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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韫儿的婚嫁之事,谢奕便觉得烦闷不堪,这时走在谢家府院里,听着身后下人们走路时踩水的脚步声,心绪更是不平。他皱着眉头撵走了身后的下人,这便一个人举着伞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方才在席间喝的酒就不少,这时静下来,谢奕便觉着有些迷糊。再加上刚刚搬进这院子,他本就不熟,这时天色昏暗,他竟是有些迷了路。但他也不怎么着急,只是随意的走着,想着让自己头大的闺女,愈加头大起来。
酒意更胜,他便觉得有些疲惫,浑浑噩噩的抬头四顾,也不晓得自己身处何处,索性便在一棵树下箕座了下来休息,这一休息可好,竟是慢慢的睡着了。
若按常理来讲,郎主夜半不归,又没有消息,自然是要派人去寻的。可问题是,谢奕撵回去的下人去郗氏那边传话的时候,竟出了问题。也不知是那下人没说明白,还是郗氏身边的小丫头没听明白,总之当话传到郗氏耳中的时候,郗氏便以为谢奕酒醉,已经在王家那边住下了,明日再归。
自打嫁进谢家,这样的事情郗氏已经遇见过好多回,此时便也不怎么当回事,到了平时的睡觉时间,便自行安睡了。
这时候,谢奕这边倒也睡得安稳,只是他身下地面带着积水,天上雨水仍旧不停,他又醉意未脱,这时身体的温度却渐渐高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便听见有人低声啜泣,前方似乎又有些光亮,谢奕浑浑噩噩的,便说了句“你这丫头,哭啥”。
被说的人自然是林氏,被谢奕吓了一跳后,又费了半天的力气,这才好不容易将谢奕背近了李兴的灵堂。
自打李兴过世的消息传来,林氏这些日子也是睡不好、吃不下的,身子骨早就到了生病的边缘。这时用了全身力气将谢奕弄进来后,便觉得浑身都快要散架,再也聚不起一丝力道了。
她喘息的看着地上的谢奕,踌躇了一下,伸手去摸他额上的温度,这一摸却是吓了一跳。
但她没跳起来,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下一刻,谢奕抓住了她的手。
“郎、郎主……”林氏浑身一抖,竟是害怕的不敢动弹,呼唤的声音也是低不可闻,再加上嗓音沙哑,更是一出声便被风吹去。
可是醉酒的谢奕却依旧迷迷糊糊,只觉得额上方才有些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可那东西却要离开,他便下意识的去抓,不让它逃开。
谢奕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那是一个女人的手,还是一个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女子的手。
林氏却已经吓的不行,一时又想起自己身处丈夫的灵堂,若是让丈夫见到自己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他死都不会瞑目了。
她想要将手抽出,可是谢奕下意识的握得极紧,林氏竟是无论如何都抽不出了。
一时间脑中慌乱一场,林氏竟“哗”的一下子急得哭了,两行清泪劈劈啪啪的落了下来,那势头竟比外面的雨还要再快上几分。
泪水打到了谢奕的脸上,让他稀里糊涂的清醒了些。他想要动弹一下身子,却只觉得头疼欲裂,强睁了惺忪的眼睛去瞧,便见一个身着素服,面色比身上的衣衫还要苍白的女子跪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微微愣了愣,谢奕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着这女子看着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可是身子乏的可以,头疼的也厉害,这迷迷糊糊的,谢奕便又闭了眼睛,想要再度睡过去。
手里有什么东西,凉丝丝的很是舒服……嗯?还挺软的……
谢奕猛地一下清醒了过来,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又急忙松开了自己握着的林氏的手,两只眼睛圆睁着,满是不可思议。
“我我我……你你你……”谢奕话不成话,只觉得脑中轰轰然,像是空白,又像是乱麻一片。
林氏先是被谢奕惊了一下,落泪之势为之一顿,但下一刻,她的双眸便再度氤氲起来。
“哎,你说我这老太婆的记性就是差,李兴家的,我方才手里那蒲扇是不是落在你这儿了?”
