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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谢道韫本想说郗氏有头疾,最忌讳休息不好,但话到嘴边,又转念道:“娘亲,您不厚此薄彼,难道就想要思儿的奶娘厚此薄彼么?”
“这话怎么说?”郗氏不解的问道。
“娘亲别忘了,林嫂子自己也是有儿子的您把林嫂子交到内院来照顾思儿,却不让她照顾自己的儿子,这不是厚此薄彼是什么?”
林裹儿听谢道韫称呼自己为林嫂子,慌乱的不行,一时间不知所措。
郗氏闻言沉吟了一下,道:“韫儿说的有理,是我考虑的不周了。嗯,放到裹儿那里也好,等思儿长大些,他们两个奶姐弟倒是一对儿玩伴。这样吧,一会儿让郗路在后院理出一间舒服的屋子来,就让你妹妹和奶娘一家住在那里”说到这里,郗氏却是自嘲的一笑,拊掌道:“瞧我这记性过些日子咱们就要随你父亲到晋陵去了,在这里也住不了几日,何必如此折腾”
谢道韫瞧见郗氏在说去晋陵时,脸上流露出的淡淡的喜色,心中不由得微微叹息。夫妻之间的感情毕竟是别物无法取代的,自己再怎么彩衣娱亲,也不如父亲全家搬去晋陵的一个主意。
想到这里,谢道韫不觉有些埋怨自己的父亲。等什么时候,一定要好生对父亲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让他知道该如何的心疼母亲谢道韫如是想到。
最后的决定,还是让思儿先在林裹儿家中住几日。反正已然定下七日后启程去往晋陵,这边也就不必再忙活什么。
陪着郗氏用过饭后,郗氏便打发谢道韫自去休息。谢道韫唯唯应下,回房半躺在卧榻上,看着青杏儿前前后后的拾掇着东西。
“用得着带那么多东西么?晋陵又不是没有。”看着青杏儿恨不得将整个房子都搬去,谢道韫眨着眼睛说道。
“这有好些东西,都是小娘子您用惯的;不带不成啊”青杏儿一面将夏日用的竹席卷起放入箱中,一面回话。
谢道韫无奈的耸了耸肩,也懒得再管,只在边上颇有闲情逸致的瞧着。
忽而想起青杏儿昨日说过的关于他堂兄的话,谢道韫不由得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小丫头几眼。不过是近半个月不见,这小丫头瘦了一圈,却是愈发的水灵了。下巴尖了些,眼睛大了些,纤腰窄了些,看人的眼神总是水汪汪的,一笑的时候总是会弯成两弘月牙泉。总之一句话,若自己是个男人,这小丫头必定逃不过自己的魔爪。
青杏儿如今十三岁,也快要到嫁人的年纪了啊
就在谢道韫胡思乱想的时候,菡萏叩门而入,怯生生的对谢道韫福了一福,红着脸道:“小娘子,安石公院里来人传话了,说是明日中午在雅园的听雪亭中讲经义,让小娘子和两位小郎君都去。”
雅园便是族学旁的那处庭院,专做赏玩之用。
谢道韫暗自算了一下,明日应当正好是族学的休沐日,所以安石叔父才有这个时间。她微微想了想,问道:“是只唤我们三人去了,还是也唤了别人?”
“啊”菡萏脸色更红,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奴婢……那传话的应该还没有走远,奴婢去问问”说罢就要往外跑。
谢道韫自然是止了菡萏的动作,宽慰了几句,让她帮着青杏儿一同收拾东西去了。
到底是要讲什么经义,不在族学中讲,非要跑到雅园中去讲?
