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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想去还是不会去。
“其实请动王夫人的不是我,是悦儿自己。”李世民尴尬地笑道。
杨悦知道李世民说的是王夫人对杨广情深,因为自己长得像杨广,王夫人才会来作证。想起荆王府前,王夫人也曾帮过自己,笑道:“到是要好好谢谢王夫人才是。”
说着回头去看了萧皇后一眼,萧皇后目光闪烁,有些落莫,似是没有听到杨悦的话,也没看出杨悦眼中的揶揄。
李世民笑道:“朕已替你谢过了。”
“哦?”
“朕让恽儿代领雍州牧。”
雍州牧?杨悦心头一震。雍州牧不是荆王么?
李世民真的是要谢蒋王才会让他代了荆王做雍州牧,还是察觉了什么?
蒋王当日真的是恰巧到了荆王府前巷么?
抬头去看李世民,李世民冲她神秘一笑。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长街孤影
一更鼓起,诸卫佩弓箭、胡禄,出铺列队,立于廊下。
内宫将上禁,萧皇后请退。
杨贵妃让杨悦送她出殿,杨悦虽然不情不愿,却也只好从命。
二人无话可说。走出咸池殿,分手作别。
杨悦正待转身,萧皇后突然避开掌灯宫女,在杨悦耳边低声说道:“小心王氏母子。”
杨悦一愣,狐疑地看向萧皇后。
萧皇后却似根本没有说过话一般,看都不看杨悦一眼,不动声色的跟宫女并肩顺咸池殿外的石阶向下走去。
小心王氏母子?王夫人和蒋王李恽?为什么要小心二人?
萧皇后是知道什么,还是故意迷惑自己。
杨悦望着萧皇后渐次消失的身影,一时迷茫。
难道飞白书是王氏母子所为?
杨悦突然想起杨贵妃说过,李世民安排御史弹劾她与杨贵妃之前,已向王夫人求过请,请王夫人出来作证。
也就是说王氏母子在太极殿朝会之前,已知道有弹劾之事。那王氏母子岂不是最有可能知道萧皇后可能是杨贵妃的证人一事儿?
若果真如此,王夫人为何会威胁萧皇后不要作证?目的何在?
如果一个人没有动机的去陷害另一个人,除非那个人有病然而王夫人看上去很正常,而且蒋王李恽也很正常……
杨悦摇了摇头,不能相信。
然而,想到深经半夜在荆王府前遇到王氏母子,又想到他二人夜访“惊鸿宫”却到了门前而不入。
这母亲还真有点病杨悦心中暗笑。
雍州牧杨悦突然想起李世民说让蒋王代领雍州牧一事儿,心头豁然明朗又有些迷惑不解。
难道说蒋王为了做雍州牧才会邦她?
然而他帮杨悦,怎会算定李世民会让他做雍州牧?
李世民神秘的笑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荆王的阴谋已被李世民察觉,才会趁机逐走他?
杨悦陡然发现疑团千头万绪。
还有,这个萧皇后,老狐狸一样的眼神下,似是隐藏着什么秘密。自己对她没有半分好感,看上去她对自己也没什么亲近,她说得话又怎能当真?
杨悦原本心中认定那发“传单”之人和写“飞白书”的人,不是长孙无忌,便是荆王所为,此时才感觉另有古怪。
杨悦越来越迷惑,一团乱麻地走回殿内。
李世民看到杨悦神情疲倦,闲聊一会儿,起身准备离开。
杨贵妃说道:“臣妾备了些酒菜,正要为悦儿压惊,圣上吃些酒再去吧。”
李世民看了一眼杨悦,摇了摇头,说道:“悦儿这些天,想来累了,先去休息吧。朕今日已吃了不少酒,也乏了。明白再为悦儿压惊。”
“也好。”杨贵妃微微一笑,并不多加挽留,突又笑道,“丹阳长公主肯回去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笑着看了看武眉儿,说道:“若非媚娘提醒,朕还不知万彻竟然被丹阳冷落多时。媚娘到是个有心人。”
武眉儿见李世民夸赞,甜甜一笑:“都是圣上英明,媚娘并未做什么。”
李世民不再多说,哈哈一笑,举步向殿外走去。
武眉儿也忙向杨贵妃告退,跟在李世民身后去了。
杨悦本有心问武眉儿关于《大云无想经》的事儿,但见武眉儿跟着李世民一起走了,知道今晚定是武眉儿侍寝,只好作罢。
心中却暗暗纳罕,几日不见,武眉儿这小丫头竟然如此得宠。
似是看出杨悦心中诧异,杨贵妃笑道:“圣上说得不错,媚娘的确极乖巧伶俐,是个可人。”
杨贵妃拉杨悦坐在身边,殿中只剩下二人,此时才有机会说些体己话。
“刚才说的丹阳长公主,是怎么会事儿?”杨悦问道。
