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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信赖汤神父,积极向神父探索国外的知识,不加猜疑采纳神父的谏言,他不分国界一心寻觅治国良方的冲劲我见过,那日与他在神父仪器室里,他那永远都填不满的好奇心恨不得把神父那里所有的新奇玩意儿都弄个明白,那个样子的他我乐于见到,甚至说我喜欢。
喜欢,这个词儿从我思绪中蹦出时,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是不是昏头了,显是小碌子的表演迷糊了我的脑子,竟然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
☆、第八章 犯颜死谏(上)
皇太后回宫的那天,虽说皇后转危为安,但还是弱不禁风,不得不继续卧床休养,所以就由我带头率领众妃妾列队恭迎。太后的气色已恢复如常,可脸色却颇为凝重,许是近日宫中丧事接连,气氛自然显得沉重。
太后回宫后每日我照旧上慈宁宫请安,今日亦如此。带着绿荞来到慈宁门刚想进去,只见恪妃和婉晴从里头走出来,向我问安之后,说太后发下话来今日谁也不见,她们也是被索玛姑姑拦下只得转身退下。
既如此我也只好停住,与她们一同往回走。还未来得及说上两句话,雯音来到身后叫住我,说是太后要见我,恪妃和婉晴脸带异样的表情只得先行离开,我心存疑惑返身走进慈宁宫。
又是我单独与太后见面,向来镇定自若的她脸上密布无奈、沮丧,难得看到这样的太后,我不知自己是有幸还是可悲。
我一脸平静地坐着,而太后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墨兰,不能废皇后。”
我的平静瞬间一扫而空,猛然起身惊呼道:“为何要废皇后?”
太后皱紧双眉,显然难以置信我居然不知道这样的大事,“莫非你全然不知?福临从未对你提起?他今早过来请安,向哀家禀明,正月他就停了应进中宫的笺奏,只留皇后位号和册宝。而今他决定再次废了皇后,重选新后位主中宫,而新皇后就非你皇贵妃莫属。”
从菱香口中我确实已知皇上停了应进中宫的笺奏,可于我看来只要有太后在,恢复只是迟早,可是皇上的坚决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眼前的太后铁定劝过皇上,结果如何不用想也知道,太后的脸色已经表明,皇上这次又是千军万马都拉不回来,他是铁了心要再次废掉皇后。
我脸上的震惊转瞬即逝,恢复了最初的平静,甚至显得更为深邃,太后面对我的情绪变化竟然有些应对不过来,有些茫然有些惊愕,一一写在她的脸上。
皇后在我的悉心照料下闯过鬼门关,日渐恢复,但是不代表我对瑞珠口中的“她们”就已释怀,我虽放心地把皇儿交给瑞珠,让她带着皇儿远离这是非之地,可失去皇儿的锥心刺骨始终在我心头狠狠咬噬,甚至会让我在午夜噩梦惊醒后,恨不能一把火烧了紫禁城,我心里有恨,如何舔舐我也还是不能就此放下。
太后会是她们中的一员吗?皇上的任性和偏爱会让她为了家族利益痛下杀手吗?冒出这可怕的假设,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我面无表情的脸孔给出的却是南辕北辙的回答:
“皇儿人小福薄,终究无缘得见自己的皇奶奶,转眼随风而逝,墨兰痛惜不已!三阿哥在宫外避痘已久,太后关心备至,索玛姑姑更是经常出宫问候教导,三阿哥真是洪福齐天,太后恩泽深远,三阿哥有幸得此眷顾方能福寿绵绵。”
这一次我紧紧注视着太后的眼睛,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慌,愈发的冷静。太后回视我的双眸中茫然消退,很快现出凛冽的冷峻,随后涌过一汪怒潮,直至最后化为了一潭模糊的凄迷。她抽出手绢擦拭着就快滚落眼角的泪珠,极力控制不让自己的泪流失了她尊贵的仪态。
“墨兰,四阿哥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岂会不疼。他人虽小,可压在他身上的恩宠太重,难免怨声载道。你觉得他能得到哀家的庇护,便会福寿安康,可惜福临对他的厚爱早已让人不得近身,更无从爱他。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爱他不如藏于心底,远比表露无遗要强。他是皇上,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恶,王公大臣们看明白了他,他却只凭自己的心性看待别人,所以他才会一次次因为前朝的事务焦躁不安。”
“墨兰,你舍下襁褓中的四阿哥,风尘仆仆赶到南苑废寝忘食伺候于我,才回到宫中便痛失爱子,家中父兄先后亡故,料理完瑞珠的丧礼,你又不眠不休照顾岚珍直至她病情好转,一件件一桩桩,哀家都知道。墨兰,往者已去,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你还是释怀放下,专心伺候皇上吧!念经诵佛、超度孩儿的事交与哀家来做,哀家希望你能劝阻福临,免他冲动铸成大错。哀家的苦口婆心、晓以大义,福临他完全置之不理,哀家实在是无能为力,墨兰,哀家这样说可解了你心中的疑团?”
