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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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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月抬眼凝着靳公,似乎是想同靳公说他与顾九婚事的事情,前日春香苑一事或多或少已传入靳公耳中的。

“祖父……”寡月顿了顿,双颊泛起一丝羞赧的薄红。

靳公错愕地望了过去。

寡月微低下面,柔声道:“少时在江南,母亲为南衣定了一桩亲事,南衣希望……希望母亲回府后,得祖父成全……将婚事办了……”

靳长儒瞧着寡月越来越红的脸,似是想起一段隔得有些久远的记忆,心中莫名一软,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好,既然是有婚约的,回来便办了。”靳公笑道。

寡月眉头一皱,沉声道:“祖父,那皇上那里……”寡月的意思是,他为靳公长孙,如今已入宗祠,婚事是要得皇上应允的。

靳公笑意一顿,回过神来,末了,眉头却是松开,笑道:“南衣,你三岁时便离开了汾阳,在娘胎的时候也没有定亲,本来世家子女在娘胎最晚在十三四岁的时候都会指亲,但你年幼离开汾阳情况特殊,未婚妻的位置也一直空着,既然是你娘定的,等你将…。郑氏接回,我便奏明皇上请求赐婚吧。”

寡月一听,心中的那块大石也算是落了下来,不觉的舒坦了许多。

他若是抽不开身,便书信一封道尽详情后,命萧大哥、卫簿去将郑裕安的人全接往长安。

“多谢祖父怜悯……”寡月沉声道,脸上的红晕未退,胸前微微有些起伏,有些悸动……

若是能得皇上赐婚,自是最好不过的。

“南衣告退了,祖父早些休息。”寡月柔声道,深作一揖后离去。

少年拉开祠堂的大门,一阵清风拂面,带着十月初些许将要消散的菊香和桂子的香味,风,与他略烫的脸相吻,他悸动的心灵受到安抚,勾唇羞赧一笑,有些幸福,有些期待,有些小小的欣慰……

“爷!”小易瞧着寡月出来,忙着笑唤一声。

“回去吧。”寡月笑道,转身侧脸,凝视一眼站在祠堂灯火通明处的老人,那老人苍老的目略带笑意,虽然幽深复杂,却依旧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或许,靳公不会是全帮着他的,不过是因为他如今的“功绩”,但至少,他一生都会因他应允他的婚事而感激他……

靳长儒未问他的未婚妻子名姓,更未问她的身世,只是因着他的一个请求,便应允了,这无疑是让他感动的。

便是靳公在世一日,他便念着靳公府恩情一日,因着这份恩情,谢珍或者靳云涛那里,昔时会试谋害之事,他便不再提了……

寡月站在庭院之中拱手一揖后,离去……

寡月走后,靳公唤来了钟翁,在钟翁耳边耳语了数句,钟翁的神色顿改,似乎是极其惊讶,又似乎是望着寡月离去的方向欣慰一笑。

靳公命他着手操办郑氏入府之事,谢珍那头由靳公过些日子亲自去说。

——

寡月没有请到假期,还是那句话,靳南衣的假期请得太多了,还请?是不是不想干了?

寡月羞红着脸从学士阁里头出来,乖乖地去自己房里写祭文去了……

末了,於思贤趁着将抄录修订的书籍给叶大学士看的时候,来瞧寡月了。

“兄弟你不厚道!”於思贤一进来便是这么一句,把寡月唬了一下,思考了半天,他哪里不厚道了?

“春香苑带着弟妹去参加诗会,是将你兄弟和嫂子都忘了吗?”於思贤说道,深瞧了寡月一眼,一脸的不爽。

寡月唇角一扬,原来是为这事……

他边倒茶,边柔声笑道:“那日,是九儿临时决定要出去的……所以,没来得及……”

於思贤接过寡月斟满的茶水,凑近了些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弟妹这才学还当真……我找不到形容词了,只告诉你,班仕杰在家里羞了三日呢!还说九姑娘之才让大雍朝的男子都羞到地洞里去!”

於思贤顿住,瞧向寡月,似是在打量他的神情,“班仕杰尤喜欢那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於思贤清楚地瞧见他话音将落的时候阴寡月身子一震,他的确纳闷,九姑娘此句又是对何人所诉?

