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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立即有人答应一声,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那人,便往后拖去。来俊臣的这些亲信,不少就是从卫遂中的手下里面分化、拉拢过来的。要他们对付卫遂中本人,未免有些心怀愧疚,但要他们对付其他人,他们却是干脆利索得很。
看着那求情之人被拉出去,卫遂中这边的人眼神里大多都生出了兔死狐悲之心。他们其实本意只是想保住卫遂中而已,但若是为了这个目的,要他们献出生命为代价的话,他们还远远没有那么伟大。
这些人情绪上的变化,立即落在了卫遂中的眼中。卫遂中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就是他今晚逃脱此厄的唯一保障,若是这些人都退却了,那么他今晚将必死无疑。卫遂中到底是和这些小混混的头子,对于他们的心思,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忽的大喊一声:“兄弟们,别管我了,赶快救下老三,你们自己跑吧,来俊臣不能把你们怎么样的!”
一语未了,他率先向那边拉着那个求情的‘老三’向外面退去的两人冲过去,一副不救下老三誓不罢休的样子。
卫遂中的那些手下混混本来都还在踌躇之中,忽然见到自己的大哥如此义气,为了兄弟的安危,浑然不顾自己,为了救人,竟然不惜亲身涉险,一个个都是惭愧不已。这种惭愧立即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正如卫遂中所言,来俊臣可以把宰相、亲王闭上绝路,却很难把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混混怎么样。
于是,大家都发一声喊,冲了过去,一场混战就此爆发。
来俊臣见了这个情景,倒是大为意外。原本,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凶名,足以震慑住这些小混混,在性命安全面前,卫遂中以往对大家的那些小恩小惠根本不算什么。可没有想到,卫遂中只发一声喊,大家立马响应,竟是踊跃而很。
此时的来俊臣心中又是恼怒,又是震惊,但他的杀心却越发坚定了。卫遂中的手下之人如此难以驯服,留着卫遂中,以后要是危及他自己的话……
来俊臣简直不敢想象下去,他现在只是庆幸,庆幸自己早先就下过严令,书房这边不论发生了怎样的动静,所有的护院都不准靠近。要不然的话,卫遂中的那些手下云集而至,说不定他来俊臣都要葬送在此了。
场中的大战越来越激烈了,不过,胜负的端倪却也逐渐开始显现。虽然卫遂中的人在来府中占据优势,但就局部而言,到底还是来俊臣强势一些,随着越来越多的卫遂中手下被打倒在地,卫遂中这边败局已经分明。
忽然,卫遂中觉得身子一沉,原来是背后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等他爬起身来,他但觉身体上好几个的方同时一痛,知道又挨了好几下。一时间,他头脑发昏,身体发软,竟然无力再爬起身来了。
下一刻,忽听一个声音喊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他!”
众人回头看去,就看见来俊臣手中拿着一把剑,剑尖正抵在卫遂中的脖子上。
这是一把好剑,剑芒森森,直沁入人的内心之中。
来俊臣双眼微微眯了一下,眼中也闪过一缕和这剑光一般森寒的光芒。他手上正要使力,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剑下留人!”
第三十章:长安来人
来俊臣闻声,手上一颤,长剑在卫遂中的脖子上划了个口子,鲜血顿时溢了出来。不过,不论如何,来人的这一声喊,还是有作用的,至少卫遂中的性命暂时保住了。
在两盏灯笼左右夹护之下,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缓缓向这边行来。这男子身材颇为高大,笑容可掬,面目还算清朗,只是这笑意里面,却含着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之气。应该说,单纯从气质上而言,他比起来俊臣来,更像个坏人、恶人。
“吉顼?”来俊臣见了来人,大为惊异,竟然失声喊出了对方的姓名。随即,他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又补了一句:“吉少府!”