这世道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谢奕和林氏两人都傻愣愣的时候,方才刚走出不远的李大娘竟又折身回了。只是李大娘这一进门,便瞧见了两个衣衫尽湿的人,还有林氏的梨花带雨。
李大娘瞧着谢奕,一时间张大了的嘴巴竟合不上了。
灵堂例外安静了那么十秒八秒,而后就听着李大娘一声“哎呦,我的妈耶”,她也不再去找她的蒲扇,转身抬脚便急忙走了。
屋外雨落未听,屋内瓜田李下,时耶?命耶?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葬冕服
这日过了午膳时分,府里内院的丫鬟们全都在打着哈欠犯困,再被外面的雨水声一催,没什么事情的,便一个个偷起懒来。
芙蓉从厨房那边取了小郎君要的红豆羹来,进门却瞧见谢玄已经歪在榻上,呼吸均匀,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有些不悦的努了努嘴,芙蓉只好轻手轻脚的将食盒先行放到了一旁的案上,又轻轻的退到了外间。
“这人可真是,还说方才午饭吃得少了,偏要我去拿什么红豆羹。这会子给他拿过来了,他倒是睡上了。”芙蓉低声自言自语着,舒了些怨气,这便也打了个哈欠,觉着有些累了。
左右无事,反正小郎君也在里屋睡着,芙蓉便径自在外屋躺下,准备小憩一番。
外面的雨下的拖沓缠绵,半个多月的光景过去,竟还是没有什么停下来的架势。只是偶尔乍晴放出几缕炙热的太阳光芒来,晃一晃世人的眼。
如今外面便只下着毛毛雨,阳光从淡薄的云层中透露出来,照在人的身上便是一股热意。
整个谢府都静谧着,院子里的夏蝉又有了些力气,开始时不时的聒噪。房檐下的燕子趁着这时候雨小,急忙飞出去叼回一些短树枝来,用以修补自己被雨水打的快要散架的窝。
谢玄这时候偷偷摸摸的从房里溜了出来,手里提着方才芙蓉刚刚送进去的食盒,左顾右盼的发现没有什么人,便挺直了腰杆儿,沿着小路向后院去了。
一路上七拐八折的回避着人烟,谢玄总算是来到了一个有些老旧的院子前。他先静下心来听了半晌,确定旁边没有人后,才走上前来,三下快、两下慢的敲了敲紧闭的院门。
院门很快被打开,因为雨水的滋润,已经生锈的铁门声倒也不显得太过刺耳。谢玄笑了笑,走了进去。门复又被关上。
这院子自然是司马道福用来藏身之所,那上善观里已经待不下去,她又怎么都不肯回家,谢玄没了办法,只好让她先住到这里来。
这本就是一处荒废着的院子,又在角落里,平时便也没有什么人来。这里虽然因为欠缺打扫荒芜了一些,但是院子还算宽敞,除了正面三间屋子,院子中间还有一株桃树。
就是因为这处人迹罕至,这桃树所结的桃子倒是保全的不错。司马道福一人在这里无聊的紧,偶尔就在树下拿石子打桃子吃,倒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但毕竟一个人形单影只,司马道福还是很盼望谢玄每日中午来的时候,每次谢玄要离开,她也都是千不舍万不舍的样子。
“真的还不回去?你自己待在这里,就不会觉得寂寞?”谢玄看着司马道福吃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又摸了摸身旁柜子上的一层浮灰,问道。
司马道福坚定的摇头。
谢玄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道:“我看你不想嫁人也对,这一旦嫁过去了,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司马道福这时却愣了愣,有些纳闷的瞧着谢玄,心想这人前几天不都是一门心思的劝自己回去么?今天怎么又转了性了?
她等了片刻,却只见谢玄的目光有些飘渺的望着远方,不知在出什么神。
“喂想什么呢?”司马道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玄回神看她,轻笑着摇头:“没想什么。”
如此形迹可疑,任谁都能瞧出几分古怪了。司马道福眨了眨眼睛,又问道:“玄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嘛?”
小儿女之间的情谊总是发展的很快,一个不留神便会一泻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司马道福一口一个“玄哥哥”已然叫的顺溜,而谢玄也没有多少抗拒之意。
谢玄侧头看她,半晌才摇了摇头,有些叹息着道:“道福,你母亲亲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一出口,司马道福却是愣了半晌,旋即又觉得这事情十分好笑,抬手摸着谢玄的额头,银铃般的笑问道:“玄哥哥你没病吧?怎么自己骂上自己了?”
“我……”谢玄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再度摇头道:“你不知道,我们家里都快闹翻了天了。阿姐一早上就跑去踹我爹的书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