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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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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眼光一闪,露出向往之色,说道:“莫不是龟兹已被拿下?”

“大哥猜得一点不差,龟兹王布失毕,还有他的左相那利已被擒住,正解往京师,兄弟是先来送信。”冯文瓒笑着说道。

二人干杯,又有几杯酒下肚。

说到送信,冯文瓒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薛大哥刚才说要回长安去办事,难道圣上不在大内?”

薛仁贵点了点头,压低嗓音说道:“圣上在翠微宫。”

翠微宫在终南山,这些年李世民不是在外行幸,便是到九成宫或者在翠微宫,大半不在长安城中居住。

“兄弟岂不是还要往终南山去才成?”冯文瓒有些疲惫地说道。

“到也不必。”薛仁贵道,“这些年圣上为了历练太子,朝政多委以太子处置。如今更是,除了五品以上官授与解,还有决死罪之事外,兵马、宿卫、表疏、祭祀等所有国事皆由太子定夺。”

冯文瓒点了点头,眼中突闪一丝疑虑,压低嗓音道:“听说圣上病急,不知可是真的?”

薛仁贵面上警备一闪,低声笑道:“哪有的事儿。圣上自辽东回来,便得了风疾,时好时坏,偶尔有些头痛是有的,到也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冯文瓒忙点头笑道,“六殿下虽在军中,却也时常惦念着圣上的身体安泰。”

“不瞒兄弟说,我这次能在这儿碰到兄弟,却是刚好有一件事儿办了回来。”说到身体好坏,薛仁贵沉吟一下,道。

冯文瓒点头道:“兄弟也正自纳闷。薛大哥若从终南山来,怎会绕到城西回长安。原来是另有公干。”

薛仁贵面色稍凝,低声说道:“其实我刚刚从三原卫公府而来。”

“卫公府?大哥到卫公府做什么?”冯文瓒讶道,眼中闪过一道奇怪。

“卫公如今已是七十八岁高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圣上时常派我前去探问。”薛仁贵面色忧虑地道,“这次卫公只怕……”

余下的话,薛仁贵没有说出,意思却已十分明了。

冯文瓒心下一惊,说道:“难怪前些日子《天下新闻》上登出卫公微恙的报道。以前也登过相类的消息,没想到这次却是真的。”

薛仁贵眼中闪过一道古怪,道:“先前的确是因为隋国公主失踪,想引隋国公主显身,才故意登出的消息,这次去不同……”

“只是这些年隋国公主到底去了哪里,竟然毫无音信。”提到隋国公主冯文瓒也不由长叹一声,“六殿下为了找他,也是费尽心力……”

……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仨人打架

正如二人所说,自三年前杨悦晋阳宫出走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无论朝野全无踪迹,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此人一般。而且不只杨悦,连李二郎从此音信全无。

冯文瓒与薛仁贵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作战话题。

冯文瓒为薛仁贵讲述西域之战,说到兴奋处,薛仁贵不时击掌叫好。

“只可惜,安西都护郭孝恪将军死了。”冯文瓒眼中一闪,不无遗憾地寂声说道。

“郭将军死了?!”薛仁贵吃了一惊。

冯文瓒点了点头,半脸义愤半脸惋惜地道:“龟兹即下,六殿下汇同左骁卫将军阿史那社尔,以及沙州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前去追击龟兹王诃黎布失毕。留郭将军守城。郭将军收拾敌军余部未及,于城外扎营。谁成想龟兹国相那利暗引西突厥兵来救龟兹。谍报探得消息,告知郭将军,郭将军却不以为意。那利突袭,郭将军才仓惶领千人退还城中,那利却暗中早已与城中降胡相能,相为呼应,内外夹击。郭将军见敌势过胜,复又退兵出城,战于龟兹西门。身陷阵中,箭矢如雨。郭将军战死,连同郭将军的大儿子郭待诏也一同战死……”

薛仁贵听了,心下也不由唏嘘,言道:“郭将军一生战功,却因此次轻敌,只怕要付之东流了。”

冯文瓒心下戚戚,点头说道:“说到底是因为郭将军大意不备之故,战死不少精卒,只怕夺职去爵在所难免。”

说到此处,薛仁贵与冯文瓒相对而饮,都有些悲壮之意。唐兵作战,郭孝恪还是近年来死去的少数高极将领。

二人连干几杯,但觉胸中意气暗生,激荡不已。一时忘情,竟一起唱起了军歌:“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大唐壮士兮气壮山河;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壮志凌云兮气冲牛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万众一心兮气拔山岳;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

