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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西天圣母杀了这少年?可那少年似是弥勒教中之人,圣母怎会杀他?”西天王不解地回头向西天圣母看去,却再次愕然奇道,“圣母怎似被人点了穴道?她举着手又是要做?难道是要自杀?”
西天王连声大奇,不想玄奘与张恒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怔,眼中闪出惊奇之色。
“咦?刚才不是西天王用石子点了她的穴道么?”张恒张大眼睛道。
“没有啊。”西天王摇头,忽然想到,皱眉道,“难道是那个黑衣人?”
四下去寻,却看不到任何黑衣人的影子。见张恒与玄奘法师奇怪的看着,西天王忙解释道,“我找到孙真人后,见真人身子微弱,原本找了一处安静去处,想让真人静养些时日,再带他去见公主。不想今夜三更时分,突然被一黑衣人引到此处。刚刚至此,便见到二郎抱着公主,似是受了重伤。幸好我担心有人会趁机伤害孙真人,因而背了他同来,刚好请真人施救。原本以为那黑衣人是先前引我到香积寺的少年,不想这少年已经死去。却不知那黑衣人去了哪里,他刚才从这儿飞过,难道你们一点都未看到?”
玄奘法师与张恒不由摇头,也难怪他们没有看到,实在是刚才西天圣母自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西天圣母的身上。又有雾气笼罩,那黑影一晃而过,因而根本没有看到。
“无论是谁,看来并无歹意。他引我来此,似乎是早已知公主伤势。”西天王若有所思,看看地上的武权,忽又说道,“如今想来那黑衣人身手虽快,却不似少年人。离开时还曾长叹一声,那声音极是苍凉无比,似是一位久经苍桑的老人。”
“叹息?刚才的叹息声是那位黑衣人所发?”张恒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杨悦,突然道,“你们说传国玉玺会是何人送给公主?”
“传国玉玺?难传国玉玺在公主手上?”西天王还不此事,乍听之下,不由又惊又喜。转头去看孙真人,惊喜地道,“难道果如传言所说,孙真人给了世祖假死药,而事实上世祖未死,将传国玉玺给了公主?”
孙思邈刚好施针完毕,已将杨悦头顶扎成刺猬。抬起头来,已是满头大汗。全身脱力坐倒在地。许久才喘过气来。并不正面回答西天王的问话,只喃喃道真死假死又有何区别,心死之人才是真死。”抬头望向远处忽然长叹一声,似是追忆从前,眼中闪出丝丝亮光。
水面上湿气凝重,晨雾反越来越浓。隐在雾气中的青山与江水也变得一团模糊。和着孙思邈的长叹,不知何处忽又传来一声叹息。四下飞鸟啾啾。那叹息之声极长,如一道破旧的胡琴乐声,悲凉之中似是包含了极多,有感伤,有欣慰、也有淡淡的感激之情……渐渐地,那叹息声若隐若显。越去越远。
众人沉浸其中,若有所思,良久才回过神来,却没人再去问那叹息声是何人所发。
孙思邈忽然似是精神稍好了些。然而回过神来,转头望向杨悦时,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焦虑。待到再过一刻钟功夫,将杨悦头上银针一一拔出,杨悦的气息逐渐平稳,却依旧没有苏醒之意。孙思邈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悦儿还未醒来?难道。难道。果如张天师所言,她又进入假死状态?”李二郎急道。
孙思邈不言。只再次为杨悦搭脉,沉吟良久,才摇了摇头,黯然道只怕更糟。”
“更糟?”李二郎心头一颤。
“公主原本奄奄一息,若是我迟来片刻,只怕此时早已魂断香消。如今我已打通她的周身血脉,按理说公主即便不醒,至少也会进入假死状态。只是刚才我看公主脉象,心脉极弱,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根本没有一丝求生意志,如此以来,只怕神仙也救她不得……”孙思邈摇头叹道。
没有一丝求生意识?众人面面相觑。
“蜀王已死,公主原已痛不欲生。如今又被母亲亲手杀死,要我也不想活了!”张恒愤然望向西天圣母,阴阳怪气地道。
他人不语,却不由一齐望向西天圣母。见她虽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泪水却已磅礴如涌泉,衣衫尽湿。
