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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息,我无语!比起他们,嬴政简直是暴君中的君子!
其实,我爱史,爱英雄、爱每一个朝气蓬勃的人,但我不爱帝王!然中国史书,除了帝王将相,还剩什么?有限的选择里,我终要在比较中找到感兴趣的对象——嬴政,恰好在我的道德忍受范围之内。我常想:他十四岁继位,母亲那么恶劣,臣下又那么奸滑,这个少年究竟吃了多少苦头,才成长为纵横捭阖的英伟帝王?
感谢史书对这一史实的离白,纵容着后人随心所欲的畅想。然我又不愿意写真实的秦始皇,理由在《几个回复》里说过了:正史小说太束缚人,且当个人看法起冲突的时,我也难一一与之辩解,故尔才有了蒙政这一角色。
在我的实际生活中,接触得最多的便是十五至二十岁的半大孩子。在他们身上,我时时能分享到成长的烦恼、迷惘、喜悦与悲伤等情绪。这不免常让我浮想联翩:那些在史书中只有一张刻板面孔的帝王们,也曾青春年少,也曾姿意张扬!我为什么就不能写一个有血有肉的帝王?
于是,《高处》里,蒙政任性蛮横,也少年痴狂。他任性,但他有担带;他蛮横,但他够刚毅;他少年,但他一点就通;他痴狂,但他并没放弃责任。在种种纠葛中,他飞速成长。东鼠就认为我过度的偏爱他,总觉得古往今来的帝王没这么好。
是的,古今帝王,从没这样的好!
然此一刻,他是冉冉升起的朝阳,最清爽、最温暖——那一种怒放的生命姿态,谁能忽视得了?
时光总回消失,人也总会老去。假如有一天花谢香消日影残,什么都回不去了,而你们的心中依然保留着一个不可磨灭的少年身影,我便圆满了。
☆、第五十二章 窈窕淑女(二)
嬴湄虽然走远,可心头一直焦灼难安。快入城时,她闷声闷气道:“冰,我总觉得蹊跷。这慕容隼千里奔忙,想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凭吊司马炎,你说是不是?”
姬冰答曰:“晋国曾无礼于慕容隼,凭今日燕国之强,以雪前耻,未为难事。可慕容隼却一直按兵不动,着实让人费解。想司马炎在时,尚可说是旧情牵绊,难下狠手;然司马炎已经亡故,慕容隼犹苟且忍耐,只能说是另有所图——比如说,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共同对付最难缠且最强大的对手。至于晋国那面,多一个敌人总不如多一个盟友强;不若此,又怎能纵容一国之君出入如无人之境?”
她垂下头,低叹:“自古以来,乱世出枭雄。枭雄征于野,百姓失所怙;枭雄征于城,百姓无所终。——不管怎样,倒霉的,终究是天下苍生。”
“比起那些,或许你更应该关心眼前。慕容隼既然到了晋国,晋国上下必然会礼遇他。咱们还得七八天后才离开建业;此其间,无论怎样回避,某些场合,大约还是要碰头的。”
她嫌恶的皱眉,道:“明日是哪家下的帖子?”
“琅琊王氏,说是赏荷盛会。”
她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嘀咕:“瞧这关系近的!能不去么?”
他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反是说起别的:“你还记得胶池会盟么?”
“怎样?”
“你不好奇王璨是怎么探得司马炎的底细?”
她眨了眨眼,眼底兴趣盎然。
“如你所知,琅琊王氏受王璨之父王颐的牵连,在司马炎当政的那几年里,逐步被排挤出晋国的决策中心。但王氏乃百年大族,在晋国早已根深叶茂,纵是家族子弟全部闲赋在家,可几辈人累积的影响力仍然无处不在,无所不为。无论宫廷还是朝野,随时都有甘愿为之效命的人。”
她心眼一活,缓缓道:“司马炎自以为已将王氏困住,岂知内宫还残留有琅琊王氏的线人。因着这层关系,王璨便是远在燕国,对晋宫的一风一露,依旧知道得清清楚楚,是么?”
