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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藤尖伸出几道触须,在流火的后背上点了几点,接着一条藤收回来,翻扭作蛇舞状。流火微忖了一下道:“我知道,逢荫想借她的血脉完善自己血息。这样虽对她无益,但不至让她中毒到需要你来替她换血清毒的地步,你根本就是想与她共脉,借她的血力成就你日后的强力。你资质平平,就想走这样的捷径。你也不想想,碧游宫里,能不能容下你这样的灵物?还是说,你想待得脉通,收她的血为你所用?”流火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指尖已经聚了一股灼息。
它枝条乱颤,那根模仿蛇行的藤扭来舞去,似是在辩解一般。流火实在瞧不大明白它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哼了一声道:“你既来了这里便归向月管,我不会要你的命,不过是把你移到玉溪呆几日。等你变成人再跟我解释吧!”
他说着便欲伸手出去,突然那蛇舞般的长藤一下绕回来,啪的一声也不顾他身上的灼息罩气直接拍上他的胸口。登时尖梢冒出一股微黑,还带出点焦味,伴着这焦味更有血渗了出来。
流火一怔,它这般拍过来根本就是自伤。它血脉已经成了七八,内里液汁已经汇转鲜血,这般又是何苦?还不待他散了气,那藤已经催出触须就在他的左胸的位置扭来动去,简直像是手在抓!另一条藤犹自在模仿蛇。流火瞪着它这诡异的动作,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半晌脸都有点扭曲:“逢荫人形已定不可更改,七月没有法血,如何替她浸养元丹易躯?”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其中一条,猛的一个拉扯,立时周围细小的藤枝皆开始缩减,有些甚至化无。花朵簌落间已经让他整个从石壁上剥了下来。
流火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灵物一旦化形,体貌不能更改。但也有灵物不满意自己初化的身躯,从而找强驭当其奴仆,然后放弃原本的身体将元丹养在驭者的体内。这样驭者会损失大量血息,但两人通脉的程度会极高。待那灵物再度可聚体成形的时候,会化的与驭者极为接近。但这个需要两个前提,其一,灵物自体的元丹已经可以收纳它全部灵力。其二,驭者不但法血要强,本身还要是个半灵。只有半灵可以逆转血躯,并容纳相类的元丹汲养血气。所以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是极低的,而发生在七月身上更加的不可能。
但这紫檀方才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说逢荫看中七月的身体,而想与之相类。但逢荫的元丹初成,若是放弃现在这个身体,她的力量就会损失十之八九,她的元丹根本没达到可以收纳她所有灵力的地步。虽然这几天他没见到逢荫,但他知道逢荫不会疯到把现在的身体弃了。况且七月若是吞了逢荫的元丹,就算不被毒死他也会马上看出来。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流火依旧静不下来,方才这紫檀不顾他的灼息一定要攀过来,若是为了自身着想,就该乖乖任他摆布才对。何必还要做那许多动作?当下它也说不得,弄得他猜来猜去十分烦乱。七月到底是个姑娘,他又不能把她剥了去查查身上有什么异状,目前看她手臂,也只看得出是被紫檀探过脉。
难不成真让他去问?让她细细说这几天逢荫教她的每一个细节?他又不是她娘,连这个都问?
他自己元丹练不出来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再添上一个夏七月!看来以前七月那些意外不过是让他热热身罢了,现在这桩才烦死人呢,偏他还要自己送上门去!
