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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之外就是盲目的了……”
艾雅细细看着手中的野花,喃喃道:“还是这野花好,什么都不知道,只随着春去秋来,衰长荣枯。比起我们这些自称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来说,它们也许是最幸福的吧。”
我侧过头看着艾雅,她的面庞被西下的夕阳映得一片金灿灿的,柔滑的面颊上散发着令人心醉的温暖光辉。我笑着道:“你怎知它们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它们知道的比我们要多得多,只是不愿开口说话而已。”
我拉着她的手,启门上车。然后吩咐众人出发。
※※※
此夜,我们到达第一个露营点扎营。
前方真王子的车队和后方凯龙的车队也都停下,王子的扎营点是一个颇有规模的大城镇,凯龙他们也入住一个村落。我们则凄惨得多,左边是茫茫的戈壁荒滩,右边不远是混乱森林,我们就扎营在一个小山坳里。
队伍中的战士和魔法师却没人有怨言,傍晚的那场战斗留给他们的兴奋还没有退去。我吩咐班叫所有人都宽衣休息,除了几个必要的岗哨以防范野兽侵袭之外,战马落鞍,战士卸甲,全都到帐篷里安心地睡大觉。
班嘴唇动了动,待要反驳,被我一皱眉,吓得慌忙躬身退出了帐外。
艾雅不解道:“这样不给敌人偷袭的机会了么?荒郊野地的。”
我摇头:“今天傍晚对两个亡灵法师一役,普通人已经不敢再打我们的主意了。若来的不是普通人,我们三天的路程刚走不到三分之一,自不会如此心急。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们打算今晚来袭,看到我们这样毫不设防的样子,能不心疑吗?而且明后两天才是真正的交锋,所有人都需要补充体力。”
艾雅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那个亡灵法师潜到车下来,我竟毫无所觉,可真把我吓坏了。今晚他们要是再来……”
我笑道:“放一千颗心在肚子里!有我在,有谁能潜过来而不被发觉。况且,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亡灵法师,今天能出现两个就已经是奇闻了。”
艾雅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方才联系殿下和凯龙,他们那里都没有遇到什么厉害的人物,这是不是有点怪?”
我道:“说怪,也不怪。真正的王子非常招摇地在第一队,这叫实则虚之。凯龙他们在后面隐在车内不出,这叫虚则实之。倒是我们这一队不虚不实,居于两队之中,嫌疑最大,所以提前有人来试探。这是不怪处。”
我顿了顿,看到艾雅点头,又道:“说到奇怪处,是王子那队本该也有人去试探才对。假若我是大王子,我必会先派人把第一队的情形彻底弄清,确定那不是真王子,才会依次对我们和凯龙这两队下手的。可第一队竟什么都没有遇到,连普通的小毛贼都没有。这事情就有点玄奇了。”
艾雅道:“会不是大王子已经看出第一队就是真正的王子,所以稳住不发?”但随即她就把这个看法推翻了,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骚扰第一队的人应该更多,以损耗王子车队随从的实力。
我沉吟道:“大王子该不会看出第一队是真正的王子,被贤法师所怀疑的那套礼服现在也穿在小凌身上……莫非是还有什么变故不成?事情绝不像我们想像中那么简单……算了,别想了,明天、最多后天就会真相大白。休息吧。”
艾雅撅嘴道:“真是的,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也不知你有多少事在瞒着我。而且,你把人家的脸变成这副样子,总觉得别扭。”
出发之前,我耗尽心思把她和小凌的面目改变成塔罗?郡的样子,凯龙改成王子,迦斯和修改成了班。这种改变只是短期的,几天后会自动复原。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很兴奋,我的变形手术连塔罗?郡的父母都给骗过,可过了不到四五个小时,艾雅就开始叫屈,毕竟变成别人的脸,紧绷绷的。不过这个我可没有办法,戏还没演完呢。
我笑着哄她道:“大小姐,你看我会害你吗?”把她捧起来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道:“我出去转一下,你老实地睡觉,不要到处乱跑,知道么?”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道:“我就要出去!”
