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一会,那人的面目呈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他额头上皱纹横生,因为消瘦,脸上的皮向下耸拉着。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含满了泪水,脸上带着凄苦。
玉紫伏在草丛中,细细地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老人,仔细看,五官还生得很不错,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他身上的衣裳,与她刚才见到虎一样,是上襦下裳连成一体的,他的腰间,也佩着一把剑,头上同样戴着帽子。
老人哭得很伤心,他用手帕拭着眼泪,以一种玉紫完全听得懂的口音软而沉地喃喃倾诉着,“我儿,你幼小便离开了人世,都不曾见过齐宫五里外的天地。我儿,你奉鬼神之命降生于我身边,为何这般匆匆离去?是我的德行不足么?使得你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使得你把老父孤零零的丢在世间,尝受世间的孤苦和无助?我儿,我儿,我儿啊……”
老人哭着哭着,已是哽不成声。玉紫看到他慢慢伏倒在地,把脸搁在坟前的青草上,泪珠成串。
正在这时,一阵清风一吹而来,卷起坟头上刚烧完的衣服草鞋,卷得那黑灰扑头扑脑地灌了老头一头一身。
玉紫看着看,也是泪如雨下。
她咬着唇,不由想道:我便这般消失了,也不知我的老父,我的老母,现在是多么的伤心啊?
这泪水一出,酸楚便如洪水一样一涌而下,挡也挡不住。
老头警惕地抬起头来。
他四下张望了一眼,喝道:“何人在哭?”
他的喝声一落,便看到东方的草丛中,站出了一个满面泪水,十五六岁的少女。
眼前这个少女,穿着贵人才有的锦衣,她的皮肤白嫩,五官生得美丽,一看便是出身不凡。
可是,她的脚上,一双木履已经蒙满了灰尘,她的头发披散着,凌乱而潦草,一看便是很久没有梳洗,她的锦衣,下裳处破破烂烂,显然是被野草多次勾划,她那白嫩的脸上,泪水横流,眼神尽是无助和悲伤。
看到这个少女,老人心中一软,他朝左右看了一眼,问道:“姑娘从何而来?为何孤身在此荒野?”
老人的声音非常慈和,透着一种玉紫渴望的友善。
玉紫咬着唇,一面向他靠近,一面摇着头,含着泪说道:“我不知道。早晨醒来,我便一人出现在荒野上,左右尽是枯骨。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这套说辞,是玉紫想了很久后准备出来的。
玉紫一直没有发现,自从她醒来后,凡是遇到外人,她的声音便变了,便由她本来的湖南腔调,变成了那种怪怪的,软而缓的单音调。
老人看着她,眼神更温和了,他喃喃说道:“你定是哪户贵人家的,我年少时,也曾见过如你这般美貌年少的女儿,被人抛于荒野。那些人中,有只剩一口气的,也有死了的。”
老人刚说到这里,玉紫已走到他的面前。
“扑通”一声,玉紫跪倒在地。
她跪在老人的脚前,仰着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求道:“老爷爷,求你收留我吧。这天大地大,我,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玉紫说到这里,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掩着脸,放声大哭。
她这一哭,显然触动了老人的心肠。
他伸手抚上玉紫的头发,慈爱地说道:“愚儿,愚儿,何必如此悲伤?”
在他的安慰中,玉紫的哽咽声,却是更加响亮了。
老人看了一眼身前的坟包,又看了一眼玉紫,那双浑浊的老眼,有点迷蒙了。他昂起头,展开双臂朝着天空叫道:“我儿,是我儿么?你怜我孤苦,便赐我一女么?是我儿么?”