“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西天圣母虽不能动弹,但并非不能言语,刚才只凝神看孙真人救治女儿,忘记言语,此时方才低声悲呼。
众人不忍再看,皆转头望向别处。
“李二郎,你杀了我,为女儿……报仇。”西天圣母咬牙,向李二郎绝望喝道。
“好!我成全你。”早已呆呆愣住的李二郎,听到西天圣母的叫声,双目痛红,突然怒吼一声,放下杨悦,一步一步向西天圣母走近。不过几步之遥,李二郎却似举步维艰,双腿如被灌铅,许久才走近西天圣母身边,举起右掌猛力击下。
“谢谢铁哥……”西天圣母低呼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二郎身子猛然一僵,手掌忽停在半空竟落不下去。望着西天圣母,一个白衣少女的身影突然划过心头,那是在一片梅林之中,红梅似火,白衣如雪。少女如仙子一般在林中观花嬉戏……
痴愣片刻,李二郎突然将左掌也缓缓举起,举过头顶,猛然大吼一声,双掌一起落下。一掌击向西天圣母,一掌击向。
“二郎!”众人齐声惊呼。
玄奘法师与西天王急忙出手,好在还算及时,在李二郎双掌即将击落头皮之时,玄奘法师击中李二郎穴道,西天王却是双掌大力推出,将李二郎推倒在地。
李二郎先被玄奘点中穴道,动弹不得,又被西天王掀翻在地,因而直直倒下,重撞到地面,“咚”得一声,头上被磕出一个血洞,立时一片殷红。不过到也并无大碍,被众人抬起止血,却不敢点开他的穴道。李二郎双掌一上一下,兀自作大鹏展翅状。
“我原本该死。铁哥,你又何必……”西天圣母呆呆盯着李二郎双掌,双目垂泪,怔怔地道。
李二郎不语,只双目紧闭,不肯去看西在圣母,两行热泪却已缓缓落下。泪眼婆娑中,仿佛看到静静的月下,在那梅林深处,一白衣女子弹琴,吹箫而和的身影。而后那女子与他相视一笑。再后来。那女子与他执手相对,共结连理……
“并非无情之人,却为何落到今日这般地步。”玄奘法师轻声一叹,转头看向孙思邈道,“孙真人,悦儿的事儿你最是清楚。到底是会事,还请真人明示。”
“此事说来话长。”孙思邈长叹一声。“当年赵王与圣母意见相左,赵王有心放下一切,西天圣母却一心恢复隋室大业,二人志向不同,一个在西域一个在江南,各自统领一方弥勒教众。相互之间不肯协作。赵王将江南弥勒教几乎遣散,圣母却将西域隋城建得越来越兴盛。后来,赵王得知西天圣母与李二郎相恋,原本以为圣母也已放下一切,心中十分高兴。又得知二人生下一女,赵王便前去祝贺。不想却在无意之间得知圣母真正心意……此事二郎与圣母是当事人,想来比我更加清楚。”
李二郎怔了片刻,喃喃叹道若非亲耳听到赵王与她的对话。只怕我还一直蒙在鼓中。以为她真心爱我,哪里会想到她不过是一直想利用我。甚至想利用女儿来要胁我……”
李二郎突然双目张开。痛苦地盯着西天圣母,当年之事历历在目,如在昨日一般。忽觉心烦意乱,一时双眼迷离,似是回当年一般,怔怔地瞅着西天圣母说道,“青青,你好恨心,你说之所以跟我在一起,不过是看中我家的兵法。之所以为我生下女儿,不过是想用她来要胁我,我,我好痛……”但觉胸口如沸,突然哇得一声吐了一口鲜血,竟然昏死。
“不是,不完全是。”西天圣母忍不住失声痛哭,“当年我虽是奉命去勾引你,然而若非贪恋你我的情意,又怎会迟迟不敢告诉你真像。谁想你听到我对赵王说的气话,二话不说,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便将女儿偷去……”
从前事,原来如此。或是造化弄人,方到今日这般地步。众人一唏嘘,感叹不已。玄奘法师忙去掐李二郎人中,许久李二郎才悠悠转醒。
“孙真人,悦儿,她,真的是我的女儿?是你送她飞天遁地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七年前又被赵王寻了?”李二郎双眼迷离,突然抓住孙真人手臂,颤声问道。语气里没有快意,反而更多失意。杨悦是他的女儿,他似乎从未怀疑过。然而,此时此刻,看到西天圣母面上的痛苦,他内心深处反而暗暗祈祷杨悦并非女儿……
孙思邈知他的心意,不禁长叹一声,继续道当年二郎将公主抱走,赵王见到圣母伤心欲绝,心中委实过意不去。因而托我寻访公主的下落。我一路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