寡月本是端着茶水的手一抖,低垂的凤眸,纤长的睫羽轻颤,气息有些不稳……

他不是不妒忌了,相反他嫉妒的几乎要发狂……

洛浮生或者孤苏郁……他们不能占据九儿的心中一丝一毫。

他嫉妒青梅竹马的少年时候陪在九儿身边的不是他,而她一次一次被那个恣意风流的少将军伤害的时候,他远在长安,他还没有一个与她相逢的机会……他更是憎恶那个抢走他九儿,囚禁他妻子的黑袍将军……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将情愁咽下的滋味,很痛苦吧,九儿。

这一生,都不会有人敢伤害你,只要我还在你身边,便是死,我也带你一并去了……

世人太坏,他的九儿太善良……

於思贤凝着久久不语的寡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末了,他挠挠头,笑道了一句:“茶水很好喝。”

回过神来的寡月,回於思贤一个温柔无比的微笑,而后微微颔首。

靳公也是在这日将让郑氏退居妾室进门的话告知谢珍的,在书房里的时候谢珍情绪就不稳,若不是钟翁在险些就要大闹一场。

“她为妾室?早些年不让她为妾室,非要将生了儿子的她抬为二房了膈应着我?若不是当年你们那么重视她,轻视我这个没生出孩子的,我会那么对他们两母子?”谢珍说着,双目通红,“现在回头说为妾室,你们这相隔十多年,一前一后就是为了折腾我?我不准!即便是为妾室我也不准!名分她今世妄想!”

再逼她,休怪她鱼死网破,一家子人都活不成,反正她也已是孑然一身了!

靳公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是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别以为当年郑氏逃亡江南途中你痛下杀手之事,还有南衣会试期间你使人投毒之事本公不知!我因你为大雍谢国公府所出,你一人之身亦是系着你国公府之颜面!就你残害靳家宗嗣一项,我就可以将你逐出靳公府!……”

谢珍面色顿改,靳公凝着她,又道:“本公一次一次对你宽容,本公长子更是念着你……”

那深褐色的信封就这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信封上的字迹无疑让谢珍一震,本是通红的眼温柔下来,她蹲下身子,将那封信拾起……

在确定那字迹之后,她竟是有些急不可耐地将那封信打开……

泛黄的纸张,落笔风流却柔弱无骨的字迹……

她逐字看完间,已是潸然泪落……

女子从落泪逐渐演变成压抑不住的嘶声哀嚎,突然那女子从地上站起,喑哑着大吼一声:“靳云湛——”后冲出门去……

泪水模糊了双目……她修长的手紧紧低握住那张信纸,步履踉跄着往自己的别院而去。

她是他的妻,他明媒正娶的妻,他一生只认定了她一个妻子……

他便是死了,依旧让她死心塌地么?

滚烫的泪水滑落。

可是郑裕安生养了他唯一的子嗣,他不得弃,不得弃——

他不得弃,便要让她来承受所有的痛苦吗?

不要,她不要,便是玉石俱焚,她也无法容忍!

当夜里谢珍一回去便是高烧不止,请了大夫来开了药,熬上了,琼娘端着药去的时候,却瞧见谢珍睡的并不安稳。

琼娘唤了几次,谢珍未醒,却是嘀嘀咕咕地梦呓着。

末了,琼娘在一旁打盹的时候,谢珍突然一声尖叫从床上坐起,嘴里依旧唤着那句:“云湛——”

她双目睁得老大,一瞬间苍老憔悴了不少。

末了,她又是一阵疯狂的哭诉,修长的手拍打着锦被……近似癫狂地模样将琼娘吓得不轻。

琼娘从座椅上起身,正考虑着要不要去通报靳公的时候,谢珍突然止住了哭泣,深凝着琼娘道:“玉琼,去唤钟翁。”

玉琼骇了一跳,点头。

谢珍,松了口。

钟翁当时讶了一下,这时候玉琼一听倒是落了泪,主子忍了这二十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钟翁不知是该为哪一方欣喜,哪一方难过,到底是个老手,几十年的摸爬打滚,他神色不改的从香桂园出去,往松景楼回话去了。

谢珍未哭了,玉琼倒是止不住地哭了起来,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园子里头的丫鬟婆子们都哭了起来。

闻到了动静,二爷那头的人听到了来打听,只听得说:“郑姨娘要回来了。”

姨娘?回话的人讶了一下,回去复命去了。

——

也是日夜里,寡月便命卫簿和萧肃带着他的手书去江南接靳郑氏来长安,他不担心靳公府那头不答应,大不了先将郑氏安置在紫藤园内。

卫簿也带着他的口信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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