他点头,道:“司马炎临死前已然觉悟,所以才会将宋纬送于桓度——前日我已跟你说了,桓度的夫人,便是王璨的堂姑——司马炎的这着棋子走得甚是巧妙,等于是不伤颜面的向琅琊王氏示好。琅琊王氏乃是精明人家,自然就坡下驴,借桓度之手帮助新帝司马肃坐稳龙椅。然事成之后,琅琊王氏又明确表示,为感激皇恩浩荡,愿将王璨的一位堂妹献与新帝。幸得司马炎先算到这一着,他在确立司马肃为储君的同时,也给他定下皇后人选,并召告天下。——前日我也跟你说了,那皇后人选,就是他舅家的表妹谢韵。这样一来,琅琊王氏纵是野心勃勃,亦扭不过先帝遗命;然司马肃也是两头为难,只好在我们到达建业前降旨,宣布在同一天迎娶两位佳人:谢女为后,王女为嫔,二女共掌后宫,享有一样的仪仗,一样的地位。”
这回,嬴湄可翻不成白眼,倒转出青珠,笑曰:“看来,琅琊王氏便是不发帖子给我,我也得削尖了脑袋寻上门去,对不对?何况人家还巴巴儿送上门来,我若不去,可不就成了不识抬举?嗯,能亲见亲闻这天下第一华丽风雅的家族,也不枉我到晋国走一趟。”
姬冰却未若往常那样凑趣调笑,倒眼窝深深,忧思渐浓:“湄儿,琅琊王氏素来最重门第,最讲尊卑。以现今的身份,我仅能呆在下房,无法时时陪伴在你左右。慕容隼那厮既已生歹心,且又与王璨情意匪浅,只恐明日聚宴,他亦到场。到那时,不知他又生出怎样的花招来刁难你……”
她将手盖在他的手上,明明如月的眸子聚满温柔:“无妨。周旋应酬,人来人往,量他不敢怎样。何况琅琊王氏乃为大家,最是圆滑,纵然碍于各种关系,不敢对他怎样,但也决然不会由着他胡来。好歹,我也是秦国来的迎亲副使么。”
也许是她的话说服了他,又或许是她的眼神打动了他,他没有再说下去,只夹了夹马腹,带着她缓辔入城。
是夜,嬴湄换上崭新的官袍,随蒙学一同到晋宫朝见司马肃。约莫闲谈了半钟茶的时光,二人又被引往芳汀殿,参拜宜昌长公主司马妤。原来,司马妤以为启程在即,自己却依然对秦国一派陌生,心内不胜凄切孤独,遂奏请皇兄,欲与秦国的正、副使见上一面,好多多了解秦地风俗及咸阳规矩。司马肃怜悯妹子,便满足了她的要求。
且说小黄门将二人引到芳汀殿外,再由两位老成持重的麽麽将他们引入殿内。嬴湄和蒙学都是惯常出入咸阳宫的人,早已见惯了大秦巍峨而雄浑的皇家气派,骤然置身于窄小低矮的殿宇,未免吃惊。碍于身份和礼制,二人自不好端详比较,只把眼悄溜。但见周围一应摆设装饰,无一不精美,无一不华丽,端的符合外间传说:天下最精致、最奢靡的皇宫,非晋国莫属!
二人正暗暗惊叹,忽闻层层叠叠的纱幔后环佩叮当,二人觑着内里人影绰绰,忙低下头,静静等候。
“我来迟了,二位卿家可曾久等?”
纱幔内飘出的声音,又娇又甜,好似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拨了一下心弦,顿然叫人全身酥软。连嬴湄亦挡不住这种温柔,一双明湛湛的眸子霎时定住。亏得她心性薄凉,神魄不易出窍,故只一愣,便迅速回位。她瞄向蒙学,则见他眼神涣散,早不知神游到何处,忙悄悄低唤。蒙学省悟过来,俊脸上不由得泛起淡淡的红潮。他定了定神,前跨一步,恭恭敬敬施礼曰:“大秦迎亲正使蒙学,见过宜昌长公主。”
嬴湄亦步亦趋,道:“大秦迎亲副使嬴湄,见过宜昌长公主。”
司马妤娇音滴滴的吩咐赐座。二人谢了恩,就着麽麽摆好的凳子,端端正正的坐好。恰好宫娥奉令将纱幔挽往两边,蒙学和嬴湄便下意识的望进去。这一望,二人都大为惊艳。
司马妤不过十七出头,冰肤玉骨,自是丽容娇俏。但若单论姿色,她顶多只及得勿喜七分,然那通身娇贵的气度,却是他俩从未见过的。她好比一盆养在暖阁里的水仙:水灵灵的挺起秀腰,嫩嫩的舒着叶片,娇娇的绽放花瓣,幽幽的吐着香氛——完全禁不起一丝大气儿!
比之于她,大秦的华阳公主徒剩刁蛮,勿喜公主惟余可怜。想来真正的金枝玉叶,就应该是她这样子罢?
嬴湄才这么寻思,便听见宜昌长公主甜甜道:“嬴副使,先皇在时,曾和我说起你的笛曲。他说,你技艺之精湛,犹在宋乐营之上。我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