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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倒出乎李臻的意料;刘光业居然进了梁王府;李臻知道刘光业也是酷吏之一;是来俊臣的铁杆心腹;可就是这样的铁杆心腹;居然要改投武三思的门下了。
看来武三思不仅为了承诺自己才对付来俊臣;同时也想在来俊臣倒掉时再分一杯羹;让刘光业来替代来俊臣;这个混蛋倒是好算计啊
李臻沉吟片刻;便问酒保要来纸笔;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酒志道:“高戬刚才在这里;估计他现在应该去太平公主府了;你尽量追上他;把这张纸条给他。”
“我知道了”
酒志接过纸条;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起身飞奔而去;李臻又喝了两杯酒;又沉思片刻;便起身结了帐;离开了酒肆。
当年李敬业兵败后;武则天为了巩固统治;铲除异己;采用了侍御史鱼保家的方案;下令用铜浇涛;设立了告密之匦。
这种匦开有四个口;东口叫做延恩;;凡献赋、求仕者可以投入;而南口叫做招谏;;言朝政得失者可投之;西口叫做伸冤;;有冤抑者投之;北口叫做‘通玄;;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可投之。
这种铜匦类似后世的邮局信筒;分立京城和天下各州;用以利分拣的办法;能够较快地区分效忠信和举报信;不能不说是一种创见。对那些一心拍马溜须想讨官做的人;等于特快专递一样;简直太便利。
当时还规定:‘有告密者;臣下不得问;皆给驿马;供五品官职饮食;这也是十分优厚的待遇;铜匦出现后;顿时天下告密者蜂拥而起;使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包括来俊臣就是由告密者起家。
等武则天皇位坐稳后;她也知道这种告密信大多是诬告;便下旨撤除各地的告密铜匦;只在京城的天津桥旁保留一匦;主要用于收罗天下人才;由于这种铜匦密信被采用得越来越少;告密的好处也基本没有了;大唐民众也渐渐对它失去了兴趣;告密者也日渐稀少。
不过这几天;告状者却格外多;基本上都是投西口伸冤;中午时分;铜匦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足有数百人之多;原本只有两名士兵看守铜匦;因为人太多;守军也增加到八人。
告状者基本上都是状告来俊臣;多年来;来俊臣制造了无数了冤案;使数千户人家家破人亡;但由于来俊臣权势太大;又掌管铜匦;所以没有人敢来告他的状。
现在来俊臣被贬职;使无数人看到了希望;纷纷赶来铜匦投书;短短三天时间;铜匦便已开启了三次;取走了上千封伸冤告状信。
不仅是在铜匦投书;京城的各个官府、大理寺、刑部;甚至内卫外署前也都挤满了告状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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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1章 群情激愤
来俊臣是因内卫统领李臻揭发而被贬职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洛阳,一时间,李臻成为了无数人伸冤的希望,位于劝善坊的内卫外署前跪满了数千伸冤者,要求李臻帮助他们申述冤情。
但李臻却没有出面,他让刚刚升为内卫长史的杨信出来安抚众人,并令内卫武士接受伸冤者的投书,广场上,杨信高声对黑压压的人群道:“各位的投书我们已收下了,李统领会整理后转报给圣上,大家都回去了,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恶者一定会被严惩!”
在杨信和众校尉的反复劝说下,数千伸冤者皆洒泪离去,几名内卫抬着装满投书的大竹筐道:“长史,这么多投书,该怎么办?”
杨信见竹筐内足有上千封投书,不由摇摇头,叹口气道:“先抬进去吧!”
这时,杨信看见十几名骑马侍卫护卫着一辆马车疾驶而来,在内卫官署前停下,他连忙迎了上去,只见马车内走出一名老者,杨信认出,正是内侍高延福,他连忙上前行礼,“参见府君!”
高延福笑眯眯问道:“李统领可在?”
“统领在,请府君随我来。”
高延福又见几名内卫武士抬着大竹筐,不由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刚才伸冤者的投书,求我家统领替他们做主。”
高延福笑了起来,“如果来俊臣被扳倒,恐怕你家统领就会成为无数人的恩公,成为洛阳人的英雄,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家统领也很烦恼呢,府君请进吧!”
