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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云微微摇头道:“说出来实在难以令人置信,在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这话出之于擎天手李天云之口,当真难以令人置信。
要知李天云乃是形意门的名宿,在江湖上成名数十年,并不是初出茅芦的人,他居然会说出“一点都不知道”这六个字来。
这件事岂非透着极大的古怪!
金赞廷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也是李天云的师兄,闻言不觉目光直注,问道:“师弟此话怎说?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的呢?”
这话当然是大家想要问的,因此所有的目光,几乎都投注在李天云的身上。
李天云双手五指箕张,抱住了头,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激动的道:“小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咱们五个人由田前辈领头,从神龛转入后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弟也仔细思索过,甚至连一点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就像一片空白……”
万青峰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心想:那一定是绿袍老者使了什么手脚。”一面追问道:“那么天云兄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呢?”
李天云双手放开了头,用力搓着,抬目道:“兄弟就像睡熟了一般,甚至连梦境也没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店的床上,同一房中,还有霍二弟和谢三弟,他们也及时醒来,大家觉得奇怪,叫来店伙一问,才知是在舒城平安客栈之中……”
万青峰问道:“店伙有没有说是什么人把你们送到客店中去的呢?”
“兄弟问了。”
李天云道:“据店伙说:是昨晚有人扶着咱们去的,他告诉店伙,说咱们喝醉了酒。而且也付了房钱,还重赏店伙,要他好好伺候……”
他想了想又道:“当时咱们几乎把在十里铺茶亭避雨之事当作了梦境,但任你如何思索,都连贯不起来,再问店伙今天是几时了?他说已是四月初九,这话听得咱们三人齐齐一怔。
咱们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在十里铺附近遇雨,明明是三月二十,中间竟然一下相隔了一十九天,这十九天,咱们到那里去了呢?谁也说不出来。”
八卦门封居易攒着眉道:“这绿袍老者把你们五个人弄去,却又放你们回来,目的又何在呢?”
万青峰道:“其中必有原因!”
智通大师道:“智光师弟失踪也已半月有奇,看来也是他们弄去的了?李大施主三位既然平安回来,想来智光师弟也定已回转黄龙寺去了,此人如此神秘,倒是令人深感莫测高深。”
竹筇叟易南轩望望老五南山樵子陶石田说道:“这么看来,田老三大概也回去了。”
万青峰没有开口。他和李天云是连襟,相处数十年,深知他的为人,此时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如果真如李天云所说“一无所知”,被人送到舒城客栈。留下中间十九天时间,竟然一片空白,一点也想不起什么来。其中就必有问题,他必然要追究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们皖西三侠就决不会在舒城分手,各自回家;但他们皖西三侠却竟会放弃追究,就分手回家了。这在常情上是说不过去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不追究了呢?难道有什么使得他们皖西三侠深感顾虑,不愿明说?
万青峰已可感觉得出来,李天云说的绝非实情,也由此推想到徽帮单晓初说的也很可能不是实话!
事情出在安徽,从徽帮和皖西三侠如此畏首畏尾,显然其中就大有文章!
他这一想,不由心头暗暗感到震撼,黄山世家世居黄山,近百年来,一直领袖武林,如今在安徽出的事,竟然没有人肯和自己实说,黄山世家岂非真的式微了?
不多一会,庄丁们已在厅上摆开二桌筵席,是主人替十位贵宾接风的,酒菜自然十分丰盛。
。
终南二老因和老三田五常同时失踪的李天云已经无惹回来,料想田老三也该不会有事丁。
封居易是霍天柱的师兄,崔介夫是谢东山的师兄,他们已从李天云口中得悉师弟业已返家,大家心头总算放下了沉重的石头。
李天云因有这许多贵宾的莅临,自然要一一敬酒,宾主各自畅饮。不必细表。饭后,张义钧已替大家准备好客房,各自回房休息。
现在已经快近二更天了,东首由宾舍通向书房的一条长廊上,正有一个颀长人影缓步行来。
书房门已经掩上,但花格子窗上,还隐隐透射出灯光。
颀长人影还没走近,书房中已响起李天云的声音问道:“是青峰兄吗?”
