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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帝满面笑容,连连含颔:“皇儿所言甚是,这事就交给你来处理。”
不一会儿,嬴湄被人拖到边上,御驾浩浩荡荡的继续开拔。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因为气愤,她觉得脑子也跟着不好使起来。直待一阵淡淡的龙涎香冲着她的鼻子,她才意识到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抬眼望去,但见一个年纪跟她仿佛的俊美少年,正目光和煦的望着她。
“该死的庶民,见了太子还不快快跪下!”少年身旁的宦者捏着尖利的嗓音狠狠喝斥,嬴湄省悟过来,双膝一软,就要跪下。那少年却伸出双手,亲来搀扶:“无须多礼,快起来。”
自来到波阳后,她所碰到的士族子弟无不傲慢无礼,自大到惹人生厌的地步;而眼前的晋国太子明明高贵万端,偏无士族子弟的矫情自负,两相对比,实是叫她叹服。
她一边退开,一边偷眼打量眼前人。这晋太子身量与姬冰仿佛,五官不及姬冰生得精致,气度也不及姬玉沉稳,但是双目幽深,动荡着旁人看不透的光芒,自然的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举手投足间,大有举世混浊而我独清的飘逸风姿。
嬴湄自认没有以貌取人的坏习惯,但是眼前的少年就有这么一种魅力,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安静下来,愿意听从他的安排。因而,她心里重新浮现希望,有些激动的想:这晋太子应该比他父亲要睿智得多,他一定能给予石凯应得的处罚!
晋太子或许是看穿了她的心态,微微一笑:“跟我走吧。”
那一刻,嬴湄忘了要保持谦卑的神情,仰起头,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阳光恰恰照在她光洁无瑕的脸上,那流动的光晕,让晋太子的心微微一顿。他随即恢复常律,迈步向自己的车辇走去。其行走的步子并不是很大,嬴湄在无意中赶上他,恰能并肩而行。随侍在后的宦者觉得这样于礼不合,正想出言提醒,却见太子春风拂面,怡怡然似有快意,遂收口不言。倒是嬴湄自己发觉了,忙停下脚步,稍后再跟上去。
就在那会,她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扫过来。她机警的用余光扫瞄左右,猛的瞥见太子车辇后有驾马车,正有人徐徐的放下车帘。不知对方是故意还是大意,她看见一截如女人般的细白手腕,以及一双细长而精亮的眼眸。
☆、第十六章 晋带风流(一)
嬴湄有些纳闷,猜测眼眸的主人是因为她揭发了石凯,所以才注目于她;那人的车辇能尾随在晋太子之后,身份自然不低。因此一念,她越发恭谨,往后又退一步,自觉的离太子更远。可最后,依照晋太子的吩咐,她仍旧被安排和他同乘一驾马车。
上车那会,晋太子主动握住她的手,温情脉脉的注视着她,吓得她头也不敢抬,几乎疑心此人有断袖之癖。好在上了车后,他正经危坐,所询问的问题皆与石凯相关,并不顾左右而言它,嬴湄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因江阴是晋国最富有的郡府,佛事甚浓,故波阳专门修筑有皇帝的行宫。晋太子却不肯返回下榻处,而是直奔金谷园。他依照村民、楚商及活口呈递上来的供状,果断下令立刻包抄金谷园。一番忙碌后,除搜出无数珍奇异宝外,禁军们还在花园内挖掘出上百具女尸,证明了石凯劫掠过往商队、残杀婢女的罪行。
铁证面前,晋帝再怎么昏聩糊涂,亦无话可说,又兼石凯的死对头王司马在旁推波助澜,石凯于三天后被当街斩首,家产全部充公。而金谷园内所有被强抢来的婢女,经太子安排,都发了盘缠,各自回家。
嬴湄原以为,晋太子其人就如他温文尔雅的外表,多少沾染了晋国由上而下的慵懒风气,没想到此人行动起来,倒有快刀斩乱麻的魄力,实实不容小觑。于是,她心存敬畏,反倒不安起来。其实早在被晋太子带走的第一天,她就隐约觉得不妙。按说来,她仅仅是个证人,官府审案,只须随传随到即可,哪里需要与太子同宿一处。记得还在马车上的时候,晋太子这样说:“乌子虚,石凯乃我晋国第一富翁,掌管的又是我晋国最大的郡府,其党羽必不在少数。如今事出突然,牵连极多,一时半刻抓不完,恐有漏网之鱼做出不利于你和那些楚商的事。故我先将你们安排在妥当的地方,待事情处理完毕后,你们再便宜行事。”
