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昨日谢奕跑到渡口接女儿,也不顾念什么士族风度,欢天喜地的抱起谢道韫转了几圈,那架势,跟后世在机场迎接出国留学归来女儿的父亲差不多。只不过,谢道韫出国是出国了,却与“留学”二字无缘。
最后还是谢尚觉得渡口人多眼杂,而谢奕此举实在是骄纵的过了,便在旁咳了几声,谢奕这才颇不情愿的将女儿放了下来。可回程之时,父女二人虽然坐在同一架牛车中,谢奕却一直牵着女儿的手,笑眯眯的看着谢道韫,不肯放松。
“去去去”郗氏向着谢奕白了一眼,嗔道:“哪有你这么教女儿的?小郎那一身的士族风度,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学也就罢了,还要教唆女儿么?”
谢奕从昨日接谢道韫回来后,就高高兴兴的喝了一整坛酒,直接醉倒在谢尚的院子里,便在那里安顿了。彼时的酒与前几日的苦酒可不同,按谢奕的说法,即便是醉了,醒酒也是极快的。
“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学成安弟那副模样”谢奕笑着道:“什么喜怒不形于色?韫儿你要记住,活的自在才是最重要的圣人说有情而无累,又没说过要面无表情”
郗氏啐道:“庄子还说过圣人无情那那又该怎么算?”
看着自己父母二人这夫妻和睦的样子,谢道韫心中甜蜜之余又有些复杂的滋味,隐隐似有些欣羡夹杂于其中。
郗氏虽然面色红润了些,但身体还是不大好。谢道韫和谢奕也不怎么敢于她多聊,劝慰着郗氏用了些早点后便走出门来。
“还没用早饭吧?去吧你表哥和玄儿叫来,为父这肚子里也是空空的。”谢奕笑着摸了摸谢道韫的脑袋,吩咐道。
“哎”谢道韫应下,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父亲您以后也少饮些酒,这酒喝多了,毕竟是伤身的。”
谢奕白了女儿一眼,挥着袍袖,极为潇洒的道:“小女子懂些什么?这酒可是极好的东西,一斗可察浩浩汤汤之界,二斗可品弹指万年之境,三斗四斗可……”
“三斗四斗就直接撑死啦”谢道韫飞快的接口,也不再管谢奕说些什么,蹬蹬蹬的跑下楼去。
“嘿这臭丫头”谢奕笑骂了一句,可看着女儿的背影,这笑容却是满满的延展开来,心坎里暖洋洋的,幸福一片。
郗超昨日也去渡口接谢道韫了,但他并没有和众人一同凑上前去说话,只是隔着人影冲着谢道韫颔首,淡淡的笑了笑,谢道韫也以微笑回之。
不知怎么着,谢道韫总觉得这一次颔首,一抹微笑,就如同遥遥的从千年万年前传来一般,悠长悠长,恍恍惚惚,被那冬日里和煦的阳光一照,漫溯成了悠扬的笛音连绵。
“表哥。”刚刚走到楼下,谢道韫就瞧见了郗超。
郗超似乎刚从后院转过来,额上有些薄汗,往日微白的脸上红扑扑的,瞧见谢道韫的时候面露几分尴尬。
谢道韫不免好奇的问道:“表哥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从后院过来?还出了这么一身汗?”
“超表哥”还没等郗超回答,小谢玄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面呼哧呼哧的跑着,一面高声叫着。
此时,楼上的谢奕还没有走远,听到了谢玄那声叫唤后,便扶着二楼的栏杆探出头来,冲着这面喊道:“玄儿这就是你的士族风度怎么可以高声叫嚷呢?嗯?”谢奕高声的数落着谢玄,压根儿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声音要比方才的谢玄还大上许多。
谢玄被吓了一跳,急忙停下脚步,立在那里捂了自己的小嘴,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谢道韫弯成了月牙。
谢道韫以手覆额,暗自翻了个白眼,一个没有士族风度的爹,想要教出一个拥有士族风度的儿子,这个工程似乎有很高的难度系数啊……
好不容易等到谢奕带着三分宿醉晃晃悠悠的走了,小谢玄才嘻嘻哈哈的上来扯住了谢道韫的袖子,不住的那自己手上和额上的汗往谢道韫的身上蹭。
“别蹭了该看见的都看见了”谢道韫点着谢玄的小脑袋,摆出一副长姐的架势,问郗超、谢玄二人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们方才做什么去了?”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二十八章 后院有洞天
第二十八章 后院有洞天
“没……没做什么啊”小谢玄一面吱吱呜呜的回答着,一面眼角直瞟身旁的郗超,那目光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后者快些拿个主意。
“哦是这样的”郗超淡淡的笑着,煞有介事的道:“表妹你也知道的,玄儿喜欢玩雪,一早上就嚷嚷着让我陪他去后院玩,所以……”
郗超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谢道韫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让他觉得心中愈加没有底气了。
“说呀接着说呀”谢道韫笑吟吟的道:“却不知,表哥口中的雪在何处呢?”
