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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道不想解释?”李淳风抿嘴说道,嘴角有一丝抽动,显然是在强自抵制着心中激动。
杨悦看到,心中虽然惊异非常,面上总算还能镇定,口中淡淡笑道:“解释什么?”
“公主早在本书出现之前便已看过此书,难道不是十分怪异么?”李淳风微眯双眼,细看杨悦,说道。
“怪异?嘿嘿,”杨悦笑道,“李兄以为如何?”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你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李淳风一字一句,盯着杨悦说道,仿佛担心会错过什么。
杨悦内心极震,却不敢示弱,仰头一阵大笑,说道:“李兄莫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在说起胡话来。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是这个时代的?”
李淳风捊了捊颌下胡须,眼神大动,突然也哈哈笑道:“在我道教的圣典中,到是有一种法门。可以飞天遁地,神游过去未来,在时空中穿行,却并非难事”
杨悦盯着李淳风,心知他多半又是在设圈套让自己钻,饶是如此,却不由自主地摒住呼吸,心中轰然大震,暗中大叫:“难道是真的?”
李淳风突然停口,并不说下去,只笑吟吟地看着杨悦。
杨悦强压心内震荡,笑问道:“会是什么法门?还有这等奇事儿。李兄在哪本书上见过?定要借兄弟看看才是。”
李淳风看着杨悦,听着她虽然在笑,却是不自主地在打着颤。眼中笑意更深,敲了脑袋说道:“什么书来着,为兄到是一时记不清了。”
杨悦心下大急,明知李淳风可能使诈,却不由自主地急道:“怎会记不清,李兄好好想想。”
李淳风笑看杨悦,说道:“莫非公主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到似非看那书不可?”
杨悦一怔,笑道:“李兄真会说笑。我不过是好奇而矣。”
话虽如此说,却不敢再待下去,担心自己真会被他套出底细来,慌忙借口告辞而去。
一溜烟跑下凝晖阁,心头还通通直跳,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大悔:原本想找李淳风套些话来,没想到反被他套了话去,差点露出破绽。
李淳风看着杨悦逃走,眼中却已满是惊异之色,喃喃自语:“难道书中所写是真的?有人真的找到了‘天机’?”
“天机”是什么?
是个东西?
还是个地名?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机(2)
杨悦一路从凝晖阁逃出来,心神不宁。不想当头撞到一人。
抬头看时,却是蒋王李晖。
杨悦正待说话,已有人抢先说道:“父皇说的不错,果然是你。”
说话的人不是蒋王,而是跟蒋王在一起的越王李贞。
杨悦被蒋王扶了一把,才站稳身形。见李贞如此说,诧异地说道:“圣上怎知我在这儿?”
越王笑道:“父皇在毬场看马毬,见凝晖阁上有人,便说是公主。众人不信,我母亲便与父皇打赌,因而让我过来看个究竟,没想到父皇说得一点不错。”
“圣上眼神儿到好。”杨悦笑道。
看了一眼蒋王,心下暗奇。见他并不说话,一幅懒洋洋的样子,有点不能相信他也是来找自己。
越王见她看蒋王,说道:“蒋王跟我来是一起做个见证人。”
心下却也暗暗纳闷,蒋王向来不合群,诸事不理会。不知为何最近常进出宫中,连马球都开始参与了,真是怪事儿。刚才本来是他一个人来寻杨悦,但蒋王不知为何也跟了来。
杨悦点头笑道:“既然是打赌,不知赌了什么。”
“是昭武康国朝贡的一面镜子。那镜子用上好的水玉做成,照出来的人影与镜中一模一样,十分清晰。”
“水玉做成的镜子?”杨悦奇道。
中国人自古使用铜镜,或者直接在水中照影。映出来的人影当然不太清楚。那铜镜带黄,照出来的人影不免微黄。大概也正因此古人才喜欢在脸上扑上一层厚厚的粉。
内宫之中只有杨贵妃与徐充容少数几人,少施脂粉。杨贵妃是因肤白如玉,不用敷粉便已极白。徐充容却是天性淡然,不喜浓妆。与杨悦正对脾气。
水玉即后世人所说的水晶,天然水晶做成镜子,价格自然十分昂贵。
“奇就奇在,那水玉十分巨大,比人还高。这样一块大水玉已十分难得。打磨成十分薄的巨片,竟然不碎,更是难得。”越王继续说道。
杨悦心中一动,心想难道不是水玉,而是用玻璃做成的?她方才在凝晖阁中见到过玻璃,知道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玻璃这种东西。玻璃是西方人发明,而昭武康国在西域之西,难不成这个所谓的“上好水玉镜”其实是玻璃制成?
