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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族讲究的是风流气度,哪里有人肯大汗淋漓的去习武?那是庸鄙之人的行状。可他却卖力的学了,是自责也好,是为了宽慰自己也罢,只是这一身湿衣薄汗却是实实在在的。
郗超见谢道韫不言语,也摸不清后者在想些什么,顿时没了主意。搔首踟蹰了半晌,却只换得冬日的冷风,引出一个喷嚏来。
这一个喷嚏却是引起了场上之人的注意,原本正在给他们演示招数动作的郗路身体一滞,回头瞧见谢道韫后,便急忙上前见礼。而一直清冷的立在一旁的男子也回过头来,冲着谢道韫躬身一揖。谢道韫这才认出这人的面容,竟是一直在谢奕身边伺候着的郗弓。
“弓二叔,原来你也回来了,昨日却没有看到你。”谢道韫笑着扶起郗弓,这个身材修长瘦削的男子。
郗弓面色清冷的道:“昨日去为置办弓箭了。”
郗路怕谢道韫听不明白,便上前补充道:“小娘子,郗弓昨日去市集为这几个小子买弓箭。您也知道郗弓的脾气,若是挑不到上好的,他就不肯回来,忙了一整天,入夜后才回。所以才没有去接小娘子,还望小娘子不要怪罪。”
谢道韫也早就知晓郗弓清冷的性子,闻言便笑道:“瞧路叔这话说得,我是那样的人么?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随意看看。”
“哎好”郗路应了,又对郗弓道:“我这面的都训完话,你呢?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郗弓歪着头微微想了想,没有说话,而是上前随手拿起一副弓,又取出三枝羽箭,在之前那六人训练的横线处站定了,引弓后片刻不停,连瞄准都不必,唰唰唰便是三支羽箭的连射。
等众人回过神来去看靶子,只见三支羽箭不偏不倚,正中圆心。
郗弓此时已经放下弓箭重新走了回来,轻声道:“完了。”
完了的意思是说,他的训话已经完毕了。
郗路面露尴尬,与郗弓的一言不发,只用三枝羽箭震慑全场相比,自己方才的大呼小叫实在是太过粗鲁了些。
被训练的几名护卫得了解散的命令,向着三位小主子告罪后便退了下去。几人聊着闲话,只有郗弓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若是说起来,郗弓其实更像是一枝利箭,不论是站在哪里,都笔直笔直的。他的面容其实十分清秀,只是其上笼罩的常年不化的冰霜,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路叔,那**去救人,可受伤了么?对了你相救的那对母子,他们怎么样了?”谢道韫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忙问道。
“我这皮糙肉厚的,能受什么伤。至于那对母子……”郗路眉头微蹙,面上有悲色一闪而过,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其实是一对母女。一个小女孩,听她娘亲说,刚刚出生三个月。只是一出生就没了娘,实在是可怜的很了。”
谢道韫微微一怔,问道:“你是说,那个女子没有救下,只是将她那时抱着的孩子救了么?”
郗路点了点头,微微叹息。看那眼角眉梢中,似乎隐藏着几分自责。
“人各有命,何必强求。”谢道韫摇了摇头,宽慰道:“能救下一条性命也是不易了。那女孩儿呢?如今可在咱们府上?”
“在在后面一家姓李的佃户那里寄养着。那李佃户的女人刚刚生了个孩子,奶水还算充足,所以那娃娃也不愁没饭吃……”说道这里,郗路才想起来自己面对着的几位小主子,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在他们面前说起这些东西似乎不大好,便讪讪的止了言语。
谢道韫却浑然没有在意,而是问道:“我娘亲知道这件事儿么?”