接连半个月都没有下过雪,地上是干干的一片,哪里有雪。
郗超的脸色更红,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道韫的好奇心反而被激了起来,见二人不答,索性就自己往后院走去。郗超和谢玄互视一眼,估计觉得这事儿早晚都瞒不了她,便也跟在了谢道韫后面,只是面色都有些讪讪的发红。
仍是他们几人曾经练太极的那片空旷之地,此时却多了不少的东西和人……
郗路正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对着场上的几人吆五喝六。他身边还站了一个身材有些瘦削的男子,因为背对着谢道韫,所以她看的不是很清明。谢道韫下意识的查了一下,不大的场上共有十二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岁上下的精壮男子,其中六人手持弓箭正在向远处的靶子射击,剩下的六人正分成了三组,有模有样的练着类似于后世徒手格斗的东西。不过说起来,这格斗是在是太古朴了些,谢道韫打量着他们的身手,觉得自己只要再大上一两岁,一两招之内,绝对可以随意的撂倒其中一人。而那些射箭的……虽然谢道韫不懂射箭,可是咱会看靶子啊在他们六人射了一轮过后,那六个靶子上只有三个留下了箭枝,还都在外沿……
站在一旁的郗路面色不善,似乎肩膀都因为愤怒而轻抖着。他身旁的那名男子却是无动于衷,反正从背影来看,的确是无动于衷。
“练了七八天,你们还一点长进都没有真不知道该骂你们什么了猪都比你们聪明”郗路忍无可忍的叫停的场上的动作,一句句的怒斥夹杂着吐沫星子就冲着那十二个人,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那些人瞧起来都是普通的护卫模样,任凭郗路怒骂也不敢还嘴,要么低头看脚尖,要么挠着头憨笑。
“交过你们多少遍,一切招式的前提就是下盘要稳固只有下盘稳固了,才会不容易被敌人绊倒……”郗路浑厚的声音不断的在场中乍响,同时又在自己做着一些招式动作,为那场上的几人演示。
“这是做什么?”谢道韫瞧得云里雾里,扭头问郗超道。
“姑母的主意。”郗超苦笑着答道:“自表妹你被掳,姑母就觉得家中的警戒之力太过薄弱,吩咐郗路有时间就从护卫中找来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好生的调教一番后,就把他们安排在几个小辈身边,寸步不离,权当贴身护卫了。”
谢道韫闻言不由得微微感慨,郗氏如此做,定是因为自己的被掳而受了太大的刺激,这才开始担心起这些小辈的安危来。经此一事,以后自己想要单独出门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谢道韫疑惑的问道:“他们习武,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一个个弄得满头大汗的?”
“这……”郗超面露尴尬,踌躇不言。
“玄儿,你说。”谢道韫笑吟吟的看着谢玄,什么威逼利诱都在眼角,根本用不着言语来体现。
谢玄可是从小被其姐的yin威给整怕了,见状缩了缩脖子,如竹筒倒豆子般交待道:“是超表哥说的,他觉得若是自己会些武艺的话,阿姐你也不会被坏人掳走了”
别看谢玄人小,这一通话却是说的飞快。郗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就急忙伸手要去捂谢玄的嘴,可惜他的动作慢了半拍,等他的手到达谢玄嘴边的时候,这一番坦白从宽的交待已然落入了谢道韫耳中。
谢道韫从未想过郗超会因为此事而自责,闻言心弦一动,低眸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是放在前世执行任务之时,谢清必定会逢场作戏、假意逢迎了,要么斜睨着娇嗔一句,要么热情如火的拥抱他一回。可是如今,他并不是什么任务目标,也不是那些巧言令色的花花公子,只是一个真的在因为自己遭受伤害,而深深自责的人。面对这样的人,谢道韫有些不知所措了。
士族讲究的是风流气度,哪里有人肯大汗淋漓的去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