杨悦心存疑问,便跟二人往毬场方向走去。
“莫如回说见到的不是我,让燕贵妃赢了去如何?”杨悦边走边笑道。
蒋王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杨悦,不置可否。
越王李贞摇头笑道:“你一过去,父皇自然知道是你,如何骗得了他。”
“我不过去便是。”杨悦停下步子说道。
“还是算了吧。”越王看了一眼蒋王,摧杨悦快走。
突然,蒋王李恽懒洋洋地说道:“听说昨晚孙道长府上的练丹炉炸了。”
越王点头笑道:“嗯,我也听到了,声响好大,我还以为是在打雷。今一早才知是孙道长府上炸炉了。”
“炸炉?”杨悦失声问道,“伤了人没有?药王的徒儿可安好?”
她知道药王孙思邈不在,药王府上只有卢照邻一人。
“不太清楚。”越王有点诧异的看了看杨悦。
“人命似是没有伤着,但药王的徒弟却不见了……”蒋王幽幽地说道。
杨悦心下大惊,那还有心思去看“水玉镜”,当下辞了二人,急急忙忙往宫外去。
越王李贞大是不解,奇道:“孙道长的徒弟难道是她家亲戚,她怎会如此关心。”
蒋王李恽看了看一脸浑浑噩噩的李贞,不去理他,也转身向殿外走去。
越王见他也走,叫道:“七哥,你去哪儿?父皇还等着见证。”
蒋王头也不回,说道:“你自己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
越王莫名其妙望着二人远去,嘟囔道:“那我可要说是父皇看错了……”
卢照邻大叫一声,哭醒过来,感到右腿膝盖之下没有半点知觉,心中大惧。
他本是药王弟子,虽然年纪小,但见的伤病之人,不计其数。勉强坐起身来,望着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腿,心中一阵刀绞。
不用说,这条腿只怕保不住了。
想到藏丹室里,缺手断脚的四具尸体。卢照邻一阵绝望。这只伤腿是在他亲自指点下包裹的,伤势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房中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圆圆的眼望着他。
见他醒来,弯眉一笑:“药熬好了,你先喝了吧。”
见他脸上挂着泪,又撇了撇嘴,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知羞,竟然还哭。”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卢照邻悲从中来,突然大叫一声:“滚,你滚出去。”反身倒在枕上,大哭起来。
小丫头本来是跟他开玩笑,没想到他会突然发脾气骂自己,心中大气,正待撇嘴说道:“早知你如此忘恩负义,便不给你裹伤……”
见他突然大哭起来,一时愣住,有点不知所措。
暗想:这家伙一大早来时,还能强咬牙关,指点自己给他疗伤,死撑着不曾叫痛。当时自己还说:“如果痛的话便哭出来。”他反说:“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言痛。”此时,怎么反到又像个孩子一般……
不过,他的确还是个孩子。
小丫头想了想,没有走开,反而拿了手绢递给卢照邻,温言相劝。
卢照邻反不领情,一把推开她的手,掉头大哭。
饶是小丫头脾气好,这下也真气坏了,一跺脚气得眼泪只往下掉,骂道:“我家公主都不曾这样对我,你算……”
“阿玉”一个声音突然止住了她。
小丫头一回头见门外正走进两个人来。一个颌下一巴胡子如毛笔一般服服帖帖。另一个碧衫罗袖,眼神中有无限关切,正看向卢照邻。
小丫头唤一声“公主”,不敢再多说什么。
杨悦向她摇了摇头,说道:“你下去吧,他受了伤心情不好,不要介意。”
阿玉答应一声退下。
杨悦看了卢照邻的伤势,一路上早听了“毛笔胡子”的述说。
昨晚正是“毛笔胡子”救下卢照邻。
知道卢照邻是被一节“竹管”所伤,心中暗自惊诧。她从“毛笔胡子”的描述知道定然与火药有关,心头早已大震。
火药这种东西原来在唐代已经出现。
杨悦怜惜的抚了抚卢照邻鸟窝一般的发型,卢照邻抱住她的胳膊一阵大哭,杨悦眼中也不由落下泪来。
哭了许多时候,卢照邻才抽抽咽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