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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中年人向同伴示意,打出手式,指指他的背影,再用手式表示行动的目标。
派了八个超拔的高手来对付他,先埋伏用箭偷袭,可知对方已经把他看成非常难以对付的高手了。
目前只有两人在场,从后面猝然攻击,是唯一的选择了,比面对面夹攻的成功率要大得多。
在最后一记手式的指挥下,一刀一剑悄然从背后扑上了,左手在接近至丈二左右,电芒先行破空,人剑随在暗器后跟进,刀风剑气发如惊电。
背影在暗器乍现的同一瞬间,下挫、隐没、横逸、幻现,似乎在同一刹那此现彼隐,也像是同一刹那出现在两地,速度已打破体能的极限,将近目力难及了,即使看到隐现的形影,也来不及有所反应。
幻现处在右方,恰好到了高瘦中年人的右侧。
中年人的剑,正凶狠地刺向尚可隐约看到的虚影,剑招已发的中途,想改变已力不从心了。
噗一声响,扭成条的腰带,斜敲在中年人的后脑上,双脚不听指挥,连人带剑向前冲去。
砰然一声大震,茅草压倒了一大片,重重地摔倒再向前滑出丈外,手脚抽动了几下,身躯一松失去知觉。
用刀的人直冲出丈外,狂野的刀招白用了。
文斌到了,果真快如闪电,不等对方有转身的机会,一脚扫中用刀人的右肋。
用刀人大叫一声,斜冲而出,刀举不起来了,这一脚力道十分猛烈,换了一般的一流高手,也将被扫断两或三对肋骨。
接踵而至的打击,有如迅雷疾风,先是两劈掌落在左右颈根,接着是一拳击中左肋,彻底消去反击的力道。最后将人扳转,一肘尖撞在丹田要害上,凶狠地捣散护体的内功,气机立即涣散。
内家对内家,功深者胜,一连串力道万钧的重击,用刀人在倒地之前便昏厥了。
系回腰带,文斌最后瞥了两人一眼,两人已昏迷不醒,他摇头苦笑举步离去。
奉命行事是值得原谅的,他无法向这些“奉命行事”的人下杀手。
三个人隐身在一座小冈上,冈高出地面三四丈,矮而密的灌木叶散布其间,野草荆棘遍布在附近里方圆的野地里,地势向南倾,成波浪形小起伏。
在冈顶四望,在里外便可发现行走的人。
东面不足两里便是大官道,南北向的行道树整齐壮观,远在五六里外,一直便知那一带是官道所经处,不时可看到快驰车马所掀起的尘埃。
烈日炎炎,藏身在矮灌木叶中,不受日晒之苦,但仍然热浪蒸人,时间一久,真令人受不了。
这三个人似乎不在乎炎热,但仍然汗流浃背。
“咱们在这里枯等,似乎有点失策。”那位相貌成猛,留了大八字胡的中年人不住挥汗,口气有点埋怨味:“那小子不是大笨瓜,一比八他哪有拼的勇气,所以才落荒而逃,这一逃,恐怕已远出三十里外了。潘老兄,你的估计根本不切实际,他这一逃便往无涯海角一走,咱们重新追踪,天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找得到他的踪迹?真该全力穷追的,却听你的馊主意,在这里守株待兔,毫无希望。”
“你放心,绝对有希望,他一定会从这附近绕回来,重返官道向北走,追踪江湖双娇。”国字脸盘高鼻阔嘴的潘兄,丢掉咬在口中的草梗:“我对他的习惯与性格,有相当深入的了解;对他的武功造诣,也有相当详尽的认识。公孙兄,请信任我的判断,应该不会错。”
“真的吗?”公孙兄的口气显然存疑:“你不是他那一区的人,不曾在一起工作过,除了和我一样,知道他是第一区的天罡之首天魁星宇文天枢之外,你还知道得比我多?算了吧!”
“你不相信?”
“我存疑?”公孙兄坦然说。
“敢打赌吗?”潘兄冷笑:“我负责领队,就表示我了解这个人。当然也可能估计小有差错,所以咱们分为三组追逐。他们两组负责动,咱们这一组负责静,总会有一组成功,而以我们这一组的成功率最大,那小子一定会从这一带绕回来。赌一顿全席大餐,如何?”
“你真了解这个人?”公孙兄撇开打赌的话题。
“当然。”
“潘兄,你像是有意暗地里调查他的根底。”
“胡说!”潘兄脸色微变。
“为何?你该知道这是犯忌的事。”公孙兄虎目炯炯盯着潘兄:“如果有一天,咱们执行任务时,不幸落在仇家手中,你会招出同伴弟兄吗?”