第060章 苍穹碧落,灵物驭者
玉溪斋是几间草舍,清木林这里所占的山里十分的平缓,进入当中才能感觉到起伏,若是站在灼云院往这里看,只是一大片绿荫。这里所说的山头其实非常低缓,更像是坡地。玉溪斋在清木林的西侧,这里有道山泉名玉溪,因水质极清冽,溪底皆是白色如玉般的卵石不见半点泥沙,令整道溪泉如玉带而得名。玉溪斋正在山顶泉眼处,这里古树参天,大片的云杉,笔直而高耸。草舍错列当中,竹篱外是大片的草滩,环境十分的清幽。
玉溪斋这里也有大量的藏书,小小几间抱厦皆是椭圆形的草顶,正中的一间里面有桌椅竹榻子,边上有一间茶点室,两侧几间房有相应的生活用具,像是有人曾这里居住。正房里堆满了书,但不像是灼云院还设了高高的嵌墙书架,这里的书都堆着放在地上,像是也不怕虫蛀浸潮一般。屋里十分的干净,半点尘土也没有。七月随意转了转,发现屋后居然还开了块菜园子。她蹲在菜地边看了半天,倒是没发现什么异状。便老老实实屋里返回屋里等流火,随便拿了几本书来看,不知不觉竟入了迷。
七月在家的时候也看过不少书,爷爷年轻的时候曾想过考功名,不过落了榜就索性安心在家务农。后来到了她爹这一代,她爹就不喜欢读书写字。爷爷只得她爹这一个儿子,她几个姑姑早嫁到外乡,走动的也很少。她在村里招人嫌,让她也没机会在外头跟孩子们疯玩。只得跟在爷爷身边,也正是因此,倒也算是早早的开始念书识字。
村里小孩受了大人的影响,见天追她后面骂她是扫把星,弄的七月大些以后除了帮家里干活以外,就天天窝在家里看那些书。
没书看了,连爷爷当年写的应试文也看,极生僻的字也认得不少。这样一来,也算是加强记忆。初始是瞧的多就会背,后来很多东西她是看一看就记得。
流火到达玉溪斋的时候,见院子栅门敞着,七月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正中一间屋的门槛上看。院里有两株龙爪槐,如同张开两柄大伞,在七月的头顶上空交织。阳光细碎从叶隙间洒落,星星点点的投映在她的头上身上。她坐在这里是因从这里可以看到门外的小径,她双膝并的紧紧,手肘支着膝头,端着厚厚的书本却是一脸的专注与宁静。耳畔的碎发有几缕垂落下来,带着细小的碎光轻轻的浮动。青山碧水,高天流云。她细瘦的身影嵌在当中,活化出一幅田园风情图来。她是那最乖巧的孩子,在静静等待迟归的家人。
流火从未见过她沉迷书本的样子,让他觉得她可以安静的在这里坐上一百年!与之前上京的时候,那个见什么都新鲜,顾前不顾后,下楼都会把店小二撞得七昏八素的夏七月可谓是判若两人。
其实二者都是她,流火知道,最初进灼云院的三个月她就是这样过的。她可以足不出院,也能找到许多乐趣。她也可以独自一人,背着包袱踏过茫茫荒丘,一路来到京城辉阳。
七月听得栅门响,伸手捋了耳鬓的发抬起头来。见流火身上肘上缠的枝叶,合了书站起身低呼:“东家,你……”
“给它换个地方,这几天咱们住在这里。”流火说着把紫檀剥下来甩在院里,它一沾了地马上便如蛇一般乱爬,一会的工夫已经抓住七月身边的龙爪槐,开始一圈圈的攀缠,根茎深深扎进土地。
七月本来是打算帮它再找个地方种一下,结果一见这情景整个人都呆怔住。她这几天都亲呢的叫它“优优”,她也知道它的枝条不时的乱甩乱缠。但这种已经完全像动物似的在院子里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栽进去的方式,还是让七月看得连呼吸都快忘记了。直到流火一边掸着袖子一进了正中这间屋才有些回过闷来,回头问:“住这里?不回灼云院去吗?”
流火进了屋舍,四下打量一番,这才低声说:“它这两天就快变成人了,你可以亲眼见识到了。”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做点事。省得以后自找麻烦。”
七月听得稀里胡涂,不由的又偷眼看外头的紫檀优梦。流火看着她的神情又说:“之前你任它攀缠,它完全是照你的样子来化形。不仅仅外貌体型,以致骨骼脉络,它都想跟你一样。如果它真变成这样,那就是大麻烦。若单只是长的像也罢了,万一真让它把脉都化的跟你一模一样,到时你可就……”流火说着冲身边的椅子指一指,“我长话短说,你好好记住就行。”
他态度依旧,淡淡的口气,神情也没什么大变化。但七月也不知怎么搞的,心一下悬了起来,隐隐觉得眉头都有点跳。像是有什么倒霉事又要发生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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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久久都没回过神来,驭灵之说,她从未听说过。爷爷曾去过凌佩,也不曾跟她讲过半点这类传闻。但是她信,她的信的原因不仅是因流火所说。而是她见过无仰臂弯上的小红花印,她见过那小小的红点是如何在他肘间绽放,拉长血线如何达到指尖。而当血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