“主母是不知的。”郗路答道:“因为主母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禀报。”
谢道韫点了点头,道:“你们做的不错,却是不能再让娘亲劳累的。但是这件事情,若是娘亲事后知晓的话,定要斥责于你们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娘亲的性子,最是怜悯这些孤苦人的。去跟那李佃户说一声,今儿就把孩子抱到内院将养吧。至于那个李佃户的夫人……这样,你们问一声,若是那位夫人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话,就问问她可否愿意来内院担个奶娘的差事。嗯,她自己的孩子也可以一同带过来。”
郗路笑着道:“小娘子真是心善啊放心吧,那女人若是知道自己能来内院当差,绝没有推辞的道理我这就派人去问”
“嗯那就好。那个孩子,你们吩咐下去,就当做是自家的小娘子来照顾。我一会儿就去向娘亲禀报此事,娘亲定然不会有异议的。”谢道韫心道:“说起来,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得这个小丫头没了娘亲。总要好生补偿她一下才是。”
这时,有仆从一路小跑而来,道:“三位小主子,内院派人传话来了,说是早饭已经摆好,郎主找三位小主子去用饭”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二十九章 晋陵路非远
第二十九章 晋陵路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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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风重露华浓的时候。
既然是自家人用饭,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为了不打扰郗氏在主卧中安歇,这早膳便随意摆在了主卧隔壁的房间里。
若是说起来,整个东院真是十分空旷的,大大小小的房间卧室有十余间,这还没有算上转给值夜的女婢、小仆准备的屋子。可是常年在东院住着的主子只有郗氏、谢道韫、谢玄三人,着实冷清了些。
还好如今多了郗超和谢奕,让这里增添了几分人气。
外间的天气有些阴晦着,看起来似乎要降一场大雪。不过冬日的阴暗总是与其他时节不同的,最起码不会像夏日雷雨将袭之时,乌云张扬的像是要吞噬万物一般。但屋中还是点了灯的,小巧古朴的案上鱼灯。
谢奕坐了主座,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自己左手侧的一双儿女,嘴有些和不拢的迹象。他这个当爹的也真是不负责任,平素就一个人跑到外地去优哉游哉,这女儿出事儿了才知道回来看看。不对若不是他的仆从私自做主,将醉成烂泥的他直接抬上马车,怕是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那
“爹你这样子,我和玄儿还怎么吃饭?”谢道韫将手中的竹箸一撂,微嗔着道。
真不知道谢奕的治下之民都是怎么活的?摊上一个整日只知喝酒为乐的府君,难不成也要舍了农耕,陪他一同饮酒赋诗么?
“啊不看了不看了”谢奕笑着道:“为父就是觉得吧,为父怎么能生出一对金童yu女来,实在是福气啊福气啊”
说着说着,谢奕又忘记了方才的事情,继续笑眯眯的看起谢道韫姐弟二人来。一面吃饭,一面有人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还不时的露出“呵呵呵”的痴笑,这种滋味,实在是有种被偷窥狂跟踪的感觉……
谢道韫撇了撇嘴,懒得再管他,提起自己的竹箸为谢玄和郗超夹了两块肉脯,就是不给谢奕夹。
谢奕看出了女儿的目的,却又不好在小辈面前直说,便面色微窘的咳了两声,又给谢道韫打着眼色。
谢道韫假装无视,默不作声又勤勤恳恳的对付自己眼前的饭食。
谢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道:“韫儿、玄儿,为父跟你们商量一个事情。”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自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有那么多礼数的。谢道韫三人闻言,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双手放在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谢奕微微沉吟,道:“过些日子,为父也该回晋陵去了。我和你们的娘亲商量了一下,想着让咱们全家去晋陵住上一段时日。”他又对郗超道:“超儿也可同去,我与你父亲写封书信,说一下就可以了。”
去晋陵?谢道韫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了一些。想来,父母忽然有了这个想法,应当也是与自己之前被掳有关的。
之前便说过,这谢奕的确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常年不在家中。只有郗氏每日操劳一双儿女,端的辛劳。此番谢道韫被掳,想来是触动了谢奕身为父亲的爱子之心,生怕再出现如此事端,故而才起了让儿女在膝下承欢的念头。
几个小辈闻言对视了一眼,虽然目中都有疑惑,但却没有什么抵触的心思。毕竟晋陵距建康不过二百余里,坐牛车往返两地,三五日便也够了,说不上是什么远门。
说起来,三人之中也只有郗超曾出过远门,呃,如果谢道韫被掳至北地算是出门的话,那便有两人了。谢玄却是只在建康周遭十里游玩过的,闻言不觉有些兴奋,又不怎么敢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瞪着满是兴奋之意大眼睛问道:“爹爹,晋陵好玩么?有建康城好玩么?”
“没建康城人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