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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做了平生最“疯狂”的一件事情。
在明知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向错误的人告白。
原本就没有抱着什么被接受的希望。望着真田从愕然渐渐愧疚的神情,三井橙子分不清自己心中涌起的究竟是宽慰还是遗憾。
真田最终也没有开口直接拒绝,只是顾左右而言它的,说起了小学时的事情。
原来,就连三井橙子奉为人生之光的勇敢袒护,也不过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时,三井橙子才终于相信,有些人,她终究是求而不得的。哪怕放下矜持的身段,哪怕抛却少女的脸面。
不远处,幸村的妹妹又小尾巴一样鬼鬼祟祟的转悠来转悠去。三井橙子忍不住想笑,那小女孩的那点小心思,连遮掩都还没学会,尽数坦荡荡的暴露在太阳之下,还以为掩藏得很好。
“带我去见六条团子。”她笑眯眯的绕到那小丫头身后,冷不防出声吓对方一跳。
叫做幸村时佳的小姑娘瞪着她,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表情。半响,才在三井橙子的“威胁”下,不甘不愿的答应了替她带路。
三井橙子委实不喜欢那那个叫六条团子的女孩。
她的身上有曾经欺负过三井橙子的女孩子们的味道,睚眦必报,尖刻任性。真田却说六条团子小时候何等柔弱,如何楚楚可怜。
尽管他清晰的知道对方的缺点更多,尽管他一直在被这样的六条团子伤害。
这个没救的死心眼蠢货。
三井橙子一点都不觉得真田有多喜欢六条团子,或者六条团子有多值得真田喜欢。不过既然真田是个死心眼的大傻瓜,她也无法再固执的将青春抛洒在这个无药可救的傻瓜身上。
还有大把的好青春,明亮的前程在等着年轻聪颖的三井橙子,不切实际的美梦做过一次,破灭了便结束就好。
让大傻瓜和讨厌鬼纠缠去吧。
在此之前,出于私心,她要将这一滩浑水搅得再浑浊一些,才对得起这一场他人的恋情剧中,屈尊扮丑的倾情演出。
于夕阳映照之下,三井橙子立于初等部戏剧社休息室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了终之卷。咱也开一次上帝视角!
每次都单方面视角烦死了!我也想把各人心事都说尽!哼!
三井橙子是好姑娘,就像早间社长是好少年一样。所以他们都炮灰了。
犹豫不决的真田你是个小王八蛋,吊着人家姑娘你对得起人家吗?不干不脆的小混蛋!
67 远远望见那低头专注读着剧本的瘦小身影时;满溢出胸口的恶意忽而慢慢退却。
三井橙子从来不讨厌认真的人。
喜欢真田的时候也是,喜欢他打出每一球时的执着;喜欢他跑步的稳重,喜欢他抱着课本的专注。
看到原本讨厌的人这样认真专注的一面;心中纯粹的厌恶仿佛瞬间失去了生长的根基。三井橙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自己这究竟算是心软还是黏黏糊糊的不干脆。
然后便是刻意令自己硬起心肠的交锋,那个眼神执拗的女孩比想象中更加有趣一些;好几次三井橙子险些笑出声来。
终归到最后,她还是不喜欢这个浑身带刺的女孩子;毕竟是无法成为朋友的类型。然而;她却不得不承认;六条团子其人并不算令人讨厌。
尤其是;明明被三井橙子故意的挑衅气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还要强装镇定的克制模样。
三井橙子其实一直都不明白,真田究竟对她抱持过怎样的心情。如果连一点点喜欢都没,又为什么会那样纵容自己留在他身侧。
然而,计较那不知是否曾经存在过的一点点心动,在此时已经显得毫无意义。那个人最终无法放下的是六条团子。
就当真田弦一郎欠她的好了。三井橙子勾起嘴角微笑,平静的看着六条团子被她故意含混其词的发言弄得心神不宁。
最后撂下一句似是而非的挑拨之词,三井橙子大获全胜得意而归。
明天将是新的一天,而未来也将面目一新的展露在她的眼前。
不,对于六条团子,对于真田弦一郎,对于每一个人都会是不同于昨日的全新时光。
三井橙子微笑着合上书页,刻意忽略真田迟疑的目光,笑盈盈的同朋友讨论起放学后出去k歌。
