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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前夜暴雨明明子夜即止,你却拖到寅正时分犹不肯里离开?如果不是居心叵测,谁会有那个闲心,在妇道人家的屋檐下徘徊不去?你分明禽兽,偷鸡不成反赖他人!来人,将项三拖下去,打三十大板!项老五教子无方,也须责打十五大板!”
项氏父子傻了眼,慌的连连叩首。为获得宽大处理,项三不得不将自己的龌鹾用心全盘倒出。那会,满堂人一行气来一行恨,吐的唾沫,比先前还多。姜瑶则高高抬起头,看向嬴湄的眸子,除了感激,下剩的,全是无法言喻的向外。
嬴湄最后将视线落到王璨处,道:“尔既为奔走各国的商贩,当知道行商做人,乃以诚信为本;至于信口开河,颠倒黑白,没的践踏了‘商贩’二字。既然前夜的帐,已由当事人与尔算清,本官不复赘言。尔哪里来的,便哪里去——如嫌还不够丢人现眼,尔只管公堂上耍泼耍赖,反正大伙儿全都闲着,有的看总比没的看强!”
王璨涨红了脸,想了想,弯腰作揖曰:“我不好,又惹你生气了。”说罢,果断转身。
在与姜瑶察身而过的时候,他有心想对她说句话,偏她一脸鄙夷,连个余光都不肯瞟来。饶是如此,他仍停下来,拱手曰:“项夫人,适才是我轻狂,累你受委屈了。夫人雅量,望勿与小人见识。”
姜瑶斜过眼,没有搭话,心里自是另有想法:此人时好时坏,犹如被鬼附身,岂能与常人等同视之!
那会,嬴湄微微含颔,宣布退堂。
谁想她才入后堂,衙役便领着姜瑶追来。她待要询问因由,姜瑶则跪在地上。她慌了,忙伸手拉她:“快快起来。你若还有委屈,只消说出来,本官必然为你作主。”
姜瑶固执的跪着,恳求道:“大人,民妇已无委屈。民妇就是——就是想跟在您身边,或端茶送水,或是洒扫庭除。但能学个眉目高低,长点见识,再不要为那几亩薄田操心,也不为邻里的飞短流长而伤神——大人,求你收了我吧。”
想起公堂上项氏父子对她的诽谤,嬴湄怜心顿生;一时又想到自己未嫁之前所受的非议,更觉姜瑶亲切。于是,她收起官腔,将姜瑶扶起,道:“姜妹子,你的处境我了然。但你可想好了,若是跟着我的话,难免颠沛流离,你可受得住?”
姜瑶闻言大喜,一面连连保证没有问题,一面又欲跪下叩谢,双臂却被嬴湄稳稳托住。
恰巧一仆妇过来,嬴湄笑曰:“马婶,这位姑娘叫姜瑶,你给安排个住处,往后她就留在这里了。”
这马婶,正是前些天偷鞋被判罪的贫妇,自被嬴湄解救后,就在县衙内干些轻巧活,日子过得十分舒心。虽才数日相处,她已深知嬴湄为人,故虽守着主仆名分,然于心内,早将她视作了最亲的人。现下见她欲留姜瑶,心里亦是一般欢喜,便将姜瑶引到后边去。
嬴湄回首,对苏环笑道:“长吏,本官身边有这二人足矣,你就不用再费心寻什么良家子了。”
苏环“诺”了一声,领命而去。
次后,嬴湄饱饱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察黑。灯下,她用过晚膳,又到马氏和姜瑶处坐了一回,方转回自己的寝室。经过院落,看见姬冰正坐在石桌旁把弄箫管,便笑吟吟的迎上去。按往常习惯,她是要坐在他的正对面的,然从所站的角度一望,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晃,就坐在姬冰的侧边。
姬冰言简意赅的将押运裴英等人的事交代一遍,只见她点头而已。他静静的等了一会,见她仍无发话的意思,才幽幽叹道:“湄儿,你真的与过去大不相同了。”
“哦,你说我哪里不同了?”