嬴湄深以为然,并无异议。可当她被太子差遣的人带到所谓的“妥当地方”时,才知道自己身处皇帝行宫,且与楚商完全隔绝——若要脱身,那是大大不易。
她心里着急,一面故作安然,一面私下打听,希望监视她的宦者或是禁军能行个方便,让她与太子见上一面,顺便探探口风。谁想那些人口径一致,请她安心在小院内静养,等太子忙完了,自然来见她。嬴湄别无它法,只好勉强自己安下心来,以不变而应万变。
到了第五天傍晚,她正在梧桐树下发呆,一个宦者急急忙忙的走来,道:“乌公子,太子有请。”
嬴湄大大松了口气,立刻眉飞色舞,随宦者而去。不一刻,她被带到一间僻静的偏殿,宦者匆匆交代一句“请稍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偌大一间殿室,却惟独自己一人,嬴湄觉得蹊跷。她警惕的环视左右,看看有无可疑之处,忽然听到后边传来轻悄的脚步声,她立刻转回身去,待看清来人后,不觉呆了。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颀长,着锦衣貂裘,配金玉环饰,身份显然极为尊贵。然他的面貌与中原地区的人颇为不同。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精亮而细长,转盼间,别有翻勾魂摄魄的魅力;鼻子略呈鹰勾,线条分明,高而挺直;嘴唇则紧紧抿着,偏又如女子上了胭脂般红润饱满,引人遐想。——这少年真是美得怪异、美得邪魅!只不知因何缘故,他身上遍布浓重的阴霾。
在见到少年之前,嬴湄所见过的美男子当数姬冰,她原以为男人英俊到那份上已经是极致,可少年呈现的则是另一种风情。如果说姬冰是洗涤心灵的春风,那么他就是撩拨□的月光!可惜他现下面色不善,盯着她看的样子,仿佛是碰上什么肮脏不堪的秽物。于是,她惊艳的心情骤然收起,亦冷冷的睥睨对方。
好一会儿后,那少年冷冷一笑,声音里荡漾着说不出的慵懒:“十四岁闯军营,智退秦军;十五岁孤身救父,搅乱魏国政局;十六岁行商闯荡,扳倒晋国第一富翁。嬴姑娘,你可真不简单啊!”
嬴湄顿觉脊背凉嗖嗖的冒着冷气!自从满十五岁以来,她便知道男女之别首先表现在颈项处有无喉结,故她每着男装时,都要用丝巾小心的遮住脖子;至于言谈举动,更是潇洒不拘,敛尽脂粉气——眼前此人,究竟什么来头,居然一眼看穿她的女儿真身?甚至连她的真实身份也一并探知?
瞧着她脸色微变,少年哼了一声,满面厌弃道:“嬴湄,这里就你我二人,你那套装可怜的把戏还是收起来为妙,免得再恶心人!”
嬴湄心里一闪:看样子,这少年曾在别处见过自己——莫不是那个躲在车帘后的精亮眼眸?
因此一念,她迅速调整好面上神情,泰然自若道:“草民驽钝,不知道公子何意,公子若不嫌麻烦,敬请详说,草民也好回话。”
“嬴湄,你当人人都是阿斗,任你随便玩于股掌么?哼,欺君之罪,唯死而已!不知道就汤镬而被煎煮的时候,你这脸上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愈发气定神闲,微笑道:“欺君之罪,确实唯死而已。不知公子何许人也,居然也能代替晋国天子判定草民的生死?”
“你张狂什么!你以为炎把你留在行宫就没人敢动你了么?你不过是蝼蚁不如的庶民,轻轻一蹍,死都没有人理!”少年细长的眸子忽然掠过杀气,一把掐住嬴湄的脖子,力道之重,足以在片刻间取她性命。
嬴湄完全没有料到此着,顿时大惊死色,拼死挣扎。谁想她越挣扎,少年使出的力量就越大。她乱弹乱抓,也不知她挠到少年什么地方,少年突然叫了一声,随即狠狠一推,她便跌倒在地上。
嬴湄勉强支起半边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忽然,她听到脚步声又一次逼进,刚想挣扎着爬起来,那少年便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提起。她从来没见过这般野蛮且不可理喻的人,心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