望着女生们消失于教室门外的身影,握紧的拳头忽然狠狠捶上桌面。真田垂下了脑袋。
真田注意到了,三井橙子无意中飘来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尖锐。那是这么多年来,他最最熟悉的,从团子墨色瞳孔中时常望见的眼神。
【女孩子的尖锐只是因为敏感脆弱而已,露出爪牙代表的是被伤害,哥哥你总是什么都不懂。】
已经成长为小少女的表妹美咲,被他大声训斥时,大着胆子如此大放厥词。
真田曾不置可否。
然而如今,他却不得不承认了美咲的正确性。
迟钝是另一种意义的残忍。
他的愚蠢是一把钝刀,深深的伤害了他人还浑然不觉。不论是三井橙子还是六条团子,他欠下的太多太多。
在砂面上刻划着那个名字,一笔一划都艰涩到难以成文。
幸村登门拜访的时候,真田正在读信。
在这个手机即时通讯无比发达,连真田老太爷都用上了电邮的年代,中学生之间传递纸质信件实属罕见。但亲笔写下的字句,其间真意毕竟同冷冰冰的电邮迥然有异。
读着那一行行黑色墨水写就的,规整之余稍显华丽做作的字句,真田目光渐渐低垂。
幸村虽好奇却并未贸贸然凑上去窥视。倒是真田主动将信递了过去。
“这是?”匆忙浏览,幸村愕然。
“以前的朋友写来的。”
将小口时政称作“以前的朋友”,话音出口的瞬间,连真田自己都是一阵心悸。他别开眼睛不敢去看幸村。
“他是真的喜欢六条君呐。”幸村叹息着,注视着垂首不语的真田。
半响,埋头于阴影之中的少年低低出声,“幸村,他是不是比我更了解团子?”
“是。”毫无迟疑的回答。
“我没有资格……”
“你有资格。”幸村斩钉截铁的打断真田的自怨自艾。
真田惊愕抬眼。
跪坐在榻榻米上,幸村随意摆弄着桌面的砚台。
“六条君的事情,不但这位小口君,连我也比你了解的更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研墨,舔笔。幸村漫不经心又井然有序的一步步重复着真田每日的必修功课。
“那句诗词怎么说来着,不识庐山真面目……”雕漆笔管横架于鼻梁之上,幸村苦恼的皱着眉,唐诗并不是他擅长的方面。
“只缘身在此山中。”真田下意识接口。
“对。”幸村笑盈盈点头,于宣纸上肆意纵笔挥毫,“我比你了解的更多,并不意味着我比你距离六条君更近。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遥远,所以了解。”
搁下毛笔,轻嗅墨香,幸村莞尔一笑,“所以,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立于六条君的身边。”
“幸村。”
“嗯?”
“写的太丑了!”
沉默片刻,幸村将墨迹未干的宣纸揉做一团,扔进纸篓。“真田,我不会告诉你,六条团子同我联络的事情。”
刻画着砂面的手微微一顿。真田苦恼地皱起眉。
那天,胁迫他答应下海原祭上穿兔女郎装之后,气消的幸村才慢条斯理地讲起了同六条在公园约见的事情。
兔女郎装实在羞耻,可是幸村的毛笔字委实太丑,这也怪不得他真田。
六条团子到来的时候,真田正沉浸在羞耻play兔女郎装的苦闷之中。捕捉到细碎脚步声,他惊而回头。
然后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已经读过小口时政写来的叮嘱他好好照顾六条团子的书信。也从幸村那里得到了诸多叮咛。注意事项的纸条也好好的检查过,放在口袋里。真田弦一郎却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最终还是幸村及时救场,四人终于能够一起坐在冷饮店里。
真田悄悄的擦了把冷汗。之前,六条团子转身离去的时候,真田真的以为自己完了。
“真田啊……”趁着去吧台买饮料的功夫,真田同幸村说起刚刚的事情,幸村长长叹息,“原来你是真的蠢。”
“幸村!”真田着急起来。
扬眉冷冷鄙夷真田,幸村转脸冲柜台里的服务员莞尔一笑,笑得年轻的少女一阵脸红心跳。
“谢谢。”
幸村端起少女递过的饮品,施施然转身而去,罔顾身后真田着急的低吼。
连女孩子的撒娇都不明白。幸村轻蔑地自鼻端哼出短促的不屑。那就自己慢慢去摔跟头去头破血流去领悟吧。
每天被小野芋子嘲笑做“真田弦一郎之母”已经够了。何况,那位六条团子对他的态度委实不算友善。幸村精市可没那么多“护佑好