我道:“这座大帐周围都是臭男人……嗯,还有老鼠……说不准那个亡灵法师还会转回来……”
老鼠两个字还未说完,艾雅已嗖地钻进被窝里,头蒙着被子,再也不敢动弹。
我哑然失笑,抬脚走出大帐。
摆着王子的样子,我慢慢绕着营地走了一圈,慰问了四角放哨的几位战士。在他们激动的目光中,我转身回帐。进帐之前,在大帐的阴影里,我放出了一道由五层无形能量组成的能量罩,将小小的营地上下四方都罩在内部。能量罩的最外一层被摊开至直径一千米,任何进入能量罩内部的事物,只要是携带能量的,都不会逃过我的知觉。
对别人怎么说都是说,只有自己才知道,任何一丝一毫的疏忽,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大错。身为队伍的主帅,手里握着一百多人的身家性命,怎可不万分小心。
做完这件事后,我才真正放下心来,进帐休息。
这么二十几分钟内,艾雅已经睡着了。她的呼吸均匀平稳,脸上透出两团软软的红晕。
凝视了好一会,我轻手轻脚在她身边和衣躺下。刚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四个半兽人骷髅战士辗转徘徊的身影。
心底不禁慨然叹息。造物弄人,以致如斯,我虽功晋九界元神,还不是辗转来到此处,留下悲伤的阿凌在另一个世界里无法相聚?骷髅战士无心无知,自然没有诸多苦恼,可它们那迷乱的身影却甚是令人有同悲之感。我们很多人,岂非都是如此,身处他乡,有家难归?
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家在哪里吧。
艾雅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地梦呓着。
我强忍着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闭目沉思来到幻境后所发生的一切。
一丝乏累从心底涌起,思绪逐渐变得有些混沌。如此过了很久,我忽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大惊下我睁开眼睛,大帐里幽暗的光线下,没有别的人。
再过了一会,那呼唤声又响起来。
是艾雅。
她在梦中,脸蛋睡得红扑扑的,是在梦呓呢。可是她呼唤的,是我的本名,萧楚!
她梦呓道:“……萧楚……萧楚……你这混蛋……”
混蛋?!!!!!!!
“……你这混蛋……别走……你答应过我不走的……别走……”她的手紧紧握着枕头一角,似在梦中抓住了什么一般。
我心中大痛,掰开她的小手,缓慢地把她温热的身子抱进怀里。
“……这世上只剩你一个人对我好,你可不要撇开我不管……”她的眼角竟流下泪来,滴在我的颈上,滚烫的,就那么一滴,让我浑身的肌肉开始痉挛。
新月啊,你尚未苏醒就已经如此,若是苏醒了来,又该如何?
我心里狂呼着,脑中不断浮现出“痴心女子”四个字,可是我能怎么做?我又可以怎么做呢?难道真要把我砍成两半,一人一半吗……
眼前浮出无数大小不一的光团,熙熙攘攘,彼此纠缠碰撞着。滚滚的洪流,以开天辟地之势淘洗着我的心灵,那痛苦让人麻木之后已不复是痛苦,只余一片汪洋大海般的悲哀和惆怅,紧紧包裹着我的身心。
艾雅把头担在我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胸膛,用劲之大,几乎使我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终于抓住了什么,她的梦呓逐渐低沉下去。我大睁着双目,看着大帐上方雕花的龙骨,万般滋味尽上心头。
如此混混厄厄过了很久,心里痛过了,也累极了,大脑更趋浑浊,慢慢地陷入梦中。
※※※
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似乎一直在和梦打交道。千奇百怪的梦境,足以写成厚厚一大本书。这次的梦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离奇。
入目的,是无边无沿的波涛云海。不,那也许不是云,也许是水,也许是风,也许是光和气……那也可以是累累的城楼,可以是蔓延的山峦,可以是林海,可以是汪洋人流……
那可以是一切东西,同时也什么都不是。
那也许只是一片汪洋,浩瀚和深度而已。
我来到一个人面前。我也只知道他是一个人而已,除此以外,他的衣衫面貌,他的眼神气息,都隐笼在一片混沌之中。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或许,我根本就没有注意。
因为,他的肩上扛着一座山。我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座山上。
一座山,倒立着,仿佛一个倒立的圆锥,尖处顶在他的肩膀上。
山很高。或者说,这座山根本就没有高度,它的上方延伸到无限远处,仿佛是用它撑着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