我颓然垂首,怔怔盯着地面,我希望太后给我什么,不,她什么也不会给,这江山社稷想要茁壮成长,它必然需要汲取养分,还有什么比人命更有营养。
“墨兰,没能护住四阿哥,哀家也痛心,无论如何哀家也不愿意失去孙子。若是你觉得哀家的庇护让你安心,那么哀家可以向你保证,宫外足够你牵肠挂肚的弟弟日后都会安然无恙。”
太后竟然提到费扬古,厉害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太后,一下子就戳中我的死穴,怆痛之下,我毅然决然跪在太后跟前,斩钉绝铁说道:“墨兰感激太后对皇儿的怜爱,我曾经对太后起誓,即便一死也决不会觊觎皇后之位,到如今依然不变,若是皇上坚持己见,我也只能一死谢之。”
说完,我站起身,没有看向太后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踏出了慈宁宫。
慈宁花园的牡丹花前,我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已站了多长时间,红如晚霞、紫如云英、粉如胭脂、白如落雪,静静地开,静静地美,静静地香,静静地笑。
“绿荞,你喜欢哪一株?”
“回主子,这一朵朵都正是繁盛,奴婢都喜欢,若说最喜欢,还属那几株花瓣密叠的‘粉中冠’,活脱脱一个圆嘟嘟的粉球。”
我回眸冲她一笑,“形容得极好,本宫倒是对那洁净赛雪、层层叠叠的‘景玉’情有独钟,唉,若是我的心能似她那般明净该有多好,偏是这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搅得我痛彻心扉,扰得我不得安宁。”
“主子,奴婢嘴笨,也不知该说什么宽慰主子,若是菱香姐姐在这儿就好了。主子待奴婢们最好,能伺奉您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皇上如此疼惜主子,却也抹不去这些个伤透人心的痛,眼见主子总是愁眉不展,奴婢们也着急,也不知这上天索性闭上了双眼,还是就开了一只眼,他怎么就不知道主子心里的苦呢?”
这丫头还说自己嘴笨,才听得她说这些话,我的心就疼得红润了我的眼眶,深吸一口气,努力驱逐心头的酸楚,也让转眼盈眶而出的泪珠硬生生退了回去,脸含淡淡的微笑,面向绿荞,“绿荞,快给我瞧瞧,全身上下可有什么不妥?”
绿荞上下、前后认真、仔细看了看,笑盈盈回道:“难怪主子喜欢‘景玉’,雅洁、晶莹,主子现在便是这模样,好得不能再好。”
“你这夸人的本事倒是一绝,走吧,随本宫去乾清宫,我要面见皇上。”
“现在吗?皇上并未下令召见,会不会不妥?说不准皇上正与大臣们谈事儿呢?皇贵妃,一定是现在吗?”
绿荞神色慌乱,我不再解释,径直出了慈宁花园,直奔乾清宫而去。绿荞,你可知现在不去,我怕到时自己又打了退堂鼓,我不允许自己多想,我会伤了皇上,可我要护着弟弟,我只能选择一个,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第九章 犯颜死谏(下)
贸然出现在乾清宫前,吴良辅对我不合时宜的到来大吃一惊,言语中尽是恭敬,眼神中却是疑惑,他对我说皇上正在议事,请我先回去,稍后禀明皇上,再着人去传我。
吴良辅突然出现在乾清宫门前,我自己也是惊诧万分,内大臣们一致拟斩的人,居然堂而皇之又回到了皇上身边,而那些贿赂他、与之勾结的大臣们虽免死但家产籍没,并父母兄弟妻子要么流徙盛京、要么流徙宁古塔。
我没有采纳吴良辅的建议,坚持站在门口等皇上议完事,无论如何我要进去。或许我向来和颜悦色,这次的固执己见显然让他有些吃不透,他居然不加避讳冒昧地注视着我,而我更是毫不顾忌回盯着他。
皇上对吴良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节,为何偏偏在最后关头从宽处理,吴良辅的罪证是不争的事实,他对太监干政的深恶痛疾到了吴良辅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