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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岳眉头一皱,忙跑向高墙上的连接通道,出现在内城墙那一边。他俯身下探,果然见晋军在主帅的指挥下,正忙碌的整搭木架,预备攻城。再瞟底下随风翻卷的帅旗,他看到帅旗上鲜明的绣着一个“谢”字。他随即细细端详马背上的几个晋军将领,很快就找到一个满脸傲慢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正蠕动嘴唇,似乎是在训斥部将;两旁的人对他甚是敬畏,不断的点头称是。顾岳由不得微微一笑,叫来身后的一个士兵,低低耳语。
听罢,那士兵趴到垛口处,深吸一口气,大喊:“底下的谢将军听着,这打仗是鄙贱粗俗的野蛮人才干的活!我们大司马念你乃晋国的第一风流门第,不想污血脏了你的鞋底,你还是夹着尾巴快点滚吧!最好是滚到女人的怀里哆嗦着喊娘去!”
这士兵中气十足,响亮的喊声刹时就传遍了城下。晋军先是一呆,继而大怒,愤恨的目光分作两半,一半飞上城头,一半射向为首的晋将。
为首的晋将确实姓谢,名朗,乃是司马炎的三舅。此人本是吟风咏月之辈,因着对琅琊王氏及其门生子弟的防范,七年前,他便被司马炎委以重任,介入晋军的治理。这次,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为统帅,征伐沙场。然其毕竟资历浅,从无战功,故虽出身高贵,也居高位,却无人肯服;加之仕宦大族尊己贱人的恶习,上马配玉蹬,出征要随时休息,拖延了军机亦在所不惜!士兵们气得肺都要炸了——若不是其他有威望的晋将弹压着,他早就在行军道上被叉死。现下,他吹胡子瞪眼睛,觉着自己的尊严被冒犯了:“尔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大放厥词!待本将杀上城头,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啰嗦,你滚是不滚?不滚就拿你的耳朵给爷们下酒!”
谢朗气得浑身发抖,责令属下速速攻城。旁的晋将深知此乃秦军挑拨之计,便齐来把劝,指望主帅能沉心定气,有条不紊的步步行进。偏谢朗威风惯了,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乌龙气,他不单怒骂部将,甚至挥起马鞭责打士兵,生生逼着他们在攻城的器具尚未弄好之前,就开拨到弓箭可射击的范围内。
顾岳冷冷一笑,侧头示意。秦兵们纷纷搭弓上箭,就着城下一个个晃动的人头,飞快的放开弓弦。瞬间,晋军喊都没来得及大喊,便直挺挺的躺倒大片。余下的人慌了,不待主帅嚎叫,便自觉的往后退缩——他们,只想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谢朗又气又恨,索性扬起马鞭,下死力气的抽打士兵,愣不许他们后退。副将们复拢上来,苦苦相劝,意图让气昏了头的主帅稍稍明白事理一点。谁想谢朗犹如失控的蛮牛,只嚷道:“就不信我大晋五万士兵,收拾不了这伙残兵败将!你们听好,前进者赏,后退者死!”
僵持中,秦兵箭密如蝗虫,阵营混乱的晋军,伤得更惨,死得更多。慌乱、惊惧、愤怒等诸般情绪全都纠结起来,已近内讧!
见此,顾岳拿过弓箭,瞄准城下。彼时,他与谢朗之远,足有两个箭地,兼之夜深且黑,便是百步穿杨的高手来了,亦未必敢轻举妄动。可他只是掂量了一下距离,那箭便脱弦而去。
一道细细的声音,在谁也不曾分得清的时候,猛的扎中靶子!
随即,凄厉的惨叫惊天动地,吓得晋军目瞪口呆。他们看到主帅捂着左耳,鲜血淋淋的跌落马下。才眨个眼,主帅居然又从地上爬起来,以不可想像的力量,飞也似窜上马背,然后猛一抽鞭,以比箭还快的速度,第一个逃离战场!
这一下,晋兵哗然,顿时作鸟兽散,谁也拦不住!
顾岳喜悦至极,回首大喊:“顾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点三千士兵,马上给我拿下谢朗的人头,不然,你就自己提头来见我!”