原来,来人便是合宫县尉吉顼。合宫县,便是以前的长安县,武则天于去年封禅中岳嵩山之后,将年号由‘天策万岁’改为‘万岁登封’,这也是武则天登位七年以来所用的第八个年号。同时,她又把原来的长安县改名为合宫县,由宠臣吉顼任县尉。
其实,和来俊臣一样,吉顼也是靠告状发家的,只不过,他年轻时候饱读诗书,也算是满腹经纶了。所以,这些年以来,他渐渐不再像来俊臣这样靠告密和杀人来升官。正因为如此,这两年他和来俊臣之间可算是渐行渐远,今日他的忽然来访,令来俊臣不由得大为惊讶,竟连躺在地上的卫遂中都忘记了。
“吉少府,你怎么跑神都来了?”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来俊臣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很难理解,来俊臣这样一个连宰相、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见了吉顼,却颇有点心虚的样子。
吉顼也是微微一笑,看了看周围的众人,道:“来少府,借一步说话如何?”
来俊臣有些犹豫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卫遂中,一脸戒备的说道:“吉少府莫非是要为此人求情吗?”
吉顼哈哈一笑,道:“剑在来少府手上,此地又是来少府的府上,来少府难道还怕听我说两句话吗?”他的笑声很大,但却并不能给人一种爽朗的感觉,反而令人越发的觉得森冷,似乎这笑声里透出来的,也尽是森冷之气。
来俊臣皱了皱眉头,他显然就吃了吉顼这激将的一套:“好,吉少府里面请!”
吉顼也不客气,负手昂然而入。张易之在屋顶上见了,不由‘啧啧’称奇,在来俊臣这样一个大煞星、大魔头面前,一般的小官能从容出言就很不容易了,没想到这吉顼隐隐还在气势上压制住了来俊臣,这可真算是奇闻了。
来俊臣回头看了一眼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径直在几案前坐下的吉顼,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随即,他又回过头来,向手下吩咐道:“给我把他捆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把他放开!”
由于来俊臣的长剑就指着卫遂中的要害,卫遂中本人和他的手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气势这东西‘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卫遂中那些手下们热血已经冷却,也开始考虑自身的退路问题了,就算是没有来俊臣的长剑,他们也未见得会拼了命的保护卫遂中。
看着卫遂中被绑起来,来俊臣这才回过身子,走进房间,顺手观赏房门并且上了门闩,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他竟然没有把长剑插回挂在墙壁上的剑鞘中,而是等坐下之后,把剑往自己面前的几案上一丢,才向吉顼说道:“说吧,吉少府,你怎么来了神都,找我又有何事,总不会能掐会算,知道卫遂中今夜要遭难,特意来为他解厄的吧?”
吉顼再次发出了那种渗人的笑意,迟迟不住,直笑得来俊臣大皱眉头,而屋顶上的张易之也是头皮发麻。
“说起来,来少府最近复起之后,声威不堕,可喜可贺啊!”对于来俊臣的问话,吉顼竟是一个也没有正面回答,却把话题扯到了一个无关的地方。
来俊臣也不继续追问,却说道:“何出此言?”
吉顼一双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来俊臣几案前的那把剑,说道:“其实我很早就来到了坊门口,只是不论如何,也叫不开坊门,就这样和守阍在那里耗了许久。可不想,我后来刚提及你来少府,那守阍二话不说,立即开门。想起来,我至今尚且觉得不甘哪,早知道一开始就提来少府的大名,何至于在这朔风之中受恁般苦寒!”说着,又是一阵笑。
来俊臣却没有跟着他笑,虽然吉顼的话里似乎有示好的意思,但来俊臣还在等他的真实目的。
吉顼见来俊臣并不接话,只好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来少府,今日我来的迟了,不知你为何要杀卫遂中。不过,不拘是为什么,我想你还是不能杀他!”
“为什么?”来俊臣不动声色。
吉顼洒然一笑,道:“来少府难道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吗?卫遂中若死,来少府还有多少人可以信任呢?”
来俊臣的眼神未不可察地变了变。吉顼这短短的一句话,却恰恰击中了他的要害。来俊臣对于百官的威慑力,主要就是来自于他身边的人。肃政台(也就是以前的御史台)的一大帮监察御史、侍御史们就是来俊臣的资本。只不过,这些御史们和来俊臣再亲近,也不如卫遂中亲近,一向最为善于笼络身边人的来俊臣若是连卫遂中也杀了,那些御史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他百般信任,就难说的很了。
略略一沉吟,来俊臣还是有点颓然的说道:“好吧,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