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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四,你个千刀万剐的禽兽!居然伤及陛下,看本将不劈死你!”
蒙政倏然宽了心,才想偏头,一双有力的大手已将他抱扶起来。他的睫毛颤了颤,蒙学焦急的面孔赫然在眼。望着堂兄消瘦的脸庞,浓浓的愧疚之心爬上蒙政的心头。他扯了扯嘴角,费力道:“学兄,寡人……”
蒙学按住他的手,低低曰:“陛下放心,禁中羽林已被广羽将军尽数收回。且已吩咐人手奔往各处宫室,定能将混进来的逆贼党羽全部抓捕。”
蒙政眼角的余光往屋子一扫,果见杜确身后涌出数不胜数的羽林郎,人人手持长矛大刀,团团困住侯景及其爪牙。乒乒乓乓的砍杀里,分明是羽林郎占了上风。蒙政紧蹙的眉毛缓缓展开,眼皮轻轻盖下。蒙学料他伤得极重,忙将他抱上软榻。几个侥幸逃生的宫娥从帏幕或大柱后钻出,围在榻边给蒙政换衣上药。蒙学一面差人传唤太医,一面寸步不离的守护天子,又一面紧盯战局。终是眼神犀利,一派刀光剑影里,他瞧见明四长枪团舞如龙,杜确则被逼得手忙脚乱,全没了先前的狠劲。蒙学紧了眉头,细瞧明四的路数,发觉此人轻巧灵活,惯于投机变招,乃死士中的高手;杜确虽则势大力沉,却是马上将军,于腾挪翻滚处终究欠些火候。
蒙学叫来数十精干侍卫,将天子遮得滴水不漏。次后,他又附到蒙政耳边,悄声道:“陛下,臣且去助助广羽将军,早将叛党拿下。”
蒙政的两扇睫毛微微扇动,蒙学心领神会,接过宝剑,飞入人丛。
明四已是稳操胜券,长声呼啸,手腕一抖,长枪随即翻转,竟将杜确手中的大刀一举挑飞。杜确大惊,缩回头,手肘往后一撞,借势一抹,迅速从逆贼手中夺来长刀。他待要顺势削劈,明四的长枪已准确无误的扎向他的咽喉。杜确瞪圆了眼,欲想避开,已然晚矣。
明四狰狞大笑,分明觉着杜确热热的鲜血喷洒面上,不料“嗙”的一声,虎口剧痛,长枪险险掉落地上。他竦然侧瞄,但见一把薄薄利剑如天女散花,密密撒向自己。明四心下一凛,赶紧后退几步,再提枪迎上。杜确死里逃生,大喜过望,便也操刀劈砍,左右堵截。明四架得上方,却避不开下盘,不消几个回合,便手脚见血。他咬牙狠拼,然负伤之身,出手收手,已然缓慢。又兼蒙学刁滑,刺剁挑抹,总在意想不到的方位;杜确则如虎添翼,利落得如骑马上。
半盏茶的功夫,明四竟难支撑。一个疏忽,他被蒙学踹倒地上,还未爬起,杜确的大刀已架于脖子。明四硬是将涌到喉间的鲜血咽回肚里,余光一扫:侯景早已被剁下脑袋;其余爪牙则缩手就擒。他愤然难平,略动了动,锋利的刃尖便毫不迟疑的割向他的颈脉。明四一声长叹,松了长枪,合了双眼。
杜确号令收兵,太医正巧赶到。经他妙手推拿包扎,蒙政已缓过气来。蒙学忙搁剑前驱,将咸阳城内的情形一一禀报。
蒙政道:“学兄,宫里局势已定,纵有漏网之鱼,有广羽将军在此,料来也翻不出波浪。你还是速速出宫,将咸阳及帝陵两处全料理清楚。”
蒙学拱手施礼,领命而出。
因着他的运筹得当,加之张延调度协助,咸阳城掀起的滔天巨浪终究平息下来。蒙学犹不放松,除了派出可靠人手奔往帝陵擒拿罪魁祸首,便是亲自查察街头里巷。行至渭河边,遥遥望见蒹葭园火光冲天,如明烛天南。他心下惶急,催马便上。麾下诸人亦摔开步子,死命追随。
明明距离大门还有十丈,蒙学便瞧见死尸横陈,又听得内里杀声震天。他狠踢马腹,马匹便疯一般的窜入院子。院内一片狼籍,烟硝冲天。歹徒们见男杀男,见女抢女,偌大一院,惟有寥寥护卫奋勇抵御,其中,偏无他所在意之人。蒙学心急如焚,抽出宝剑,左右挥动,挡于马下者尽死。然院子山石极多,伤死亦众,他的马根本无法冲进深深闺帏。他索性翻下马背,提足狂奔。
内院里,人丛中传来清冷而微弱的喝斥:“尔等宵小休得做梦!我姐妹宁为玉碎,岂肯苟全!”
