?现在你们过河拆桥,不是太无耻了吗?”
那长相平凡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