玉紫听着听着,哭声一顿。她把头朝地面上一点,重重叩了一头,叫道:“女儿见过父亲,女儿见过父亲。”
老人伸着手帕拭去脸上的泪水,呵呵一笑。他上前扶起玉紫,叹道:“愚儿,你突然出现在我儿坟前,又不知自身是谁,这便是天意啊。天意要你成为我的女儿,它是不可违背的,否则会有不详。孩子,你再磕三个头吧,从此后,我便是你父,你便是我女。”
玉紫闻言,连忙再向老人叩了三个头。
她的头一叩完,老人便忙不迭地扶起她。他端详着玉紫,怜爱地说道:“我儿,你孤身在此荒野,若是遇到了狠人,定会被他们抓去,不是为奴,便是进入妓馆中。幸你遇到了我。”
玉紫听到这里,频频点头。
这时,老人又说道:“我儿,你虽着贵人衣裳,然你突然出现在荒野中,定是被人所害。你估且随老夫回去,他日若寻得记忆,遇得亲人,你自可弃我归去,不必挂念我。”
玉紫连连摇头,她果断地说道:“一日为父,终身是父。”
老人闻言,大受感动,他那浑浊的老眼中,又冒出两泡泪水来。
低着头拭去泪水,老人哽咽地说道:“若真是如此,你便是我儿怜我孤苦,赐给我的。”
玉紫低着头,暗暗想道:我成为您的女儿,是不是你的儿子所赐,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一个异乡来客,茫无目的的在这个世间行走,我需要一个立身之地。我需要你这种慈祥善良,又有见识的人提点。
之所以判断这个老人有见识,是玉紫听到老人说他在齐宫呆过。
玉紫这人,天生便具有敏锐的第六感,她一判断这个老人慈祥善良,便干脆利落地赖上他了。
两人痛哭了一阵后,老人给了一双破草鞋,令玉紫在小坟包前烧了,对着坟包叫了几声“大兄”。然后,两人相互扶持着,一步一步向外面走去。
树林外面的道路上,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
看来,这便是老人的坐骑了。
两人上了驴车,老人坐在驾车的位置上,长鞭一甩,吆喝一声,驴车便慢慢地驶动了。
老人显得很开心,他一边策着驴车,一边笑道:“我儿,你的父亲,以前在齐宫中,服侍过两任齐王,呆了三十年呢。”
三十年?那怎么落到了生计艰难的地步?
玉紫正在寻思之时,老人又说道:“父亲我本是奴隶出身,蒙先王欢喜,赐为庶民,后又升为士人。这三十年中,父亲我备得君王厚爱。”
他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声音低了很多,“然而,父亲我终是一个嬖人(由奴隶提升上来的人),没有封地,没有家臣。钱财虽多,一出王宫,尽被歹人抢去。那歹人,那歹人……”
老人说到这里,恨声连连,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玉紫伸手按在老人的肩膀,轻声说道:“父亲,事已过去了,不要想了。”
老人连连点头,拿着手帕拭着眼角,低声说道:“是啊,过去了,过去了。我的妻,我的儿,都过去了。只有我还活着,不过,现在我又有一个女儿了,我又有一个女儿了。”
他说到后来,声音已是越来越振奋。
玉紫看着一时悲伤,一时欢喜的老人,不由想起了自己那生长在农村中,老实巴交的父母,心里又是一痛。
=
第四章 我也是万里挑一?
驴车慢腾腾地顺着官道,向前面驶去。
驴车虽慢,玉紫的心却终于踏实了。从发现自己穿越到现在,也不过是半天时间。可这半天,却比她前面的二十五年都要辛苦,都要惊心动魄。
不管如何,总算有个落脚点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拉着马车行走的两匹驴,着实是老了,那皮毛已经是稀稀疏疏,步履中带着一种疲惫,便如坐在驭夫位置上的老人。
两人走了一会,玉紫问道:“众人如何称呼父亲?”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老人的名字呢。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父亲奴隶出身,本是无名之人。然,上任国君在时,赐父名为宫。”
他说到这里,转向玉紫说道:“我儿乃妇人,应是没有称呼,为父得替你思得一名。”
玉紫连忙接口道:“父亲,我名玉紫。”
“玉子?”老人朝她看了一眼,摇头道:“‘子’之一字,乃贵称,当今之世,要有了大功德大学问的人,才可在名字后附上一个‘子’字。儿,你就唤玉吧。玉润而美,有贵人之气,与你倒也相合。”
玉紫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终于在太阳渐渐西沉时,来到了城门口。
石建的,斑斑驳驳的城门上,树着一根旗帜,飘舞着羽毛和牛尾的旗帜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大字“曾”。
玉紫盯着那个曾字,问道:“父亲,此是曾城?”
老人咧着干巴的嘴唇,呵呵笑道:“然也,此是曾国。”
问了几句,玉紫方才知道,这个曾国,现在是大国齐国的附属国之一。曾国方圆只有三百里,共有三座城池。眼前这座城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