众泼皮却狞笑不绝,声气一浪高过一浪。
“美人,你手里的兵刃早断了,你还想怎样?乖乖的,老子会加倍疼你。”
“告诉你,老子可是个爆脾气,你再叽叽歪歪,小心老子剁碎你!”
“哎哎哎,这样标致的妞,摸都还没摸上一把,怎么就剁碎了?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陈郡谢家的女儿谢韵,难道你们都忘了去年下九那日?啧啧,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怎么说也得让兄弟尝了鲜,再断其四肢,随意搓揉也不迟么。”
“章三,你这么耐不住,你先上吧。反正这娘们和咱们斗了半日,早已手酸脚软,没哪处不销魂儿,你乐归乐,可别瘫软哦。”
“对对,那妞身后的一干美人儿,咱们替你看着。等你尽了兴,咱们再开怀同乐!”
□的哄笑里,谢韵瞳孔放大。她本豁达,不畏生来不惧死,却绝不愿此刻遭人□;更何况,在她之后,还有绯烟等人。然她已力疲体衰,自保尚难,又如何护得别人?
湄姐,当此一刻,你为何远在千里之外?
她心底的那点细细呜咽尚不及呻吟出声,一双沾满血污的手便狠狠抓来。她仓惶后退,却被裙裾一绊,失足倒地。手的主人两眼放光,饿虎扑食般盖在她身上。谢韵心下又怒又急,奋力踢打,奈何对方粗壮高大,她的那点拳脚,落在人身上,不过舒腰软锤。两耳边,泼皮们的笑声愈发□,那人的一张嘴已凑到谢韵脸颊,腥浊的气味,险些将她熏得晕迷。她走投无路,惟咬紧舌根,以图自裁。
“砰”“砰”几声,紧抱着她的泼皮高声尖声,趁他臂松,谢韵蓄起最后的力气,将那人推翻一旁。她尚未爬起,便见姜瑶、宋纬、绯烟站立两边,三人眼眶红红,手上各持一块石头,石头上分明沾着血迹。她喉头哽咽,竟无法言语。绯烟扔下石头,挺着个大肚子,将她拉起来,道:“韵妹,可恨强哥出门找人,迟迟不见回来。今夜若是非死不可,咱们姐妹一块走吧!”
谢韵才低低应了一声,众泼皮便捋着袖子狞笑:“想死?试试看你们做得到么!”
四女紧紧挨做一处,拔头钗的拔头钗,举石块的举石块;然而对面的禽兽忽刺哗啦,她们还没死成,便全被扑倒地上。
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四女惶急无依,求死不能。
忽然“刷刷”声响,如狂风卷地。泼皮们身子凝滞,连叫声都未及发出,便齐齐横瘫萎靡。
谢韵忙忙抬眼,只见三尺之外,稳稳立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虽则那人背对灯光,但侧边投映来的微亮将其胡子拉杂的半脸,及血红的眼睛映得分外明晰。她尚惊惧惶然,身后的姐妹已跪拜地上,泣曰:“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谢韵动了动身子,也想随众拜谢,却瞧见自己衣衫尽破,肩胸全露。她慌忙缩紧双膝,埋下头颅。
对面的人浑不闻身畔的莺莺燕语,只朝她大步走来。她被他一把抱起,紧搂怀间。她明明晓得自己该循礼法而推开胸膛的主人,偏偏眼窝酸涩,双腿无力,只能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情状似乎不比她强,头颅耷拉在她肩上。一些炽热的话,伴着浓浓的气息全喷向她□的肌肤。
“幸好,你没事!”
她的心不轻不重的颤了一下,居然泪如雨下。朦胧中,对面之人已松开手臂,自顾自的剥下衣衫,给她裹上。然则他的手才放开,便又大为懊丧。他这才发觉,打自出了天牢,他一直没有换过衣衫,且又浴血奋战,衣衫上早就沾满鲜血与汗臭;她那样幽洁的女子,岂不是要被熏腌臜了?
于是,他的手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探出,她却身子一软,滑向地面。他悚然大惊,忙伸长双臂,牢牢抱住。
幸得此刻,他带来的护卫将闹事的泼皮全部拿住,绯烟又找到东篱先生。东篱先生把了把脉,道明谢韵不过是久战疲惫,心宽而昏睡。蒙学这才长长舒气,一抹额角,尽是冷汗。次后,他留下一百护卫,专门协助绯烟料理蒹葭园,便率余下部众追击查察。
谁想才行到玄武门前,便撞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