乃是李愔和《英雄曲》而作歌,与壮士杀敌时同唱,久而久之成为大唐军歌。

不知何时,雨渐渐停了下来,冯老三的“无肉汤”早已上来。冯老三蹲在檐下柱子旁,从怀中取出干馍,撕成小块,放入汤中。虽然无肉,冯老三嗅一嗅肉汤,面上也不由挂起满意的微笑。

听到二人的歌声,冯老三不由微微侧目,听了片刻,嘴角突然掀起一丝与他的面容极不相称的笑意,摇着头含混地咕哝道:“历来战争不过是仨人打架,有什么意思……”

刚好有一人正往驿站里走来,听了冯老三的咕哝,上下打量了冯老三几眼,突然向冯老三稽首道:“这位先生有礼了。”

冯老三抬头去看来人,见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眼光淡定,神色从容,似虚怀若谷,却又虎虎生威,实在是个少见的精干睿智之人。

来人毳冕七旒,紫褶平巾,金剑饰,一身武官袍服,而且至少是个三品高官。然而此人却未带一个随从,更无仪仗,只身一人穿了朝服骑马而来,实在是令人纳罕。

冯老三眼中闪过一丝怪异,见此人向自己行礼,唬了一跳,忙还礼道:“官爷有礼。”

来人眼光一闪,温言道:“敢问先生,刚才说的‘战争不过是仨人打架’是什么意思。”

冯老三敦厚地一笑道:“先生不敢当,官爷若不嫌弃,称小人冯老三便是。”

来人官职虽高,到也随和干脆,点头笑道,“好。冯兄弟若不嫌弃,与在下一同吃杯酒如何?”

冯老三诧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摆手说道:“小人不过是乡野粗人,怎敢与官爷同坐。”

来人温和一笑:“冯兄弟说笑了,在下当年也是乡野之人,如今虽穿了一身官袍,却也不敢忘记自己乃是何人,还请冯兄弟莫要嫌弃才是。”

冯老三抬头上下打量来人,突然呵呵一笑,拱手道:“官爷若是想问刚才的话,其实小人也不解其意,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道听途说?”来人不解地望向冯老三。

冯老三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前些日子,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小人路过渭桥,正要往桥边的驿亭里避雨,刚巧有个年轻书生与一个和尚在桥上,二人即不打伞也不躲避,在桥头望着河水幽幽闲淡。小人觉得甚为奇特,便留意听到二人谈话。似是正在谈论当年圣上在渭桥退兵,与突然可汗桥上立盟之事。小人知道此事,因而听得仔细。

后来,那和尚突然慨叹一句:‘历来战争不外乎是俩个人打架。这两个人一个是种地的,一个是放牧的,放牧的见种地的地里面可以长出许多好多西,不像他那样只有肉可吃,心生羡慕,想要地里的东西,种地的不肯,因而来抢,一来一去便打了起来。’

小人听着好笑,便多听了几句。至于什么意思,却也听不明白。”

亏这冯老三看上去拙嘴笨舌,说起话来却条理十分清楚。

“俩人打架?”来人沉吟片刻,笑道,“不错,这天下的战争,自来便是草原上以放牧为生的民族与中原耕种为生的民族的战争最多。岂不就是一伙种地的和一伙放牧地在打么。然而‘仨人打架’却又是何来?”

冯老三继续笑道:是那年轻书生听了和尚的话,点了点头,却又摇头说道:‘不对,其实是仨人打架。’”

“怎么又是仨人打架,多出来的又是什么人?”

冯老三道:“当时和尚也有此问,那年轻书生回道:‘除了种地的和放牧的,还有一个野人。’”

“野人?”来人奇道,“何为‘野人’。”

“书生说:‘以渔猎为生,不事生产,岂不就是野人?’”冯老三笑道。

“渔猎为生,不事生产?比如靺鞨人?”来人听了一愕,想了想又摇头笑道,“的确是‘野人’。然而区区几个‘野人’又能成什么大器。”

冯老三道:“和尚听了也是如此说法。那书生却坚持道:‘野人见放牧的有肉,种地的有菜,眼一红便都来抢,因而这历史中的战争向来是仨人在打架。’”

来人听了不住点头,想了片刻,却又摇头,不无怀疑地自言自语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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