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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一笑,慢声念道:“将军,这场婚配,君不情愿、余亦为难。为免成怨偶,不如约法三章。其一,余免除大司马府上下人等早请晚问之礼,愿恪守民间妇女之德,敬奉公婆,但请将军拨一陋室,容余静养;其二,将军若有心爱之人,尽可纳入府邸,然她不得犯余,三月后,余自以养病为由,离开顾府,终老不复相见;其三,尔余名为夫妻,然只是掩人耳目,常日无事,不必相见,亦各不相干,设若有事,余自当为君敷衍。——公主,你真是色色想得齐备,善体人意啊!”
她本是聪明之辈,岂能听不出他声调里的怨气,忙又低下头,飞快的写了几个字。他勉强一望,只见上边道:“将军息怒,不妥处咱们再来商议,可好?”
他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尖,半晌都缓不过来。好容易气顺了,那些讥讽的言词尚未吐出,便瞧见她薄肩细腰,纵是站着,亦不过与坐着的自己齐平——这哪是十六的女儿,分明十四的小孩么!一发又想到她是他强求之人,种种不甘不愿的心思,自己未必不能体谅——唉,日子终究长着么。于是,他灭了火气,蔫蔫的看向那纸约定。
她恰怯生生的抬头观望,隔着透白的纸背,恍惚觉得他愤闷的目光就停在第二章上,遂灵机一动,提笔刷刷几行,复又递上。
他接过一看,那些本已灭了的火苗迅速复燃,直烧得双眉斜飞,眼眸见血。她胆子再大,亦再不敢与之对视,忙低下头。就那会儿,阴风扑面,几张白纸夹着着硬梆梆的话语摔落:“很好,公主既然有此意愿,顾翦求之不得!这就遂了你的心意!”
言罢,说话人猛的站起身,一脚踢翻凳子,摔门而去。
王麽麽一迭声的唤着“驸马爷留步”,可惜远去之人倔强得紧,硬是不肯稍作停留。无奈,王麽麽只好返回新房,却见蒙娟捧着几张纸片,怔怔出神。她忙凑近一看,只见最上边一张写着:“要不,就将第二章的三月之限改为一月,将军看可好?”
王麽麽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待欲要问,却见蒙娟将所有纸片全部递给她。她匆匆看罢,又见蒙娟递来一纸,上曰:“麽麽,我绝不与她共争男人。你想想办法,尽早联络湄姐,告诉她,我愿削发隐遁,请她代为周旋。”
刹那,王麽麽五内俱痛,惟搂着蒙娟痛哭。
原来今日一早,嫪太后领着蒙婵亲到幽竹苑,戍卫的羽林郎不敢阻拦,遂放她们进去。嫪太后对着蒙娟,皮笑肉不笑的将嫪夫人先前进宫请示的话转叙一遍。蒙娟这才清楚,所谓皇帝指婚不过是个幌子,连那日的挺身救助,亦不过是演给有心人瞧的把戏——归根结底,那位心高气傲的定坤将军,并不甘心迎娶她这样微不足道的落魄公主!又兼蒙婵一旁恶语相胁,直说得蒙娟心灰意冷,自怨命苦。可王麽麽犹抱期望,谁想到,事态发展,恰如嫪太后所料:她与他,本不是命定的姻缘,不过苟且之合;任是如何曲意奉承那人,终究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对8起,晚更鸟两天。
下一次更新,可能是在三天后吧。年边鸟,事情多,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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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女傅(一)
五日后,王麽麽找了个机会去往蒹葭园,将洞房花烛夜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之嬴湄。嬴湄甚为诧异,不免叹息,其后允诺曰:这小两口好合的事,就包在她身上。王麽麽大喜过望,连表感激。谁知说得容易,做却不易,那定坤将军于新婚的当晚便负气出走,竟避到五百里外的顾氏封地,概不会客。嬴湄闻之,又笑又摇头,也不相催,只慢慢寻思煎熬人的法子。
不久,她的一月休假结束,秉承圣意,每日殷勤往来于内宫与蒹葭园之间。本来,她当同为四皇子与柳妃的太傅,然嫪太后一道懿旨下来,她倒落了个轻松,只单管教导柳媛。
第一次见面,柳媛便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道:“嬴太傅,皇帝哥哥说你是顶有本事的人,要媛儿好好向你学习。可媛儿不想学那些打打杀杀的本领,媛儿也做不来生意——你看,自从媛儿来到这里,一次也出不去;就算你教会媛儿称斤识两,媛儿也派不上用场。不如这样,你把你去过的地方,看过的书籍,还有经历过的奇闻异事全都说给媛儿,好不好?”
