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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镜灌了几大口水,胸腔舒坦了些,这才回话道:“怎么不对了?”
周总兵道:“眼瞅着翻过这道坎,就能看见宁远城了,怎么这附近居然还都是护龙军那边的游骑,宁远城内的人马怎么没个动静?”
刘文镜毫不在意地道:“这又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满桂看似一个粗汉子,其实心眼儿细着呢,估计宁远现在和咱们之前的山海关一样,闭门死守,坐镇观望呢。”
周总兵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强迫自己相信这个解释,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相信这个解释。
又休息了一会儿,两人继续上路,翻过那道坎儿就能看见宁远城了,两人也不想在这荒郊野外多耽搁。
就在此时,数道沉闷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其中还夹杂着骑兵的吆喝。
刘文镜和周总兵近乎条件本能地躲藏到了一处土坡下面。
“是宁远的兵么?”刘文镜满心窃喜。
“不是,是护龙军的游骑。”周总兵观察了一番,迅速得出了结论。
“这可如何是好,那几个骑兵正是往咱们这边来的,咱们藏不住啊。”
周总兵紧咬嘴唇,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刘文镜道:“督师,末将去将这几个护龙军游骑引开,督师速速去宁远城内搬救兵。”
刘文镜心里一松,暗暗庆幸这周总兵果真上路子,不过刘文静还是要好好表现一把,紧紧抓着对方的手动情道:“周将军,本督师岂是抛弃袍泽之徒?要死咱们一起死,大不了本督师和你一起和这帮护龙军游骑拼了就是。”
周总兵心里微微感动,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愈发坚定,忙将手使劲抽出,坚决道:“督师身系辽东大局,不得有失,末将这就去将那几个游骑引开,望督师速速去宁远城中搬救兵,说不定还能将末将接应回来。”
刘文镜使劲点了点头。
周总兵纵身跳出土坑,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几个护龙军游骑立刻发现了他,策马向他追去。
刘文镜暗暗舒了一口气,自己暂时是安全了,眼下宁远城就在不远处,再也不用牺牲别人来保护自己了,再说如今就剩下一个,也没人好保护自己的了。
对于周总兵这个人,刘文镜还是很上心的,他已经打算一进宁远就让满桂派兵去将周总兵接应进来,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可不常见啊。
“砰!”
一声清脆的火器发射之音响起,紧伴其后的一个人摔倒落地的声音。
刘文镜心口一跳,偷偷探出头,发现周总兵已经中了那几个游骑的火枪,倒地不起,整个背上都已经被打烂了。周总兵眼睛睁着大大的,盯着刘文镜这个方向,死死地盯着这个方向。
刘文镜咽了口唾沫,将自己重新隐藏到土坑下面。
幸好,因为周总兵的忽然跳出,改变了这几名护龙军游骑的行进轨迹,绕过了刘文镜所在这个土坑。
刘文镜不敢再去看周总兵的尸体一眼,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兴致再去抱着周总兵的尸体痛哭一番,作秀也要分场合,分有没有观众。
估摸着那几个游骑走远了,刘文镜立刻翻出了土坑,向着宁远城方向跑去,他跑得很急,跑得很慌张,跑得很匆忙,甚至中途还摔倒了几次,但是他依旧快速爬起来继续跑。随后跌倒的频率越来越高,走几步就跌倒下去,刘文镜依旧不停爬起来,继续跑,继续跌倒。
宁远!宁远!
自己一定要去宁远!一定要去宁远!