顾诚亦满面喜色,抱拳曰“诺”,马上点足人数,追下城去。
另一边,厍文春已是心烦意乱,焦躁得到了极点!按计划,晋军早该在两个时辰前攻破内城墙,灭杀顾岳!可为何直到现在,燕军犹在唱独角戏?再这么下去,不知最后被灭掉的,将会是谁!
忽的,厍文春察觉到城墙上的秦军格外喧哗,那喧哗里,杂着难以描述的喜悦,仿佛他们已经大获全胜了一般!
他的心怦怦的跳得厉害,忙下意识的回头。就那么一望,他看见了冲天的火光!甚至,他还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伴着催人胆颤的呐喊,越逼越近!
秦国的援军,终究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今晚偶会再来更一次,政政一定出来!
假如出不来,乃们可以把偶拍成肉饼,串在竹尖上做熊猫肉丸!
☆、第四十四章 逃(二)
四更时分,蒙政被汝阳王和太傅唤醒,这才知道独桥镇受袭之事。彼时,众人尚不知晋军也参与此事,只道偷袭者惟燕军而已。故军报尚未禀完,蒙政便一拳砸在案几上。燕国的目的,他十分清楚,无非就是想截断胶池与许城的联系,使他落到瓮中鳖的处境,进而胁迫大秦在五国会盟中作出有利于其余四国的让步!——这如意算盘,拨得可真是响啊!
一见天子愠怒,蒙斌忙又禀曰:“陛下勿忧,大司马早作了安排,现孟凿将军已率两万骑兵赶到胶池护驾,便是独桥镇那边,白术将军已率军增援,黎明时分,捷报定然传来……”
蒙政缓了缓脸色:“很好,若能飞鸽传信,但叫大司马狠狠收拾燕军,好叫慕容隼知道,斗胆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陛下放心,大司马定然不负所望。只是现下老臣有一棘手之事尚未禀明——”蒙斌说到这里时,老眼别有深意的瞟向顾望和顾翦。
这对叔侄相互盼顾,未免有些诧异。
蒙政皱了眉,挥袖道:“都是自己人,叔公不必忌顾,但凡有言,快快说来。”
蒙斌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陛下,适才闻得密报,说是湄水侯嬴湄今夜以拜会宋乐营为名,私会晋君和燕国的兰台王,现已去向不明。”
蒙政豁然站起身子,因用力过大,身后的椅子居然被翻倒地上。
“湄儿现在哪里?是不是已被挟持?”
“非也,她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的?”蒙政满面震惊,望向屋外尚还昏黑的夜空,他难以置信的讷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自己走?”
蒙斌挺直腰,话里已然带上冷意:“为什么会走——陛下只要好好想想,当不难明白。”
蒙政犹是茫然,顾望却已面色大变。顾翦看看叔父,再看看神色萧然的汝阳王,一个念头闪电般直击他的脑袋,以至于失声道:“老千岁,您不会是说,这……这次偷袭,跟湄姐有关?”
蒙斌看也不看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蒙政稚嫩的脸上,慢吞吞道:“陛下,事实大约就是如此。”
蒙政眨了眨眼,眸子里的懵懂之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晃荡的厌戾。他盯着蒙斌,一步步走近,咬牙切齿道:“叔公的意思是说,湄儿她背叛了大秦,与燕国沆瀣一气?”
“陛下,也许不单单是燕国,还包括了晋国。”
“果真如此的话,她为何去向不明?便是寡人这里呆不下了,不还有燕国、晋国可去么?叔公,你说,她为什么不见了?”
蒙斌低下头,避开少年几欲喷出火花的眼眸,道:“回陛下,老臣不知,也猜不透。或许,这只是嬴湄的障眼法而已。”
“死士寒水呢?他不是一直跟在湄儿身边么?他现在何处?”
“回陛下,寒水已被嬴湄驱逐。嬴湄向兰台王讨要马车后,便脱身独去。寒水本欲跟踪,却被兰台王阻拦——假如嬴湄真的清清白白,又何须如此?”
蒙政面色晦暗,咬着嘴唇,好半晌后才道:“寡人不信……湄儿她怎能背叛寡人呢?她不会的,她绝对不会的。”
蒙斌的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待要再述,门外则有人禀曰:“启奏陛下,大司马的信鸽到了。”
“拿进来。”
很快,一个羽林军捧着信鸽急步跨入,那信鸽的爪子上,就绑着一个小袋。羽林军三下两下的拆下袋子,再恭恭敬敬的将它呈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