当时,嬴湄瞪圆了眼:如此幼稚单纯的女孩,真的是权相之女?果然是的话,她又如何能在内宫安然无恙的活到今时?
随接触渐深,她终于承认柳娘娘的娇憨确然不假,不免暗生怜悯。恰那柳媛正当孤助无援,立即便捕捉到她的善意,因之,柳媛毫不迟疑的将她视作贴心之人,时常向她倾吐衷肠。嬴湄十分头疼,常常花费许多精力,才将话头拉回正题。
这一日,她按时到柳媛居住的眠月宫施教,却见宦者宫娥立于外间,柳媛自坐于内室的轩窗下,对着一纸笺文默默垂泪。她一看不妙,正想退避,偏生柳媛抬眼,已先看见她的身影。于是,柳媛道:“嬴太傅,你快进来。”
嬴湄只好进去,然施礼毕,却不开口,惟垂手侍立。
忽然,她听到柳媛幽幽道:“嬴太傅,媛儿曾多次听人说起与你相关的往事,你能告诉媛儿,你为什么不肯做皇帝哥哥的皇后么?”
嬴湄从未料到这个问题会出自眼前的小女娃之口,心肝骤然加重,纤纤心脉一时抓不住,只得任由它直直坠落。惶恐中,她偷眼打量,但见柳媛尖尖的小脸上满是哀伤;她虽然看着她,却并不期待她接口,反是自问自答。
“嬴太傅不说,媛儿也知道缘故了……自从妤姐姐来了以后,皇帝哥哥再也没有空闲来陪伴媛儿。每日不过是写些书信,问问饮食,讲讲冷暖,媛儿……媛儿不想再要这样的书信……媛儿只想像从前那样,想什么时候见到皇帝哥哥,就可以什么时候见到他;每天晚上,他能像从前那样,说一个又一个好听的故事给媛儿听,直哄到媛儿入睡……太傅,为什么做皇帝的人,身边总要有别的妃子呢?”
嬴湄咽了咽唾沫,勉强答曰:“娘娘,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如此。您勿须忧虑,若忧虑太过,恐损伤玉体。您一旦玉体受损,陛下定会忧心忡忡。”
“果真能那样的话,媛儿倒希望大病一场。”柳媛抹了一把泪,复直勾勾的盯着嬴湄,低低道:“太傅,你喜(…提供下载)欢过皇帝哥哥么?”
嬴湄一愣,随即道:“娘娘,臣微贱之土,岂能比肩高山?陛下的身边,惟您这样高贵的风姿才匹配得上。”
柳媛裂嘴想笑,表情却似痛哭:“太傅,从前媛儿不知事,总以为皇帝哥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现在媛儿知道了,媛儿很喜(…提供下载)欢很喜(…提供下载)欢他……喜(…提供下载)欢到不想让别人碰一碰他……媛儿知道这样不好……可媛儿就是这么想……”
那一刹,嬴湄哑口无言,眼眶居然红了:可怜的孩子,当初她入宫时,可曾有人告诉她,这就是为天子妻妾的命运么?
这时,一只大白猫从帏幔后窜出来,它先是慢慢游走,及至蹭到嬴湄身旁时,突然弓着身,沿着她官袍的下摆,三下两下,便攀到她的肩头。嬴湄唬得不轻,手臂急挥,一心要甩开白猫。岂料白猫伸着长长的爪子,牢牢勾住她的衣衫,不但纹丝不动,还呲着小嘴连连呼她。她急了,待要狠下重手,忽见白猫毛色莹如初雪,分明乃是被人精心照料的消遣之物。她忙溜眼到柳媛处,果见柳媛泪汪汪道:“梅儿,过这边来。媛儿在这里呢。”
嬴湄的手缩了回来,强笑道:“娘娘,这白猫叫‘湄儿’?是您取的名,还是陛下赐的号?”
“嗯,是叫‘梅儿’。今年春,媛儿在御花园的梅树下遇见它,它并不认生,见人就蹭,媛儿很喜(…提供下载)欢,就给它取了这么个名。”说到心爱的猫咪,柳媛的情绪略有好转。她走过来,小手一伸,白猫便自动放开爪子,跳入她的怀抱。
嬴湄默默无语的打量白猫,白猫亦一边仰着脖子蹭摩柳媛的腮邦,一面又斜睨着眼嗔视嬴湄。瞧着那一黄一蓝的鸳鸯眼不断的闪射出诡异之光,她忽然想起牡丹苑中李俊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