两人走进官署,来到了李臻官房前,只见官房门开着,里面有大片灯光透出,杨信高声道:“李统领,高府君来了!”
片刻,李臻迎了出来,连忙施礼道:“府君怎么亲自来了,不敢当啊!”
“无妨,我正好有事情,顺便来看看你。”
“府君请进!”
李臻连忙将高延福请进官房,这时,杨信低声道:“统领,这边还有——”
李臻看见满满一大筐投书,不由苦笑一声,对杨信道:“烦请长史替我整理一下,然后我去交给大理寺。”
“卑职明白!”
杨信一挥手,带着众人向自己的官房去了,李臻这才走进房间,高延福微微笑道:“你处置得很好,这些伸冤投书你可以收下,但你无权过问,交给大理寺是明智之举。”
李臻叹了口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来俊臣风波竟引来满城风雨,圣上知道这件事吗?”
高延福点点头,“有左右拾遗已经向她禀报了,不过圣上并没有表态。”
两人坐下,茶童给他们上了茶,高延福这才缓缓道:“我其实受圣上之托来找你。”
李臻一惊,连忙问道:“圣上怎么说?”
“圣上说,你确实是个很能干之人,能成为大唐栋梁,不过她希望你多多注意脚下的路。”
李臻沉默了片刻,又问道:“府君能否直言?”
高延福笑道:“圣上从不会明说,她说这么明白的话已经很少见了,当年她希望太平公主能成为李氏和武氏的平衡者,但她却不说,而且让太平公主改嫁给了武攸暨,让太平公主自己去领悟,圣上让我来告诉你,也是因为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比较特殊。”
李臻沉思片刻道:“圣上是让我不要和李氏走得太近吧!”
高延福笑了起来,“你很聪明,圣上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她早就知道那面金牌是假的,她也知道李光顺的真金牌在你这里,她只是装糊涂不知罢了。”
李臻愕然,“这是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她要的是平衡,既不能李强武弱,也不能把李氏一网打尽,武承嗣被流放,就已经注定了李元嘉难逃一死,其实铲除李元嘉就已经平衡了,只是来俊臣太愚蠢,没有能领会到圣上的真实心意,结果一门心思要挖兴唐会,怎能让圣上不恼火?”
“但圣上也只是略施小惩罢了,把来俊臣贬为同州参军,我看不出她哪里恼火了?”
高延福能理解李臻的不满,笑道:“她是帝王,是不会考虑什么善恶,她只会考虑臣下的能力和是否对她忠心耿耿,来俊臣是做了不少劣,但她对圣上却是忠心耿耿,同时也十分能干,正是因为这两点,圣上才觉得他还有可用之处。”
李臻很无奈道:“府君的意思是说,我很难扳倒来俊臣,对吗?”
“这个倒不一定,如果满朝都喊杀,圣上也不会为了一个人得罪满朝文武。”
李臻点点头,“我们再说回来,既然圣上不希望我和李氏走得太近,那我该怎么办?府君能否教我?”
高延福取了一只蜡丸给他,“这只你先收着,不急着看,等有一天我被贬出了皇宫,你再打开它,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李臻吃了一惊,“府君犯什么事了吗?”
高延福摇摇头,苦笑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和李氏走得太近了,有因必有果,我送力士去陪临淄王读书,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也算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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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大同坊有一座占地约三十亩的大宅,这里是大理寺卿李元素的府宅,李元素是相国中书令李敬玄之弟,为人正派耿直,在来俊臣发起私通李元嘉一案时,他也被诬陷入狱,遭受了来俊臣的酷刑,但很快他便被武则天下旨放出,官复原职。
因为在狱中受了伤,这段时间李元素一直在家中休养,没有上朝,李元素前两天也听说了来俊臣便贬黜为同州参军一事,他大为兴奋,喝得酩酊大醉以示庆贺。
这时,李元素正坐在房间里看书,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听次子李平在门外道:“父亲,兵官孙侍郎来了!”
李元素一怔,这是兵部侍郎孙元亨来了,他和孙元亨交情并不深,而且孙元亨事先也没有和自己相约,怎么忽然上门拜访,必然是有什么事情,他连忙吩咐道:“请他到我外书房稍坐,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