“你这是什么话?”潘兄沉声问。
“老实话。”公孙兄冷冷地说:“大豪大奸们逼供,有一套非常手段,除了威逼利诱之外,还可以用巫术或药物使受害者乖乖招供。比方说,我。万一我落在仇家手中,对你,我只知道你是活报应潘明亮之外,招不出其他任何有关你的事。你潘老兄的名号是真是假,我知道是假的,真姓名真身份,甚至武功造诣,我就毫无所知了,想招也招不出什么来。”
“你……”
一直到一旁假寐的人,突然挺身坐起,习惯地活动双手伸伸懒腰,本能地抬头从草梢向四面张望。
“你们别吵了!天魁星真来了!”这人低声叫,向西面一指:“他在飞奔,可能后面有咱们的人追赶,快准备,必须把他在此地解决。”
“不急,看方向,他正向咱们这里奔来,也许有机会先用暗器毙了他,免去拼命的风险。”潘兄开始整理兵刃:“两位必须注意,千万不可逞强单打独斗,这小子的武功深不可测,指功掌功爪功,皆可外发伤人于丈外。咱们必须群策群力圆熟配合,不许他有运起奇功的时间;攻击发起后,绝对不容许他喘息。如果他不是超绝的高手,还用得着派八个人对付他?”
“不能猝然使用暗器。”第三个人提出反对:“他一定对暗器怀有强烈的戒心,突袭不会成功。上次天垣堂派出的两位弟兄用暗器突下杀手,他必定提高警觉了。最好要活的,动兵刃活捉无望。”
“捉活的?”潘兄沉声问:“一击不中被他见机逃掉,谁负责?”
“似乎咱们三个顶尖的高手,都没有必胜的信心。”这人苦笑:“如果他存心逃避,咱们用暗器用兵刃,都是白费劲,谁也追不上一个轻功绝顶的胆小鬼。”
“他不会见面就逃……”
“是吗?他已经逃了半个时辰以上了。”
“那时咱们人多。”
“事实上他避开一箭便逃了,根本不知道咱们来了八个人。如果咱们现身拦截,左手有暗器,右手有刀剑,他不立即飞遁,才是一等一的蠢蛋。”
“唔!有道理。”公孙兄点点头:“必须让他戒心不强烈接近,才有毙他的希望。糟!这小子精明得很,采用曲折奔掠术,不走必经的路程,不经过这里,咱们的埋伏落空了。”
在要道必经处埋伏守株待兔,不一定灵光。
有些人生性狐疑,不走容易走的地方,宁可辛苦些,走不易通行的地方或绕道,埋伏的人必定沉不住气,必定离开埋伏区追逐,不但埋伏落空,也失去先机。
这三位仁兄,就陷入埋伏落空的困境,不得不离开埋伏区追逐,主动的优势消失了。
三人藉地形和草木隐身,绕走折向抄截。总算发现猎物时,猎物仍在两里外,也及早发现猎物折回,因此来得及绕出抄截。
冲出矮树丛,恰好相距二十余步,抄截的方向正确,他们是行家中的行家。
“天魁星,你走不了的。”潘兄急叫,迎面截住去路,拍拍手表示没有暗器和兵刃:“咱们亲近亲近,听一听你说如何执行任务却独自逃生的经过,又如何切断联络线,以掩饰你贪生怕死罪行的罪行。”
先用话套牢,果然把文斌摆脱他们的念头打消了。
“也许他另有苦衷,咱们平心静气听他说。”第三个人往潘兄的左首一站,神态倒还和蔼:“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希望你能坦诚说明理由。”
“总领队真的要亲自听你解释,你不该把派出请你的弟兄打得半死,就此一走了之,是不是做贼心虚?”
公孙兄站在潘兄的右首,说的话有责难味。
三人并肩叉腰列阵,明白表示不会立即动手,先用话套牢,谈不拢再动手也不会嫌晚的。
文斌果然上当了,他其实也想与对方表白,把话说出,以后是否动手主导权在他手中,深信凭这三人的实力,想拦住他并非易事。
“天网的弟兄,都是不求名利,义理分明,有自尊有道义的真正英雄好汉。在下参与的三载岁月中,所见所闻的确名实相符,我感到以此为荣。”文斌用手拭掉头脸的汗水,一面接近一面冷冷地说:“而这次的青龙庄不幸事故,在下以第三者冷眼旁观的目光,以及必须查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