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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的笑了笑,摇头道:“我的人听到了他无意间哼的曲子,竟是阔别已久的乡音。顺着这个,我的人查到了他的老家,查到了他的真名,也查到了他的妻子、他的主家。”
“自打李兴来到我粮帮的第一天,我就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是谁家派来的人。更好奇的是他背后的主家,竟然有如此头脑,一直遮遮掩掩的这么好,竟然让我连头绪都找不见。”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的。记得有一回李兴偷偷出门,我们的人也悄悄的跟在了后面……只可惜,我们的人最终还是死了。”
说到这里,梅三郎就像是赢了一场游戏的孩子,极为灿烂的笑了起来,“小娘子这一手玩的极好的,只可惜运气差了些。哦,对了,李兴如今住的那间房子虽然朴素了些,但环境清幽自然,离建康城内也不远。不知是谁选了这么个好地方,小娘子手中若是还有这样的宅院,不妨再转手给我几间。”
谢道韫沉默的抬眼,四目对视,笑意盈盈。
“我,从来都很讨厌别人的威胁的。”谢道韫微笑着,“更何况,如今这个威胁我的人,竟然是一个想要跟我合作的人。”
“李兴什么的,你既然知道了他的所在,大可以把他杀了。”谢道韫伸出一根手指,双目微眯,“当然,前提是你不怕我们之间撕破脸皮,不怕我疯狂的报复。”
“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你若是杀了我的人,自然就自动被归结成了后者。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你的后台是什么,我都会努力的做一些我所能做的事情。也许我能做出的事情杀伤力并不很大,但我相信,粮帮的帮主终究不喜欢看着自己每趟出粮的车辆都在半路上被劫,不喜欢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自己随时被杀的感觉吧。”谢道韫声音不高,甚至面容带笑,但每一个字都咬的分外清晰,分外有力。
这回,轮到梅三郎沉默。
熏香弥漫,在不大的船舱中缱绻如烟,绕过帷幔香案,珠帘竹席,静静的落入某些人的眉间。
“你有没有发现,对于这件事情,你的反应太大了些。”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梅三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将手中竹签至于案上,轻声说着:“你反应的太过激烈,说明你怕了。害怕我真的杀了李兴,杀了你的人。”
“人一旦有弱点,就很容易被敌人击垮,而你的弱点就在这里。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因为你能躲过我那夜我射出的弩箭。可问题是,武功高并不代表心狠,至多只能说明你手狠罢了。”
“你的心,终究是软的。”梅三郎抬起头来,看着谢道韫的双目,轻声道:“而我的心是硬的。所以,只要你我为敌,不论如何较量,我都会赢,而你,只会输。”
谢道韫跪坐在那里,忽然觉得梅三郎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她终究还是一个习惯独来独往的人,完成任务便抽身而退,这是她习惯了的行为。一旦有了手下,一旦有了队友,她骨子里会惊慌,会无错,会无法学那些什么壮士断腕,无法学会那些顾全大局。
“别再激我,”谢道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否则我会很难保证我的冷静。未免我不在冲动之下把你杀了,你还是客气一些的好。毕竟你还有事情要做,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想死。”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笑容重新浮现在谢道韫的脸上,很是纯真。
梅三郎也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对。我有事情要做,你也想要赚钱。既然我们的目的不冲突,似乎也就没有成为敌人的必要。”
“还是那句话,”谢道韫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说出你的目的。”
“谢家小娘子被人称作神童、文曲星转世,随手一首诗、一篇赋便可以震动天下,难道还猜不出在下的目的么?”梅三郎有浅尝了一口醇酒,幽幽道:“那日晋陵雅集,小娘子你不是也去了么?”
谢道韫看着梅三郎,许久之后,轻轻的吐出两个字:“顾家?”