这种事情自然不必想得太多,因为第二日,谢道韫便有了答案。
早先便说过,雅园是谢府中一个极好的去处,清丽雅致不说,四季之景还颇为不同。造园的人必定也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这才想出这么个有趣的主意。他们将雅园分成了四个小院落,分别以春夏秋冬为题,春之流水,夏之百花,秋之红叶,冬之落雪,都被造园者巧妙的分割开来。游雅园就要一整年才能游完,因为春院只有在春日才能看出旖旎的曼妙,夏院在夏日才有争艳的绚烂,秋冬自也如此。
冬日赏景自然要在冬院了,这听雪亭便是其中一处好景致。
看着跪坐在自己对面的谢朗,谢道韫终于明白了谢安此举的意思。
此时谢安还未到。长辈自然要有长辈的架子,谢道韫几个小辈也没有让长辈等待的道理,所以早早的便来到了听雪亭。
听雪亭其实是两个相连的亭子,一大一小,中间相隔着十余步的勾栏。小的亭子傍水而建,是个观赏雪景的绝妙位置,而大些的亭子的四周却是都用厚重的帘子密封着,外间的风雪都被阻拦在外,透不进分毫冰寒。
在小亭中吟咏赋诗,在大亭里化雪煮茶,也不知是什么人想出了这绝好的主意。
如今,谢道韫几人就跪坐在厚厚软软的垫子上,大眼瞪小眼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兄长,听人家说,我柳之哥哥昨天晚上没穿衣服就跑到外面去玩,真的假的?”小谢玄的问话实在是太过直接,差点让谢朗口中的茶水喷出。
谢朗放下茶盏,又看到谢道韫和郗超那同样好奇的眸子,面色微红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完全无视谢玄在那边啧啧的赞叹,谢朗意味深长的看了谢道韫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兄长往日做了些错事,吃了这个苦头之后,也应当有所醒悟了。”
谢道韫淡淡一笑,开口道:“兄长是聪明人。兄长也毕竟是兄长。”
两个半句话,听者却已经听得明白。前半句的意思,自然是说:只要你们放聪明些,我就会收手。而后半句话说的是:毕竟是自己的兄长,自己当然不会下太狠的手了,所以才小施手段略微惩戒一番。这也是在告诉谢朗,这些真的只是小手段罢了,至于大手段……客官若是想要的,自然可以奉上。
听者这么云里雾里的两句话,小谢玄眨着眼睛挠头,郗超淡淡微笑的眸子里,却是闪过意思了悟的神色。
说好了是在午时相聚,如今已经午时二刻,谢安却是还没有露面,只留几个似有矛盾的小辈在这里闲聊,其中的意味当然是不言自明的了。
谢朗听到谢道韫温柔中带了几分冷意的话后,微涩的笑了笑。他端起面前的茶盏,遥敬道:“以前的事情,是朗骄纵过了。好在韫儿妹妹和玄弟雅量非常,这才没有怪罪为兄。为兄这里就以茶代酒,代自己,也代我兄长,向二位赔罪了。”
毕竟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关系闹的太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谢道韫如今也有些喜欢谢朗的性子,此时又见谢朗摆出如此低的姿态,自然是要应下的。
谢玄也学着谢道韫的样子举杯尽饮,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就在这时,不知在何处偷窥的谢安大叔终于掀起了帘子,淡笑着走了进来。说了句“来的晚了”后,便没有再解释一句多余的话,洒洒然的在主座坐了。
谢道韫腹诽了一句,却也不得不赞叹,安石叔父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是洒脱的紧了。最重要的,跟安石叔父接触的多了,向谢朗啊、谢玄啊,甚至连郗超都开始自觉不自觉的学起那份淡雅从容来。
谢安说是找几位小辈来讲解经义,他一开口,还真的是讲解经义。可这经义说来说去,却怎么都离不开兄敦弟厚,家和万事兴。这回,就连谢玄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好意思的冲着谢朗笑了笑。
见几个小辈之间的罅隙似乎已经填平,谢安便转了话题,开始问起谢道韫一家搬去晋陵的事情来。这件事情,谢安到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毕竟他也是长住在会稽的,等过了年节自然也会回去。
此时,有小厮进来报,说是外面下了雪,景色颇美。谢安来了兴致,带着谢道韫几人一同去边上的小亭观看。
大雪斜飞中,一袭青袍的谢安负手而立,他的手中仍拿着一盏温热的酒水,雪片萦绕着他的青丝,又有零星的几片,落入那酒盏中。
谢安淡笑着将温酒饮了,袍袖一挥,用他那浑厚的洛生咏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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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都在想着猫腻大大虾米时候开新书,幽怨啊……)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三十六章 谁之咏絮才
第三十六章 谁之咏絮才
白雪青袍,悠然者,非渺渺飞雪,实人物风流也。
临亭举杯,相邀者,非浊世人物,实自然风趣也。
只是那么随意的一站,没有什么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辉,也没有什么附庸风雅的做作,有的只是自然而然的优雅与从容。仿似人已入画,而画中人自是画中的一部分,不突兀,不牵强。似乎,从这亭子造好之后,它就一直在等待着他这施施然的一立,等待着他那浑厚中带了几分傲世之情的洛生咏,等待着他那举杯邀雪时微微上挑的眉角,等待着他吟咏赋诗时那吹起的衣袂,等待着他转首回眸时惊起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