“若在从前,你是非要刨根究底的,现下,你已学会见好就收。”
她偏过脸,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裴英等人与咸阳城千丝万缕,哪里就能轻易查得明白。纵是查得明白,大约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人么,量力而为才是正道。再说,他比谁都清楚,他若不急,我岂能瞎忙乎?”
他的面上现出赞许的神情,又道:“湄儿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的。我这另有一事,想和你商议一下。”
望着他极为英挺俊朗的侧面,她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湄儿,如今无论明的暗的,你的对手都太多了。咱们两人四眼,纵使背后有着方方面面的关系,也预防不了那许多——何况就是背后靠山,也有可能另有算计,不见得就牢靠保险。我想,如果你有自己的线人,诸般不测,就算不能一一化解,起码也比现在这样稳妥得多。”
眼见她眼眸深深,并不反对,他又道:“能做这线人的,既要有堂堂正正的差事,又得精明强干,还得毫无二心。我思来想去,最适合者,非绯烟和管强莫属。你以为如何?”
“为什么是他们?我不能再让他们卷进来,代我受罪。”
“湄儿,你倒是说说,有哪一次,他们愿意置身于你的危难之外?”
“以前是我不能将他们护得更好,但是以后我可以——”
他手里的箫管轻轻点了点她的头:“湄儿,你也忒小瞧他们了。在你身处困境的时候,真正难过的,其实乃是他们——你知道被自己最珍爱的人看扁的痛苦么?你一定还是把绯烟看作从前那个爱耍小性子的女娃,对不对?你却不知道,她将你留下的生意,越发的做得大了,留心的事情也更多了。”
眼见她眼里飘过难以置信的眼神,他自袖管里抽出一封信。她接了去,一目十行的看着。看罢,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吧?大秦皇帝的廷尉署和汝阳王的暗线们都查不到的线索,却被绯烟找到了。咱们都知道张纥在潜逃,可谁也没料到他就匿身于秦国。绯烟也说了,虽然一时半刻还找不到这老狐狸藏身的确切处所,但是既然已经嗅到气味,他本人就跑不远了。”
她的眸子迅速亮堂起来,犹如火苗猛窜,可是,那些火苗立时又暗淡下去:“他一直都关注着我身边的人或事,绯烟若做了线人,定瞒不过他。末了,终要害了他们——我不能这么做!”
他瞧着她,轻轻道:“湄儿,你又钻牛角尖了。过去你一直病着,看这一个人与那一个人并无分别,所以绯烟的能耐,你总也没有用心想过。等你日后见了她,听了她真正的心愿,你才知道今夜我说的这些话有几分真来几分假。”
“冰,你处处为我盘算,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是这事,咱们还是先搁下吧。”
见她面上烦恼,他便止了话头。她想了想,反过意不去,笑曰:“好'TXT小说下载:。。'久没听你的箫曲了,你吹吹,好么?”
他将箫管放到嘴边,缓缓吹开。
曲声,一如既往的娴熟纯美,直听得人中心摇摇,不能自己。
她的眼神朦胧起来,可眼儿固执的不肯离开咫尺之外的侧面——他还是那么的俊朗刚直,从来,从来就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改变!真好!真的很好!
一曲吹罢,他转眸,见她眼神迷离,不禁心动。他俯过身,她亦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喃曰:“玉郎,你在那边过得好么?你……可想念湄儿?”
他浑身一震,心肝骤然被压成一张薄纸,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好一会后,他颤抖的手才握住她冰冷的指头,艰难道:“湄儿,夜深了,你连日辛苦,还是早些歇息吧。”
从臆想里骤然被人唤醒,她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
他将她揽入怀中,生生将已经浮到咽喉处的哽咽压下去,柔声曰:“他很好,他也常挂念着你的……真的,昨晚大哥还托梦给我,要我叮咛你,凡事别累着……”
她终于哭了。虽声音压抑,然靠着他厚实而温暖的胸堂,直哭得肝肠寸断!
他一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背,躲过远处直窥人心的灯火,他低下头,将自己红红的眼眶小心藏着。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偶提前一天更新的份上,若要砸,只砸花好8好?
偶不虐人,偶真的不虐人!——偶要素再虐人,就罚偶变成流浪猫,天天米饭吃,日日被东鼠和家猫叶叶欺!
本文预备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