“嗯。”梅三郎笑了起来,“是顾家。”
熏香的烟雾忽然有些凝滞,梅三郎说出那两个字时,那淡淡的笑容里,似乎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谢道韫思绪如电转,她在头脑中开始猜测起梅三郎和顾家的真正关系,一些抛弃妻子,始乱终弃的狗血故事,不停在她的头脑中闪现。
“不用乱猜,其实你可以直接问的。”梅三郎淡淡的声音传来,“不用想的太过复杂,其实只是我的母亲跟错了男人而已。只是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我要报仇,所以只好扩大一下范围。”
谢道韫叹气,心想狗血年年有,终归差不多。
摇了摇头,她道:“我与顾家没仇的。”
“但顾家与谢家是有怨的。”梅三郎的笑容中带了一丝邪魅,“你们北方士族与南方士族不是一直都互相争斗么?顾家是江东第一大族,若是顾家一蹶不振,你们谢家可以收获多少利益?所以说,目的,终究是相同的。”
谢道韫沉默着,终究没有给予他什么答复。
“两个问题。”谢道韫舒了一口气,摇着右手的两根手指问道:“第一,为什么是谢家,为什么是我这个半大的孩子?第二,今日我们上了你的贼船,到底是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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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懵了~这章原本码了一半,怎么看怎么垃圾,索性推翻重来,修修改改的这才摆弄出这么一副模样。唔~我需要状态状态怒吼ing~)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西边有云来
感谢幽夜。小草、木行人、蓝灵依、红fen仙灵芝、亦昀童鞋的粉红票特别感谢木行人筒子的慷慨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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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们的年纪大了,我总认为,有些事情还是年轻人做起来干脆些。”梅三郎目光微垂,转动着食案上的酒盏,“更何况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小小年纪偏生行事一副大人模样……我曾派人细细的查过,发现你们谢家倒卖军粮的事情,都在你这里被截断。这样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两种,要么是谢家的长辈们做事做的足够小心,让我的人根本无法查到他们。第二种,便是说明这一切只有你在操持。”
“但第一种是不可能的。”梅三郎继续说着他的推断,“若是他们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何必还要将你抛出来。要做掩护,就应该做的干净透彻,将线头引的越远越好,何必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
谢道韫摇了摇头,纠正道:“有一点你说的不对。你只能查到李兴是我的人,但绝对抓不到谢家倒卖军粮的证据。”
“说的也是”,梅三郎闻言笑了起来,“你的人做事情的确机警的很,临走之前竟然把所有的痕迹打扫的一干二净。而我们帮中所掌握的记录,若是拿到阳光下,便只会变成一纸空文……不说这些了,你我是要合作的人,又何必谈论这些伤感情的话题?”
梅三郎缓慢的啜动着酒盏中的陈酿,幽幽道:“我不在乎与我合作的是什么人,只要大家的目标相同,为何不在一条船上同走一程?就像是如今,我有船,而你需要搭船。”
“你是想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嗯,你这句话好,说的透彻。”梅三郎被丘吉尔的话震动了一下,向着谢道韫举杯,“至于第二个问题,一半一半吧。我只是听说安石公今日出游,又恰好知道了他出行的方向,便也带了人过来,顺便沾一沾这名士的风度。”
听完这些,谢道韫也不再发问。她有些东西需要时间考虑,需要权衡。
“我要出去了,若是待得久了,郗路真的会砍人的。”谢道韫开口,算是与梅三郎告辞,说罢便转身而去。
梅三郎看着谢道韫的背影,忽然开口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小娘子这句子写的好,朴素中带了些意味深长。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这是何处的诗文,竟是如此的不讲格律。”
听到自己前日信手书下的词句从梅三郎口中念出,谢道韫的身子猛地一僵,双拳顿时紧握。她闭眼沉默,在心中盘算着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梅帮主果然好手段。”她终究没有冒这个险,因为谢安还在船上,因为她的家人还在家中。
“不敢,”梅三郎一派云淡风轻的道:“只是一些小手段罢了。”
谢道韫不再说话,面色冷峻,推门而出。
……
……
自打谢道韫独自一人走入船舱后,郗路就发觉时间变得异常缓慢起来。
微腥的海风吹到他的身上,让空气中带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粘滞感。呼吸着这样的空气,郗路愈加急躁起来,手不曾离开刀柄,双目也不曾离开通往下面船舱的楼梯。
海涛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