颀长人影含笑道:“不错,正是兄弟。”
李天云哦道:“青峰兄果然来了,快到里面来喝茶。”
话声传出,书房门呀然开启,他已迅快迎了出来。
原来这颀长人影正是万青峰。他缓缓走人书房,说道:“天云兄还没睡吗?”
李天云一指几上茶壶,抬起头爽朗的笑道:“这是兄弟关照他们新沏的,就等着你来品茗。”。
万青峰道:“你怎知兄弟会来?”
李天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你在我庄上住过不知多少次了,那一次晚上不来找兄弟喝茶聊天的?”
万青峰大笑道:“知我者,天云兄也。”
两人各自在对面坐下。
李天云拿起茶壶,替万青峰斟了一盅茶。
“谢谢。”万青峰取起茶盅,喝了一口,放下茶盅,目光一抬,徐徐说道:“今晚兄弟却不是和天云兄聊天来的。”
“哦!”李天云望着他,说道:“青峰兄有什么事吗?”
万青峰目注李天云,问道:“天云兄方才说的经过,果然如此吗?”
李天云睁大双目,反问道:“怎么?青峰兄不相信?”
万青峰道:“天云兄亲身经历,遇上这样一件神秘古怪之事,你和霍、谢二兄会不加追究,就在舒城分手,各自回家?”这和你平时为人不类,兄弟觉得其个可能另有隐情,天云兄不愿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所以兄弟要单独来向天云兄问个明白。”
“唉!”李天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青峰兄心有怀疑,也是应该的,但兄弟说的全是实情。这是一件无头公案,没有一点线索可找,就算兄弟想查个水落石出,但到那里去追究呢?自从旋风花出现,到被人从兄弟这里救走,兄弟就感到自己已经老了,所谓江湖越跑越老,胆子越跑越小,咱们皖西三侠,实在艺技平平,数十年不出事,只是邀天之幸,没有遇上真正的劲敌。因此在舒城就劝着霍二弟、谢三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咱们虽然栽了跟斗,但侥幸毫无伤损,那就算了,连终南五老田老三都中了人家暗算,咱们又如何?追究下去,只怕徒取其辱而已!”
“徒取其辱?”万青峰目光逼视,说道:“你知道这人是谁了?”
李天云避开他目光,搓搓手苦笑道:“兄弟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只是……连终南田老三都着了人家的道,兄弟三人就更不用说了。”
万青峰喝了口茶,微微一笑道:“天云兄那是想退出江湖了?”
李天云又替他在茶盅中斟满了茶,含笑道:
“兄弟正有此意。”
万青峰道:“身在江湖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李天云看了他一眼道:“兄弟认为青峰兄树大招风,似乎也该激流勇退才是。”
他这句话,听得万青峰暗暗一怔,也越发证实他必有隐衷,只是不肯和自己明说,这就站起身道:“时间不早,天云兄也该休息了。”
第二天他们就离开了龙眠山庄。
竹筇叟易南轩、南山礁子陶石田由顾治天陪同,赶回长安镖局去。
智通大师和形意门掌门人金赞廷、八卦掌门人封居易、武功掌门人崔介夫却应万青峰之邀,到黄山黄松山庄去盘桓几天。
这也是万青峰有意的安排,他始终认为李天云等人的无故失踪,而且中间几乎有二十天时间,无法说得出下落,这岂会是等闲之事?当然也不能等闲视之,但李天云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带过去了。”
这就使万青峰更不敢掉以轻心,他邀约智通大师等人前去万松山庄,正是有和大家筹商之意。
这天傍晚时分,刚离青阳不远,还没进城,就见前面大路旁一片松林前,一排站着十几个人。
为首一个手持龙头杖的白髯古铜长衫老者,正是神灯教主苍龙宁胜天,他身后是四大香主黑煞神郑玄通、催命符柴一桂、绝手娄通、门神敖六,另外是八名身穿天青劲装的神灯教武士。
“哈哈!”苍龙宁胜天发出一声苍劲得有如龙吟般长笑,抱拳说道:“万老哥,三位掌门人、智通大师,兄弟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万青峰拱手道:“宁教主莫非有什么见教吗?”
宁胜天呵呵一笑道:“兄弟听说诸位要路过此地,特在这里相候,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