她虽然极疲倦,精神却十分亢奋,一时没有睡意。将头伏在杨贵妃膝上,十分舒服的卧在踏床上。
杨贵妃爱怜地抚着她的头,笑着解释道:“前些日子圣上与群臣宴饮,薛将军一时兴起,说话有些直鲁。令丹阳长公主大羞,以为薛将军蠢笨,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宫中,不肯理他。眉儿常跟丹阳长公主等人一起玩耍,得知此事儿的前因后果,悄悄告诉了圣上。今日圣上宴请众驸马,令众驸马赌彩,薛将军得胜。丹阳大悦,才肯跟他回去。”
杨悦常在两仪殿中当值,怎么说也是个“殿内待中”,对朝中重臣都有些了解,想起先前听人说过薛万彻号称“生出儿子后再去辽东”的话,不由噗得笑起来,说道:“也难怪丹阳生气,薛万彻乃是武人一个,说话向来在经大脑。没想到圣上原来连这种小事也操心。”
杨贵妃笑道:“圣上天性喜好交友胡闹。若天天只理朝堂上那些事儿,岂不把他闷坏。何况薛将军与丹阳长公主是他亲点的鸳鸯,怎能让他夫妇不睦。”
又将李世民如何以佩刀为赌注,暗自叮嘱众长公主的驸马都输给薛万彻,丹阳长公主见到薛万彻比众驸马都聪明,心情大好,欢开喜地地与薛万彻回去一事细细向杨悦说了。
杨悦边听边笑,后世人皆知李世民是一代圣君,却不想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想起当初在望云亭上见到他踢桌子发脾气的样子,更是好笑:“原来圣上是这个样子。难怪要让卢夫人喝醋。”
杨贵妃想到李世民当日跟房玄龄开的玩笑,也笑了起来。
杨悦却在一旁另外想着心事,暗暗叹服武眉儿在这宫中竟然如鱼得水,混得四面讨好。心想武眉儿果然有女皇潜质。又想到“弥勒下世”的事儿,不知道武眉儿与此有没有关联。心想明日定要找武眉儿问个明白。
想着想着,困倦大起,渐渐地睡着了。
杨贵妃却还在絮絮叨叨:“圣上说愔儿请旨前往营州。圣上让营州都督张俭先帅契丹等部试探高丽虚实,他却请旨去营州……唉,这个孩子到似是当年圣上,一闻战事儿,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不想别人为他担心……悦儿,你要不要写信劝劝他。他或许会听你的。”
待见杨悦许久没有回音,才发现杨悦早已进入梦乡。
杨贵妃不由长叹一声,低声自语:“唉,悦儿心中到底有没有愔儿,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岂只是愔儿,还有恪儿,到现在还不肯娶圣上为他选的萧氏……”
萧皇后随宫女从咸池殿出来,穿过西海池,经淑景殿、彩丝院,出月华门,从两仪殿侧穿过,绕立政殿,出虚化门……
一路无语,萧皇后心中却感慨万千,走到立政殿前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眼中满是落末与萧瑟。
自从九岁那年,她从西梁到了长安,选为晋王妃,进大兴宫习礼学仪。十三岁时,嫁给晋王杨广。后晋王为太子又入住大兴宫,册立为皇后。大兴宫本是她的家,是她自幼年时便十分熟悉的地方。
宫女见她躇足,有些不耐,催促她走快些。
萧皇后满头白发,脚步蹒跚。几十年过去,历尽沧桑,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再落泪心伤,唯有这个地方,能令她想起从前,想起从前贵为国母,何等荣耀,而今……低下头去,眼中竟然有些婆娑。
一路默然,出虔化门,长乐门。上了马车,穿过皇宫前的横街,向东出延喜门。
初更已落,倦鸟归林。
萧皇后坐在车内,隔着轿帘望着长安城头的灯火,川流的人群,渐渐地有些痴了。
马车不紧不慢,四平八稳的顺着启夏门大街向南。萧皇后住的常乐坊兴道里,在东城最东处。
行到春明门横街,将向东拐,萧皇后突然向车夫吩咐道:“住西城逛逛吧,我已很久未上过街了。”
“是,夫人。”车夫答应一声,慢悠悠的掉转马头,复又四平八稳地向西走去。
没有人知道萧皇后想要去哪里,马车漫无目的,沿着春明门横街,往西,穿过朱雀大街十字街口,再向西,穿过西市,一直向西,直到到了最西面,再西便要出了金光门了。
马车夫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