就这样,刘文镜翻过了那道砍,见到了宁远城墙,只是,这城墙是坍圮着的,而且整个宁远城是一片死寂。
“不!”刘文镜大呼一声,继续踉跄着跑向宁远城,直到他走了进去,看见满城疮痍时,他才真的确定,宁远已经成了一座死城了。
刘文镜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了个干干净净,就这样斜靠在一座大石块前头,目光呆滞,而在刘文镜旁边,矗立一座新坟:将军满桂之墓。
这是大仁和赵一名两人亲自替满桂挖的坑,立的墓。
满桂的墓依旧静悄悄的,但刘文镜耳边仿佛听到了一句话:
“干你奶奶的,你自己怕死丢了山海关,居然还要跑来宁远祸害你满桂爷爷,可惜啊可惜,你满桂爷爷我早就死了,和这宁远城一同殉了,哈哈,你个死样子,还配叫个督师?人家袁督师有勇气为了大明从城墙上跳下去,你呢?得了,你满桂爷爷我去黄泉路上找袁督师喝酒去了,不和你废话了,哈哈。
刘文镜一时笑,一时哭,他想到了周总兵之前身死的一幕,自己这一路,又是为的什么呢?自己这一行,又是为的什么呢?宁远没了,锦州怕也不保吧。
大明关外彻底没了,大明完了,大明完了,大明真的完了,哈哈……
刘文镜放声大笑,一边摸着鼻涕,一边大笑,笑得直喘气,却依旧子啊笑,笑得倒地抽筋,却依旧在笑,笑着口吐白沫,却依旧在笑。
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微弱,渐渐微不可闻,刘文镜的身子也渐渐不再动弹,随之呼吸也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没了呼吸。
直到数日后,巡逻到这座废城旁边的护龙军兵士才发现了刘文镜的尸体,搜出了他身上的督师印章,才晓得了他的身份。这样一个蓟辽督师,却在丢了山海关后历尽艰辛,来到了一座已经被屠灭了的宁远废墟旁。
………俺是罪恶的分割线…………
小龙终于写完了刘文镜这个人的结局了,好困,好累,睡觉去了。明儿起来希望看见满满的红票,大家晚安。
第二十六章 上苍无情(第一更)
旭日东升,老道站在朝鲜王宫殿宇最高处,看着阳光一点点普照大地,他的形容有些枯槁,胡须也有些杂乱,就连平日里无论如何都会收拾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道袍沾染了污泥。
但老道的眸子,却比往日更加明亮,隐隐有流彩闪烁其间,其周身更有一股大彻大悟的气氛弥漫。
“修玄近百年,总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最接近天道的那几个人了,总以为自己可以站在高处,陪着苍天一同俯视着俗世沧海桑田。老东西,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是直到现在,老道我才发现,即使咱们再怎么有本事去窥测天道,再怎么有能力去推演天机,那又有什么用?在天道眼中,我们所推测出来的,无非是天道让我们知晓的罢了。他让我们知道的比苍生多一些,但我们依旧和苍生一样,是他眼中的蝼蚁。”
老道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十分小巧的酒葫芦,叹道:“老东西,这是八十年前,老道我中进士时家里老父替老道我埋下的女儿红,老道我每十年去取这一小葫芦待在身边,本想着这一葫芦是送给你的,毕竟你答应让我两个徒儿入旗,送他们两百年铁庄稼,虽说最后这事儿没成,但老道我一直记得你的人情!”
打开葫芦塞,老道将里面的酒水洒出,晶莹剔透不带一丝杂质的酒水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宛若流光,似那琥珀。
老道坐到殿宇的飞檐上,拍了拍大腿,笑道:“老道我前二十五年走仕途,最后弃笔从道,历经大泽山川,也看了不知多少花开花落,方才玄术小成。老东西,你也不容易,陪着那努尔哈赤十三副铠甲起家到昨日,大半辈子都在杀戮之中渡过,你也腻歪了吧。你帮着努尔哈赤勘气运,定龙脉,最后还要替老奴下一代守成,你也累了吧。”
“老道我本最看不起你这老东西,若是你不是硬要替这女真一族指路,又岂会将自己的寿元缩减至两甲子都不到?呵呵,即使不是你这次阴沟里翻了船,被那小女娃子的命格硬生生地吸尽了真元生机,你也没两年好活了。哪像老道我,年轻时舍家远游,潇潇洒洒,钻研玄术,证得长生,老道我已经活了快两甲子,真要憋一口气,再活一个甲子老道我也有信心,哈哈,老东西,没错,哪怕你死了,老道我也要再气气你。”
“谁叫这一辈子,老道就找到一个能和我处在一条线上的人呢,你说,这世上要是没了你,老道我多没意思,吃饭喝酒撒尿就连偷看俊俏丫头都了然无趣。你怎么就到老忽然就入了魔障呢,你个老不羞的玩意儿,就算那小女娃子是武瞾那种女帝的命格,可毕竟还是个小丫头不是?你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
“哎,其实老道我也没什么资格去数落你,老道我一直笑你不能看破,一直为了那个劳什子女真一族劳碌,可老道我又何时真的看破了呢?以前天机明示,女真当兴、流清灭火得,那入主中原的气数是杠杠的。老道不争,也不想争,那时候,就连老道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真放下了,哈哈,你信不,老道还以为自个儿心境又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